那棵大柳树 第3章 爱的火花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西边的天空晚霞斑斓多彩。

田地里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收工回家。

学生娃们背着书包，三五成群，结伙成对，蹦蹦跳跳，说说笑笑放学回家。

家家户户都开火做饭，袅袅炊烟冉冉升起，飘浮在空中，烟火气里，布满了油炝的蒜香的味道，微风轻轻吹过，吸一口是那么清新刺激。

羊胡庄（牧羊人）呼喊着赶着羊群。羊儿们吃的肚儿饱圆，欢快的摇着尾巴，匆匆走在归圈的路上。

那个威猛高大雄壮的羝羊，不时追赶着心爱的母羊，张着嘴，吊着涎水，突突突突突。在母羊尾巴处，闻一闻，嗅一嗅，动情了，忽的骑在母羊背上，激扬雄风，如入无人之境。

兰英迈着轻快的步伐，哼哼唧唧唱着，爱你到永远的歌儿，来到了高野的家门口。

高野的家里残垣破壁，五间破旧的土房有的地方没有泥皮，斑斑驳驳，院墙高低不平，有一处只有半人高，稍微脚一抬，就能跨过去，那还能挡住什么贼，只有院子里的几棵枣树枝叶繁茂透着勃勃生机，散发一种迷人的香气。

兰英站在院墙外，大声喊道“高野哥，高野哥。”

连喊几声无人答应，又喊了几声。

高野的妈这才应声出来，一看是兰英，连忙招呼进屋，热情的不得了。

兰英问到：“高姨，我高野哥哪里去了？怎么现在还没有回来？”

高野的妈，忙忙拉过来一个小方凳，端茶倒水，招呼着兰英坐下，说道：“中午和几个同学出去了，说是什么接风洗尘，生拉硬拽非要去到罗六娃家里去喝酒，估计快要回来了。”

高野的妈妈又端过来一小蝶生葵花籽，说道：“孩子，家里也没有什么吃头，这葵花磕一磕，也是个干头。”

兰英抓了几个葵花，一个一个放在嘴里，轻轻的磕着。和高野的妈妈瓜长蔓短，拉拉扯扯聊着高野的细枝末节。

高妈妈在闲聊中也猜了几分兰英的心思，心中欢喜不必言说。

兰英是高野的母亲看着长大的，人长的白净，秀气，性格乖巧，聪明伶俐，爱干净，干活泼辣卖力。

中等身材，胸凸腰细屁股翘，走路神采奕奕。是个生娃的好胚子。

正说着，高野父亲回来了，兰英起身打了个招呼，说道：“高叔回来了?累坏了吧！”

“天生的受苦命，有什么累不累的，习惯了。”高野的父亲，扔下铁锹，拍了拍身上泥土。

高野妈妈招呼着晚饭。

高野的父亲说道：“兰英晚饭吃了没有，来，我们家的面条饭吃上一碗。”

兰英忙忙说：“高叔，你赶紧吃，我已经吃过了，我来找，我高野哥玩，谁知他出去了，我再等一会儿。”

其实高野在念高中的时候，就暗恋同班的一个女同学，姓朱，是班上的的班花。

瓜子脸、柳叶眉、重眼皮，眼睫毛长长的，大大的眼睛，清澈明朗，眉目传情，直直的蒜头鼻子，樱桃小口。

笑的时候，两个酒窝像桃花般灿烂。

高高的个子，婀娜多姿，走路的时候那修长的细腿，充满青春的活力，热力四射。

朱梅学习比较好，家境条件好，她的姐夫，在县政府工作，是个副县长。

姐姐常常叮嘱朱梅：“好好念书，将来高中毕业，考上大学不用说了，工作没有问题，若是考不上，让你姐夫给你想想办法”。

朱梅连连答应：“一定要好好学习，活出个人来。”

朱梅一心扑在学习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对那些春情荡漾的男同学，表达爱慕之意，全然不顾。

高野只是暗恋着朱梅，并没有写过一封情书，哪怕半个字。

在学校，同学们体育课上，打篮球，每当高野投进一个球，观看比赛的朱梅手舞足蹈，喝彩最为响亮出众。

双手高举着欢呼雀跃，修长的双腿，挺拔的双峰，无处不透露着迷人的魅力。

惹的其他男同学羡慕嫉妒不已。

同学们有什么集体活动，朱梅总是愿意跟高野站在一起，说说笑笑，仿佛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全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有一回下课，趁没有人的时候，朱梅悄悄的给高野的手里塞了一个小手帕，上面有鸳鸯戏水的图案。

高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心里激动的蹦蹦得直跳。

四目注视，朱梅满含深情，脸色露出一片绯红，笑着跑开了。

但高野知道自己家庭条件不尽人意，有点配不上，还是念书要紧，只有把对朱梅的爱深深的埋在心底。

当兵后，高野感觉找到了自信，怀着激动兴奋而又忐忑不安的心情，给朱梅写了好几封信，表达自己的爱意，要爱她一生一世，海枯石烂白头偕老。

可是盼星星盼月亮，总不见朱梅的回信。

他又郑重其事的写了一封信，终于等来了朱梅的回信，信中委婉拒绝了他。

说是感谢他的爱意，她也喜欢他，只是她现在已经在县广播局上班了，姐夫、姐姐给她介绍了一个对象，父母亲戚十分满意，他不能违背父母的意愿。

对象在县政府财政局上班，大学毕业，人也不错，结婚证都已经领了，正准备结婚。

希望他好好服役，还有更好的姑娘等着他。莫愁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等等。

高野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失望绝望的泪水滴洒在信纸上。

心里难受了好一阵子，高野终于想通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跟朱梅家里是门不当户不对，算了。

再说念书的时候，一来并没有和朱梅面对面，敞开心扉认真的谈过，表白过，那一层窗户纸并没有戳破。

二来，两人的关系好，互相爱慕，都是纯洁的、朦胧的、美好的，并没有抱着朱梅亲几口。

甚至连朱梅的绵软娇嫩白手手都没有敢摸一下。

送一个小手帕，时间长了，也会烟消云散，忘的一干二净，没有实质性的交流，一切都是扯淡。

况且两家家庭背景高低悬殊，高攀不起啊，只能把美好的过去当成回忆。

他又拿出来兰英写来的情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受伤的心才慢慢的不那么痛了。

还是兰英的爱，是真的。

以前心里只有朱梅，对兰英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太在意，现在回过头来，细细一想，还是兰英实在可爱。

只是朱梅这件事，他不愿意再提起。

即使见了兰英，他也不能说，就当压根没有发生过，让风吹散，吹的无影无踪。

若是兰英知道其中的原委，怎么面对，怎么解释，别人让我伤心，我打死也不能让兰英痛苦。

爱情的眼里是容不得沙子的。

复员回来，他本来马上要去找兰英，可是几个发小同学，听说他回来了，便找他聚一聚，谝谎聊天。

猜拳行令酒过三巡，大家激情飞扬，海阔天空无所不谈。

大到国家大事，国际新闻，小到鸡毛蒜皮，柴米油盐，庄邻碟大碗小，是是非非，当然谈论最多的，还是男女谈婚论嫁的事。

谁家的姑娘长的水灵漂亮,谁家的姑娘胸大屁股圆，摸一把都能捏出水来。谁家的小媳妇有了两个娃，还跟上别人跑了。

谁家的小伙子三十多了，至今还打光棍，彩礼太砝码，媳妇娶不起啊。还有谁家的老光棍，和某小寡妇厮混在一起等等。

高野喝的有些半醉，招架不住，起身连连致谢告辞，便摇摇摆摆的回来了。

天已经黑尽，夜空密密麻麻的繁星点点闪烁，不时有一颗流星滑过。

正当兰英有点失望，准备起身告辞。

高野回来了，把个兰英高兴的嘴不合拢，喜形于色。

兰英高兴的站了起来，笑盈盈的对高野说：“高野哥，回来也不打声招呼，悄悄的没有一点声气。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来找我，让人家等。”

高野看见兰英，连忙上前招呼让座。

说道：“来三天了，今天正想去找你，没有想到罗六娃几个发小同学，硬要到他们家喝酒，盛情难却，拗不过，几年没有见面了，就去了，喝了一阵子，我差不多了，起身告辞就回来了，没想到你来了，家里好着没？”

“好着呢。”兰英的脸上洋溢着喜悦。

看着高野帅气的脸庞，魁梧的身材，比以前更英俊潇洒，气宇轩昂。

心里突突的。

怎样给高野面对面表达自己的爱慕之情呢？

高野的母亲插话说道“娃们快别站着说话了，你们两个到那个边房里慢慢去聊一聊，来把茶杯端上。”

高野手脚麻利的拿过茶杯，热情洋溢的招呼兰英到边房里去了。

高野的父亲，劳累了一天，坐在堂屋的门槛上，吧嗒吧嗒抽着老旱烟。

一股刺鼻呛人烟味弥漫开来。

高野的母亲，看见两个孩子进了屋，心里美滋滋的，心想，要是兰英给我做了媳妇，我这一辈子，就心满意足了。

仰望星空，繁星点点。

他和老头子，喧了几句，感觉有些困乏，便起身先睡去了，明天还要下地干活呢。

小屋里黑乎乎的，墙围是用报纸刚刚新糊的。

高野退役下来的褥子展展的铺着，被子叠的整整齐齐，有棱有角。

小炕上放着一个小方桌，小屋的窗口放着一个破旧的写字台，上面摆放着洗漱用品和几本书籍。

小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

屋里挂着一个灯泡，亮亮豁豁的。

在小屋里，高野和兰英，无拘无束的畅谈，多年没见面的思念之情。

一个在小炕边沿这边，一个在小炕的那一头。

一会儿兰英壮着胆子，弱弱的问道：“高野哥，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说了很多，你怎么不给我半点准信，你咋想的？是不是看不上我？还是心里有了别的女孩？”

高野笑到：“没有啊，部队里一天训练太忙，要求严，我不好意思写。你别多想，你这么漂亮，能看上我，我就心满意足了。你没有别的男孩追吗？”

“有啊，只是我看不上。条件再好，我也不会答应，我的心里只是觉得你最好，知根知底的，帅气英俊，正直，有上进心，这几天，又有人递话上门提亲，我爸也有那个意思。我不同意，回绝了。高野哥，你到底喜欢我不？”

兰英的脸，涨的红彤彤的，显得越发妩媚动人，声音有些颤抖，目不转睛的望着高野，等着他的话，屋里的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静静的似乎一根针掉下来也能听见。

高野带着酒意，心情激动快要蹦出来，幸福要来，但没有想到来的这么突然。

高野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到“我怕你们家不同意，嫌我们家太穷，门不当户不对，今后怕你吃苦受累，这……”高野想的比较长远周全，自己不能这样自私自利，害了兰英。

兰英说：“高野哥，穷害怕啥？只要有人就有一切。利索些，说个痛快话。喜欢我不？”

高野看兰英逼的紧，也就不藏不掖了，借着酒意，大胆爽快的望着兰英红彤彤脸庞，说了声：“我爱你”。

一句话，一句兰英盼等了好久的一句话，终于从高野的嘴里流了出来，如糖水般甜蜜，兰英从头幸福到了脚跟。

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情绪，叫了声：“哥”。

便不顾一切的扑到高野的怀里，滚烫的热唇贴在高野的嘴上。

高野傻楞了，猛地怔了一下。

马上明白过来了，紧紧的抱住兰英狂吻起来，如同**，两颗火热的青春在这个破旧的小屋里激荡，热烈而又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