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伟的生拉硬拽下,终于把孙芳拉出了房间。
他实在搞不懂,这女人为什么这么矫情,人家都让咱们先走了,还在原地磨磨唧唧,没看见溶洞里那尊怪物快要出来了么?
再说他身上还有别人下的诅咒呢,走晚了就算不被诡异杀死,也会因为诅咒发作而死。
两个人带着昏迷的陈清瑶在阴影中潜行,速度不慢。
阴影里的空间很奇妙,孙芳感觉自己就像在一辆灯光很暗的车子里,周围的场景在迅速往后倒退。
虽然背着陈清瑶,她也没觉得有多累,经常锻炼身体加上又是异能者,带着一个九十多斤的小姑娘丝毫不影响。
分别时,她担心宁秋独自一人能不能逃出生天,现在她又牵挂起早先失散的父母和哥哥。
在三生门大家各自分开后,他们有没有遭遇危险?眼下到哪儿了?这会儿她已经准备回到地面上去了,到时候他们找不到她会不会着急?
一边跑,孙芳一边注意着路上的状况,想着万一运气好,能碰见父亲他们刚好迎面走来呢?
心里这样念叨着,一路上却尽是些破败不堪的场景,研究所里的好多房间都有被入侵的痕迹,门上被凿出一个大洞。
是溶洞里的那只诡异做的么?
想到那个恐怖的身影,孙芳不禁一阵害怕,但想到宁秋要单独直面那样的怪物,害怕又变成了担忧。
终于,在快到电梯口的一个拐角处,孙芳看到有一间全部由玻璃组成的牢房,进来的时候她和宁秋走的是另一条路,没注意到这间独立的房间。
接着,她的脚步就停下了。
牢房中坐着一个有点眼熟的男人,身材魁梧,样子颇为狼狈。
“向之义?”
“他被关起来了?”
遇到一个队友,孙芳顾不得此时正在逃命,急忙跑过去想问问对方是否知道父亲他们的行踪。
这下可把张伟气得不行,暗自骂了一声,这女人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向之义无精打采地靠坐在牢房的角落里,头部隐隐阵痛,忘了之前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研究所里的一群人逼问着他一些事,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记不起来了。
忽的,他瞅见地上有一团阴影在快速向他靠近,吓得他一激灵,以为是什么诡异。
等孙芳几人从阴影中现身后,向之义才松了口气,随后激动起来。
“是孙小姐么?快救我出去!”
“向先生,你见到我父亲他们了吗?”
“孙无涯?”
向之义脸色变了变,侧头看向牢房的另一个角落。
“这不,就在那儿。”
牢房一角躺着一个大半身躯包裹在泥石中的人影,血迹斑斑还少了一条胳膊,根本看不清样貌。
即使这样,孙芳还是一眼认出那人就是她的父亲。
“爸!”
放下背着的陈清瑶,孙芳一下扑到孙无涯旁边,双手按在玻璃上,眼泪如断线的珍珠。
“爸,你说句话啊,我是小芳,我来救你了!”
用力拍打了几次无果后,孙芳瞥见掉在地上的长刀,赶紧拾了起来,对着玻璃墙一顿劈砍,很快就劈出个可以容纳一人出入的洞口。
“爸……”
听见熟悉的声音,奄奄一息的孙无涯艰难地睁开眼皮,依稀认出了泪眼婆娑的女儿。
“小芳……”
轻轻托着父亲的头,孙芳泣不成声。
“爸……妈妈和哥哥呢,他们去哪儿了?”
听到孙芳提起妻子和儿子,孙无涯突然全身抽搐,表情痛苦扭曲,似乎孙芳提到的不是亲近之人,而是挥之不去的梦魇。
“爸,你别激动……妈妈和哥哥……”
眼瞅着父亲伤重之下反应还这么激烈,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孙芳的心头。
合上了沉重的眼皮,孙无涯每一次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不堪重负。
他实在不忍心告诉女儿真相,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
她的妈妈变成诡异后杀掉了她的哥哥?他又亲手杀了她的妈妈?
千头万绪,最后汇聚成无言的摇头。
几滴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孙无涯皴裂的脸上,孙芳已经猜到了结果,但父亲不告诉她,只能说明事实真相比她的猜测还要坏。
玻璃墙外正在看顾着陈清瑶的张伟此时急得连连跺脚,心中呐喊着:姑奶奶,快点走吧,再不走就真来不及了。
可真瞧见孙芳和孙无涯父女二人肝肠寸断的模样,他又不好意思打断对方,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另一边,向之义的注意力全部被孙芳手上的长刀吸引。
“好锋利的刀!要是我有这样一把刀,逃出这里就更有把握了。要不,趁现在他俩分心,把刀夺过来?”
贪念一起向之义再也把持不住,站起身蹑手蹑脚地朝孙芳走了过去,很快就到了孙芳背后。
心急如焚的张伟一开始没察觉到向之义的动作,直到对方来到孙芳背后,才看见其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
他刚想出言提醒,孙芳却抢先一步猛地向后挥了一刀。
“啊!”
一声吃痛的尖叫,向之义捂住腹部倒退了几步。
“你……”
话没说出口,一股刺骨的阴寒透过刀口侵入了他的脏腑,疼得他表情扭作一团。
冷冷地瞪了向之义一眼,孙芳收回长刀。
适才,向之义还没起身过来的时候,她就通过异能感知到了身后的恶意。于是将计就计,等向之义到了背后,她毫不犹豫地朝对方砍了一刀。
“走……快走……”
孙无涯用尽最后的力气,近乎哀求地说出了几个字。
“老爷子说的对,我们快走吧!”
张伟急忙顺着孙无涯的话往下说。
“再不走我们都得死!”
又是一番生拉硬拽,要不是张伟背不动两个,他都想把孙芳打晕了一起带走。
“爸!”
片刻后,看见女儿在阴影中远去,孙无涯放下了所有执念,残破的身躯跟着化为一堆碎石。
向之义脸色阴沉,气愤地一脚把碎石踢散,随后踉踉跄跄地跑出了牢房,朝着电梯方向而去。
等他走到电梯口,发现孙芳几人早已不见踪影,唯一能用的一架电梯正在往上升。
骂了一句脏话,向之义本想坐第二趟电梯离开,远处的心跳声却越来越大。
四处观察了一会儿,他发现头顶的天花板居然有一个一人多大的窟窿,便不想再等,直接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