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土地公不负众望,勉强完成了平安镇居民们委托的时候,宁秋和贝贝却来到了一家服装店门口。
要是土地公看见这一幕,指定又得心急如焚。
“那个……有人在吗?”
宁秋压低了声线,对着店内喊了一声。
“红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这次来,宁秋是为了结清上次红姐替他换脸的费用,虽然那天差点童贞不保,但好歹最后有惊无险。
“汪!汪!”
贝贝冲着里面吼了两声,示意里面的女诡赶紧出来。
不一会儿,清脆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大红布帘内伸出一条光洁如玉的臂膀,接着一颗螓首从中探出,谨慎地观察了下门口的情况。
看到来人是宁秋,且只有一条白狗跟随,红姐娥眉稍展,放松了警惕,随后露出了笑靥。
“红姐姐,上次易容的事多谢你了,我这次是来付报酬的。”
说着,宁秋从怀里掏出一小袋诡钱递了过去。
“红姐姐,你……你还好吧?”
宁秋走近之后,忽然发现红姐今天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
平日里风情万种,迷倒万千众生的女诡此时竟略显……扭捏和拘束?
就算宁秋把诡钱递到红姐的手上,她仍旧躲在帘子后面不愿出来,和以往站在店门口主动邀请宁秋进店的做派大不相同。
“发生什么事了吗?”
宁秋关心地问了一句,同时也有些疑惑。
红姐是平安镇里最厉害的女诡之一,连作为镇长的土地公都要让她三分,能遇到什么难事?
听到宁秋的关怀,红姐先是温婉一笑,继而神色哀伤,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这是……”
在宁秋的再三询问之下,红姐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从帘子后面走了出来。
“嘶!”
倒吸了一口冷气,宁秋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红姐身上那件原本鲜红夺目,妖艳妩媚的旗袍,现在不知怎么的暗淡了不少。
而且在旗袍的正面,还出现了一个乌黑的巨大掌印,令人触目惊心。
“额……什么情况?”
平安镇里大多数诡异都知道,旗袍才是红姐的本体。
可现如今,衣着无光,上面还有一个怎么也洗不掉的黑色掌印,这副样子怎么看都像是……
红姐被人打了?
宁秋惊讶地张了张嘴,得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结论。
“是谁?是谁欺负你了!红姐你对我说,我替你讨回公道!”
义愤填膺的他根本没有多想,大声怒斥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听着宁秋给自己打抱不平,红姐心头一喜,接着又面露无奈,垂丧着脸摇了摇头。
见到红姐欲言又止,伤心难过的模样,宁秋愈发怒不可遏。
“红姐别怕,镇子里还没有谁敢这么无法无天。”
平安镇里的众多诡异平日里能和谐相处,肯定有一套规矩存在。
然而今天,就在宁秋的眼前,发生了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件,作为小镇的一份子,他必须挺身而出维护公道。
哪曾想,红姐却是使劲摆了摆白嫩的双手,示意宁秋千万别管。
“你是担心伤害你的那只诡来头太大,我摆不平么?”
宁秋冷哼一声,心想平安镇里能胜过红姐的诡异屈指可数,对方一定实力非凡,异常恐怖。
但他可不怕。
此刻,宁秋犹如赵蒙生附体,抓着红姐的手对其说道。
“就算对方再神通广大又如何,我要向村长反应!向镇长反应!实在不行我就向我……”
说着说着,宁秋慷慨激昂的声音猛地一滞,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随后,宁秋立即转头看向红姐旗袍上的那片黑色掌印,仔细端详。
越看越觉得眼熟,越瞧越感到惊悚。
宁秋的眼皮开始狂跳。
平安镇里,谁有这么大的手掌?又有谁能胜过红姐,打了她之后还让她不敢吱声,连一丁点报复的念头都生不起来。
“红姐,难道打你的是……”
红姐泫然欲泣,委屈地点了点头。
“轰!”
宁秋顿时如遭雷击,吓得松开了抓着红姐的双手,整个人噔噔噔倒退了几步。
平安镇里谁敢目无王法,谁敢无法无天?
刚刚宁秋还忿忿不平地要为红姐讨回公道,这会儿却没了一点想法。
因为,打红姐的那位就是王法,她就是这平安镇的天。
犹如一盆冰水浇在了头上,宁秋此刻从头凉到了脚。
并非是他的豪言壮语无法兑现,丢了脸面从而羞愧难当。
宁秋恐惧的另有其事。
“我擅自到红姐这里来的事儿被家里那位知道了?”
咚咚咚……
心跳得像机关枪火力全开,宁秋手脚止不住地发颤。
又瞅了眼红姐旗袍上那个巨大的黑色掌印。
红姐的本体是旗袍,衣服上的掌印相当于那一位对着红姐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不要脸的臭女诡,敢勾引我儿子!”
宁秋完全能想象当时的画面,那一位气势汹汹地冲进红姐的店里,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记耳光。
与此同时,宁秋的臀部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让他不免猜想,家里那位怕是新仇旧账一起算在了他的屁股上。
紧张了好久,宁秋的心跳才逐渐平稳,看向红姐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
他俩这会儿算是同病相怜了。
“红姐别难过了,我也被打了……”
病友之间交流病情,宁秋没什么好隐瞒的。
泪眼婆娑的红姐一把将宁秋抱住,凉丝丝的娇躯微微颤抖。
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他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不稳。
自从上次的事情发生之后,宁秋不是没有过一些旖旎的幻想。
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又值血气方刚的年纪,他能及时把持住自己已经算得上定力非凡了。
宁秋不是没想过他和红姐之间的可能。
但深思熟虑后又被他否定了。
只因,红姐的本体是一件旗袍。
试想一下,新婚之夜,新郎和新娘在床上恩恩爱爱,然后把衣服丢在一边。
这样的情况照理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可对应到红姐身上就不同了。
女子的身体是红姐的衣服,假如宁秋选择和身体恩爱,在红姐的视角里就相当于新郎把新娘丢在了角落,新郎自己却和一件衣服在床上翻云覆雨。
太无语了!
倘若换一下,宁秋选择和旗袍在一起,那样就……
太变态了!
宁秋可没有什么特殊的癖好。
那他喵的是一件衣服,衣服啊!
所以,宁秋和红姐之间是不可能的了。
心情无比复杂,宁秋只能伸手拍了拍红姐的后背,不知该怎么安慰。
一人一诡相拥在一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一对苦命鸳鸯。
就在这时,宁秋脑海中顿生强烈警兆。
下一秒,一道响亮的拍打声在他耳边响起。
红姐背后瞬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掌印。
一声非人的惨叫声随之而来,红姐猛然推开了怀里的宁秋,逃命似地躲进了屋里。
隔空而来的一记耳光直接将宁秋震慑在原地。
片刻后,宁秋仰天高呼。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