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刻钟的工夫,众人头顶的黑色光幕便渐渐黯淡。
紧接着,伴随着一阵清脆的“咔嚓”声,周老掌心之中,那枚原本晶莹剔透、宛若凝脂的玉佩,竟在瞬息之间化为点点粉末,飘散于空。
与此同时,那由法器构筑的屏障,也仿佛脆弱的梦境,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这防御法器,若仅用于护佑其主人,或许能持续许久,但为了庇护众人,便大幅缩减了寿命。
然而,此刻已无暇顾及法器损毁所带来的心痛与惋惜。周老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迅速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耳坠法器。
他口中低吟着咒语,双手快速结出特定的手印,一抹温暖的黄光瞬间接替了黑幕,再度为众人撑起了一方庇护的天地。
这一次,耳坠法器所释放的黄色光幕异常坚韧,竟足足支撑了半个小时之久,才缓缓消散于无形之中。
或许是因为秦朗所炼制的这枚法器属于土属性,其防护之力本就更为厚重坚韧;又或许是因为周老原先的玉佩仅仅是一品下阶法器,与秦朗的法器在品质上存在着不小的差距。
就这样,在数件法器的庇护之下,众人安然度过了两个多钟头的艰难时光。
此刻,夜色如墨般深沉,星月隐匿于厚重的云层之后,不见踪影。而那抹黄色的光罩,在这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尤为耀眼,仿佛是众人心中唯一的希望与光明。
光罩之内,秦朗端坐如初,不为外界所动。这段时间,对在场的武者而言,漫长得如同年岁。
数百人围成一团,性命皆系于秦朗的法器之上,而今,已快用到最后一件,人心惶惶,不知秦朗是否还有后手。
但无人敢轻易打扰秦朗。
远处,陆破霜与陆震寒亦是双腿盘曲,静坐如磐石,唯有面上滑稽的伤痕,破坏了这份超凡脱俗的宁静,让人联想到得道高人的同时,又不禁哑然失笑。
申屠峻与万迁仍处于重伤昏迷之中,霍青则在一旁守护,眼神不时掠过秦朗一方,满是警惕。
对于武者而言,于黑暗之中视物,并非难事。
而同处于这神秘阵法的笼罩之下,他们五人得以幸免于血灵转化阵的威胁,皆因阵法与布阵者间存在着微妙的“认主”机制,自不会伤及主人分毫。
阵法,往往由布阵者以精神力、灵力或独特能量构筑,与布阵者间建立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联系,让布阵者得以洞悉其运作,随心所欲地操控,而外人则难以插手其间。
当然,亦有阵旗、阵盘等媒介,可作为控制阵法的钥匙。
正当黄色光幕又一次黯淡,即将消散,周老正欲祭出第六件法器之时,秦朗双眸骤开,挺身而起,朗声道:“周老,且慢。”
周老对秦朗之言深信不疑,即刻收手,法器之光随之黯淡。
霎时间,众人再次感受到外界阵法那股无形的汲取之力,仿佛要将周围一切生机吞噬殆尽。
陆震寒与陆破霜兄弟俩亦同时感受到,那股曾被剥夺的地脉之力重新回归体内。他们重获飞翔之力,直冲到半空之中。
陆破霜大笑起来,声音中充满了快意与解脱:“哈哈,法器终于耗尽了吗?”
他心中憋屈已久,原以为对方的法器有限,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够坚持到如此地步,让他倍感意外。
秦朗沉默不语,心中却深知,时间紧迫,每一秒的拖延都是对众人生命的考验。
他快步走到剑斩台中央,深吸一口气,全身灵力翻涌,心神沉入识海深处,低吟着古老而神秘的神通咒语,双手结印,每一个动作都繁复而不失精准,宛如行云流水。
剑斩台上,狂风骤起,天地之力仿佛响应秦朗的召唤,纷纷汇聚而来。
其右掌心之上,一个虚幻的能量球体缓缓凝聚,其中蕴含的恐怖威能,即便是旁观者也能感受到一股心悸。
这一刻,众人只觉秦朗仿佛超脱凡尘,宛如神只降临,令人心生敬畏,直呼牛逼。
刚刚恢复飞行能力的陆震寒与陆破霜愕然发现,原本应涌入他们体内的地脉之力,竟被秦朗掌中的能量球所吸引。
失去了能量支撑,二人不得不再次落地,一脸愕然。
陆破霜目光凝重,惊叹道:“那小子究竟在捣鼓什么?这股气息,令人心悸。”
陆震寒神色焦急,断然言道:“不妙,绝不能任他继续下去!”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朝着秦朗冲杀而去,誓要阻止他的行动。
秦朗自然不可能在短短两个小时内,从零开始掌握一门神通。但他所承继的,乃是妘昕的传承记忆。
正如解题一般,若自行摸索,往往不得其门而入,然而一旦有了现成的答案,理解起来自是事半功倍。
初至剑斩台时,秦朗便已洞察此地暗藏玄机,乃是一处天然阵法。
故而,那地涌金莲阵绝非陆震寒二人所布置,他们不过是借血灵转化阵为其注入了启动能量,从而获得了使用权。
只是这权限层级不高,秦朗心中盘算着,欲以神通一试,能否抢占地脉之力。
幸运的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只见秦朗掌心汇聚的能量球愈发庞大,突然间,他脸色一变,心中暗呼“不妙”,未及多想,便是以极快的速度闪身后退。
紧接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响彻天际,连脚下的剑斩台都仿佛为之震颤。原来,秦朗掌中那失控的能量球,终究未能驯服,轰然爆裂。
秦朗被这汹涌的冲击波猛然掀飞,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终重重坠地,尘土飞扬。
待烟尘散去,只见秦朗身影略显狼狈,灰头土脸,衣衫破败。但所幸身躯无恙,嘴角未见血迹,想来并无大碍。
陆震寒与陆破霜可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尽管他们与爆炸中心的距离较秦朗更远几分,但所受的伤势却绝不轻松。
两人的嘴角皆挂着丝丝血迹,头发凌乱不堪,衣衫破损,尽显狼狈之态。
“方才若是再靠近一些,吾命休矣!”陆破霜面色惨白,心有余悸地喃喃自语。
陆震寒默默点头,眼中同样闪过一丝庆幸之色。
此番经历,让两人心中对秦朗的忌惮又悄无声息地加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