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城门开了,说是检查的严了些,但也没拦着谁不给出去。
梁钱打听到了情况就回来说给谢钺听了。
谢钺没说话,依旧坐在院中擦枪,不知道在想什么。
当天晚上左稚来了,还带来了卷宗。
“小公子,我看过了,没什么重要的,但……”他抬手指向一处:“命案时间是空着的,总觉得会做文章。”
谢钺抬手摸了摸哪个处空白,眯了下眼睛:“研磨是个讲究活,就算每日都做,也不是每日都能研磨的完全一样。”
左稚听闻此言,轻声说道:“小公子的意思是他们故意的,不是为了改时间,而是为了留下破绽?”
谢钺并没有再说话,低头看着卷宗上的记载,三人被一刀封喉,两人被利剑穿心,剩下的身上都有多处伤痕,应该是逃跑追逐所致。
他看了一眼画出的图样,标出了所有尸体的位置和倒地姿势。
“卷宗记载很详尽,现场最少有五人。”谢钺说道。
左稚之前已经看过卷宗,听到谢钺的话,好奇问道:“按伤痕来看,凶器也就是剑和刀两种,为何会猜测不低于五人呢?”
“因为院落的大小,人太小,一定会有逃出,五人逃出,这几处出口定有人防守,加上这些人倒下的位置并不在一处,人数太少做不到。”
谢钺说完,抬手将卷宗还给左稚:“送回去吧。”
左稚抬手接过,点了下头,就转身离开了。
看到他走了,梁钱才出声问道:“小公子刚才是在试探他?”
不然那些猜测,完全没有必要说给他听。
“至少不是敌人,此事应该也和他没有牵扯,就先不用管他了。”谢钺深吸一口气。
“小公子心中应该是有猜测的吧?”梁钱跟了他这么多年,自然能看出他的心思。
“那日来小院的人,明显是军中的,但若是那天我问来的椋军和泠军,他们没必要在城中作案。
因为稍有不慎官府查到他们,反而会让他们丢失留在镇北的机会。”
谢钺说到这,眯了下眼睛:“若是这样,就还有一拨人值得猜的了。”
“谁啊?”梁钱不解。
“县尉手下也有兵,只是人数少,可若是这样,他们怎么会在城中杀人呢?”谢钺说道。
“县尉和县令不合,想借此事将县令拉下台?”梁钱说道。
谢钺侧头看了眼他的长枪:“我怕的是,这件事可能会牵连到庄子上。”
那天茶楼老板准备说其中牵连,但他却没在意,但最近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不得不往这上面想。
“你明天出趟城,去庄子上问问张老爹,他们主人家现在何处任职。”
梁钱皱了下眉头:“小的之前就觉得奇怪,郡尉调走,很可能也是管一方兵马,又不是犯事被抓,他们怎么敢那么欺负庄子上的人呢。”
“确实是我想的简单了。”谢钺点点头。
梁钱撇了下嘴:“小公子,您是压根没想过。”
他还不了解小公子嘛,能动手的时候,绝对不动脑子,一件事可以武力解决的时候,从来都是拳头说话。
最近能想这么多,还不是不知道应该去揍谁。
第二天一早梁钱就出城了,但直到城门关闭他都没有回来。
谢钺明白一定是出事了,梁钱跟着他这么多年,唯一没有学会的就是莽撞,若是真的遇到事情了,他也不会贸然出手,而是一定会回来告知自己再做决定。
他没有回来,定然是身不由己。
左稚显然也发现了这件事,入夜之后,他直接现身:“小公子,明日小的先出城探查,不论如何都会给小公子消息,稍安勿躁。”
王爷此刻在州城治病,这位小公子若是出事了,他受罚都是其次,就怕王爷不医了。
谢钺看着他点了点头,倒不是多相信他,而是此刻孤掌难鸣,他确实需要人相帮。
子时刚过,谢钺换上夜行衣,从小院离开,左稚看到犹豫片刻,跟在了他身后。
谢钺直接到了府衙外侧,准备进去探查一番,他得先确定梁钱没有被关在这。
他知道左稚跟在身后,他本也是故意让他跟的。
探查一番他没有找到梁钱,却看到被废了手筋的弓箭手,看来自己没有猜错,那日的袭击还真的和庄子有关。
这样看来,梁钱很可能是在那边遇到了事情。
确定了这件事,谢钺没有逗留,回到小院取出长枪,准备翻城墙离开。
左稚一看他准备做什么,人都傻了,这位小公子真的是胆识过人啊。
不过也对,不然怎么敢写王爷的话本子。
这里只是一处县城,人口不多,没有战事,城墙上巡逻的士兵本就不多,而且这么多年从没有出过事情,防守本就松懈。
谢钺刚来此处居住的时候,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他们每晚换班的布防记在了心底,此刻正好用上。
左稚眼睁睁看着他,顺着台阶上了城墙,躲过墙上巡兵,用绳索速降落地,翻身离开。
他站在高处看着这一幕,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结果他刚眨完,就看到飞风不知道从何处跑来,带着谢钺离开了。
“马是什么时候出城的?”左稚用力揉了揉眼睛,他在城外没有马,此刻就是追出去他也追不上。
他赶到蒲名书社,用飞鸽将事情说了下,州城不远,王爷今晚就能得到消息。
贺固川本已经睡下,鲁戒收到信鸽才来屋中将他叫醒。
“左稚疯了吗?能有多大的事,这么晚用飞鸽传书。”鲁戒嘀嘀咕咕的骂着。
贺固川一看内容瞬间起身:“更衣,拿本王令牌,出城。”
鲁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此令,直接转身就出去安排了。
贺固川又低头看了一眼桌面的纸张,想着上面写的事情。
金言到底是何人?
看似大大咧咧,却又作风严谨,看似毫不在乎,却又运筹帷幄。
但,他今晚贸然离城,定然是冲动之举,只怕要出大事,千万别中了埋伏。
贺固川如此紧张,怕的是对方就是想让他将事情闹大,就地斩杀,到时今夜离城,便是他畏罪逃脱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