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桅最近在躲祸,就连晚膳都没有下来一起用。
谢钺的床没了,他今晚准备在暖榻上睡了,所以用完膳也还在下面躺着。
等到外面基本没了声音之后,谢镶坐到他身边:“怎么样,想不想给贺固川找点事做?”
谢钺一听眼睛瞬间就亮了,快速点着头。
兄弟二人吹熄烛火,换上夜行衣,悄悄出门了。
“言一探查过,尹家父子被关在北面,院外墙头上有盯梢,那间屋子窗外和门外各有两人,你前我后,不要伤人性命!”谢镶交代道。
谢钺点点头,便和他分开行事了。
等到他们解决了门外和窗外的人,谢钺抬手推开屋门,故意弄出声响惊醒了屋中的人,他们二人便功成身退回到暖阁。
“哥,你说他们会逃吗?”谢钺问道。
“会,我现在担心的是那两个蠢蛋,逃不出府。”谢镶说道。
谢钺听到这话,耸肩说道:“这么蠢的话,也真没什么帮的必要。
不过,哥,收回军权应该是皇上的意思,我们这样,算不算阻拦了镇北王啊?”
“他没本事看住人,和我们有何关系?”谢镶反问道。
“说的没错,睡觉!”谢钺躺倒暖榻上,闭眼就睡,一点负担都没有了。
贺固川听说尹家父子出逃,立刻到了关押他们的院子:“盯梢和看守的人全都被放到了?”
“应该是高手,他们压根没有反应的机会。”左稚说道。
“院外院内安排了有二十个人,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贺固川问道。
左稚跪在地上:“是属下疏忽,还请王爷责罚,不过夜色已沉,城门已关,他们就算离府也不可能出城。”
贺固川想了下说道:“不用追了,明日安排县君棺椁回安丰,就不停灵在这了。”
左稚皱眉:“若是这样,县君的尸身……”
“不要多问,按本王吩咐的办。”贺固川看了一眼暖阁的方向,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去看看。
他这镇北王府也不是什么来去自如的地方,从外进来,避开巡逻,还能悄无声息的救下尹家父子,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但若是从府内就容易多了,而现在他的府内,还真有人有这样的功夫。
他看着已经熄灯的暖阁,推开门走了进去,借着月色就看到谢家兄弟两都睡在一楼的暖榻上。
只这一眼,他就忘了是来做什么的了。
他走到榻边,将谢钺往边上推了推。
谢钺皱眉睁眼:“干嘛?”
“多大人了,怎么还和哥哥睡呢?”贺固川小声说道。
“我床塌了啊。”谢钺揉揉眼,瞄了一眼开着的门,想要知道什么时辰了。
“这里屋子多呢,床塌了换一间屋子便是,而且是你的床塌了,你哥怎么也睡在这?”贺固川继续问道。
谢镶坐起身:“大半夜的,王爷梦魇了?准备来找舍弟安慰一番?”
贺固川听到他的调侃,转身走过去将门关上,又回到榻边,认真点头:“嗯,噩梦,自己不敢睡了,我也要睡在这。”
谢钺本来还迷迷糊糊的,听到这句人都醒了:“你要和我还有我哥睡在一起?”
“嗯,我怕!”贺固川理直气壮地说道。
谢镶翻身继续睡去了,他才不管贺固川会不会睡这呢。
谢钺也裹紧被子滚去一边,让贺固川自己折腾去了。
第二天早上谢钺睁眼的时候,贺固川已经离开,他揉揉头,实在不懂昨晚是在干嘛。
他和哥是因为心虚,躺在下面也算是互相有个证明,贺固川来凑什么热闹呢?
谢镶从外面走进来,对谢钺说道:“今日县君的棺椁回乡。”
“送回去?我以为会停灵在这呢?昨日也没听说要送回去啊?”
谢钺不解,贺固川不是说人没死吗?怎么送?
谢镶拍了下他的肩膀:“贺固川还是比我们想的厉害,昨晚我是想放了尹家父子,让镇北王府和这城里乱起来。
谁知道他居然顺势而为,将这一团乱,送回安丰了。”
“什么意思?”谢钺还没想明白。
“你想啊,他之前将尹家父子扣在这,自然不能将县君的棺椁送回,不然路上何人扶灵,回去了之后何人守孝呢?”谢镶问道。
“他们俩在这,也是被关着,怎么守孝?”谢钺不解。
谢镶说道:“谁知道他们被关着呢?可现在他们逃了,贺固川可就有一堆理由了。
他们回去若是说被镇北王关了,就靠他们二人,逃回安丰,谁信呢?
不信的话,那他们没有扶灵回乡,可就是不孝了。
不孝之人说的话,谁又信呢?”
“想信怎么都是可以信的吧?”谢钺说道。
“可尹家父子,不是尹家想要留下的人啊。”谢镶说道:“母子反目是尹家撺掇,要的不过是他们和县君对立,让县君为难。
可对于尹家而言,他们是县君一脉,便也是敌对之人。”
“尹家想要拿回之前被县君控制的产业,也想要拿到那两万兵权,但这些最好和县君一脉没有任何关系。”谢钺终于理清楚了:
“那若是这样,他们父子二人不是回去送死的吗?他们还会回去吗?”
“我们能看清,却不代表他们能看清,若能看清,便不会母子反目,毕竟县君可是他们的至亲,而且掌兵之权也是交给孙子,并没有旁落。
县君当日拿到兵符,连犹豫都没有,就决定交给镇北王,可能也是对他们父子失望透顶吧。”谢镶有些感慨地说道。
谢钺听到哥哥的话,有点明白为何会有假死之事了。
县君这一辈子,被逼嫁人,夫妻不睦,儿孙不孝,临到老了还要搭上性命,想想确实不甘。
可若是假死,棺椁之中的尸身怎办?空棺的话定然会被发现,若不是……
“哥,我出去一下!”
他一跃而起,准备去质问贺固川,他担心的是,尹家父子出逃,贺固川会为了利益,撕毁与县君的同盟,让假死变成真死。
他冲到前厅,看到贺固川都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拽着他的胳膊,就将他拉到廊下,悄声问道:“你不会出卖县君吧?”
“在你心里,我是这样的人?”贺固川反问道。
“你是镇北王,有你所图之事,出尔反尔也不算什么,我能理解,但……”谢钺一把抓住他的衣襟:“你就和我说,你不会!”
“我不会!”贺固川认真的看着他:“谢钺,你真的将我抓的牢牢的。”
他说不清心里的感觉,谢钺的坦荡,总是让他有些手足无措,却又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