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看着被鲁戒押进来的人,有些诧异的走到近处看了一眼。
“袁县男?”
鲁戒推了他一把,让他跪在贺固川面前。
贺固川低头看了眼:“他不是,或者说他不是我们刚才看见的那一个。
噢!原来是这样,所以我的人才会看到他今日刚进城呢个,双生子?”
谢钺又低头看了看,没看出什么端倪便站直了身子,毕竟他其实也没仔细看过刚才那个袁县男。
不过……
他终于察觉出不对:“这个明显有功夫,之前那个没有。”
“孙芸,说吧。”贺固川开口说道。
她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跪在边上的两个男人,握紧双拳咬紧牙关,绷紧了全身的劲,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瞬间瘫软了身子。
“我,我贪图虚荣……”她缓缓开口。
袁遵看到她准备开口,挣脱鲁戒的压制,扑向了孙芸。
谢钺在他还没完全起身的时候,便一脚踹出:“有些功夫,就敢在小爷面前卖弄,活腻了吧?”
贺固川看着又被押住的人挥挥手:“都带下去,一个人都不准跑了,稍后本王亲自问。”
等到屋里人都被带了出去,贺固川走到桌边坐下,本想喊谢钺一起,看他左右看着的模样,便没有出声。
他看着孙芸继续说道:“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听人说,袁县男想要个男孩传宗接代,只要能生下来,不管出身都会娶为正妻,我动了心思。
特地去他必经之路等着,一来二去,我终于勾搭上了他。
我爹娘虽然不愿,但我已经委身于他,便也只能点头同意。
结果他们发现我并不是进了县男府,而是住在外面的院子里,而那里还住着很多像我这样的人。
他们便不愿了,觉得我肯定是受了诓骗,说要去报官,让我回家。
他们刚闹起来的时候,主君是很生气的,他给了聘礼,也算以礼相待,所以边说钱财也不用退了,让我回家。
可偏偏这时,我有孕了,我哭着求他让我留下,他便又派人去和我爹娘一笔钱财。
我爹见到我将我狠狠骂了一顿,连主君给的钱财都没要,就拉着我娘走了。”
孙芸说到这,抬手擦去脸上的眼泪,似乎这一刻才体会到父母对她的爱意。
“我当时想着,我一定要争一口气,只要是男孩,我就可以风光的进县男府,我爹娘一定会后悔的。”
谢钺听到她这句话,走到贺固川身边坐下,一副不想搭理的模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怀孕到七个月的时候,我娘突然病了,说是思虑过重,太过想我所致。
我当时以为他们是想骗我回家,就没有回家,谁知道快到临盆的日子,却传来了我娘的死讯。
我急着想要回家,却在门口摔了一跤,孩子没了,我的身子也不合适回去,等我再回去的时候,我爹就看不见了,而且脑子也不是很清楚了。”
贺固川看了她一眼:“本王不是坐在这听你诉苦的。”
孙芸抬头看向他,眼神出现片刻迷离,正要张嘴,却突然吐出一口鲜血。
“来人!”贺固川起身大喊了一句,谢钺也想上前查看,却被一把拽住。
“她,中毒?这么巧?现在毒发?”谢钺不解。
“勒朔!”贺固川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的孙芸,眯起了眼睛。
左稚带着康匤进屋,他急忙走到孙芸身边,查看完缓缓摇头。
“带他去见琳珑仔细查看,看看她身上有没有问题。”贺固川交代道。
谢钺这时也想来自己上次中的药:“曼陀蓟?”
“嗯,这是勒朔的秘术,我也只是听说过,用草药控制人,有些秘密,只要想说出就会毒发身亡。”贺固川看着躺在地上的孙芸:
“不过,曼陀蓟本就稀少,据说制出的药物就更少了。
她这样的人,能知道多重大的秘密,需要用到这个药?”
“王爷,在府里一处暗室搜出了很多重新熔铸的银子。”鲁戒进门说道。
谢钺跟着贺固川站起身,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没了气息的孙芸,长出一口气,他今晚千防万防,却没想到她身上早就被人动了手脚。
虽说这女子贪图富贵,对父母无孝,可对于孙老头而言,身边有女儿陪伴也多少能了却一些遗憾。
“怎么?难过?”贺固川看着他的神色问道。
“不是,为了这种人,我不会难过,路是她自己选的,果自然也该咽下。”谢钺摇摇头,他已经尽力而为,结果如何,本就不是他能控制的。
贺固川知道他没有在意,便不再说什么。
两人跟在鲁戒的身后,走进暗室,看着里面的箱子,谢钺直了眼:“这个么多?我以为最多就几千两,这么看估计有好几十万两,而且是重新熔铸的?”
“嗯,肯定在何处有一个炼银场。”鲁戒点头说道。
谢钺想了想北方这边,地广人稀,想寻一处地方炼银应该不算困难,但这么多的银子,重新熔铸,也就意味着这些银子一定都来路不正。
他走上前,随手拿起一块银锭,就看到底部居然有印信。
“都重新熔铸了,为什么会有印信?这样还如何用?”
贺固川也走上前,低头看了一眼银锭,抬头看了一眼谢钺:“你如何想?”
谢钺又从不同的箱子里取出银锭,都是一样的印信:“贿赂用的?为了让贿赂的人知道是他给的银子?
不过这印信没见过,可能是族徽,这个就比较难查了。”
贺固川走上前,将他手中的银锭放回箱子:“先别想了,这里先让鲁戒他们仔细查看一番,外面不是还有人吗?问了自然就知道了。”
“他们会不会也中毒了?”谢钺问道。
“莫大夫他们明日应该也就到了,他应该能查验出来,到时再看如何处置吧。”
“回县男府吗?”谢钺问道。
“不回,我已经让人围了县男府,等到明日天亮了再去询问吧,我觉得袁凝霜的口里应该能问出些什么。”贺固川出声说道。
谢钺点点头不再说话,贺固川则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看来他是真的不认识那银锭底部的族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