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固川是陪着皇上用完膳才回来的,他走进帐篷就看到谢钺坐在桌边发呆。
“时辰不早了,洗漱完就休息吧,明日还要狩猎呢。”
谢钺迅速起身,居然有一刻的手足无措,他没有看向贺固川,只是点点头。
两人洗漱完躺上床,贺固川自然抬手将人抱进怀中。
谢钺却瞬间僵住了身子,他努力说服自己放松,但却完全无法控制。
贺固川感受到他的僵硬,还以为他是为了擅自回京的事情,他凑近亲了下谢钺的额头:“许久不见,你不该好好亲亲我吗?”
谢钺说不清自己此刻的别扭是为了什么,他们两人更亲密的事情都已经发生,曾经的他从没有觉得不该或者委屈过。
可此刻他就是觉得不对,不该。
甚至觉得今天从见面开始,贺固川的一切态度,都是因为知道自己有求于他,所以等着自己主动低头。
贺固川一个翻身压在了谢钺的身上,低头准备吻上他的唇,却被躲开只亲上了他脸颊。
“怎么了?你不会还要和我生气吧?”
谢钺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问道:“你知道言一是来做什么的,所以我的离开你毫不在意,所以你一早就知道爹会出事,甚至哥哥会出事,你也已经预料,是吗?”
贺固川翻身躺回床上,沉默一会才说道:“战场失利,对于上阵杀敌的将军而言,也不算是什么稀奇事吧?”
谢钺瞬间起身,赤脚下地,抓住外衣披在身上,就准备离开。
贺固川一把握住他的手腕:“做什么?鞋也不穿,衣服也不穿好,还披头散发的,你是觉得最近你们侯府的风言风语还少吗?”
谢钺听到他的话,一把甩开他的手:“不劳王爷费心。”
贺固川疑惑皱眉,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看到他又要离开,只能弯腰一把将人抱起,转身丢回床上。
咚的一声,却又砸到了谢钺此刻单薄的自尊,他害怕被帐外巡逻的守卫听见,一把拽过被子,将自己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贺固川看到他只露出一点头顶,无奈叹气,坐在床边,思考了半天,才翻身上床,连人带被子一把抱进怀里。
“我是皇子,是皇上胞弟,是镇北王,是亲王……”
谢钺听到他的话挣扎了一下,以为他是准备用身份压自己了。
贺固川紧紧抱住,在他的发顶亲了下:“从我出世起,我就无比尊贵,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需要我去讨好的。
所以……我不会!
谢钺,我不会!
可我想要讨好你!
我又做错了是吗?
你在生气,可我不知道你在气什么!”
谢钺听到他的话,一把掀开被子,坐起身,直直地看向贺固川,看到他眼神中的无助,和祈求之后,抬手将人一把抱入怀中,僵硬地说道:“我误会了。”
贺固川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他只知道谢钺主动抱住了自己,他赶紧也抬手将人抱住:
“我知道你那天想要主动接近我,是为了离府,我不知道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府,我怕你骑马不便。
只能佯装有事,给你留下一些自由,让你自行离开。
我不是不想追你,不是不在乎你走,也不是不想帮你。
我是镇北王,回京……就算皇兄面上不说什么,却也不能总是一而再再而三,我现在有你了,我不能再那么随意。
我若是受罚,会牵连你的。
我给皇奶奶送了信,让她给你一个回京的理由,我当时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些。
我知道你要参加秋猎,我紧赶慢赶,一定要在今天赶到,就是怕围场内人杂地广,你会出事。
你不知道,我看到他们押着你的时候,我恨不得直接将那杂碎给剁了。
我生气,可又必须冷静,有些事不是想就能做的。
我不是射伤他了吗?你觉得不够,那再寻些别的机会,让他再吃些苦头。
谢钺,我说过我心悦你,你是我的主子,我这辈子都是你的奴仆。
对上你,我就是那么的笨拙,我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你事事顺心。
所以你就直接吩咐我便好,就像吩咐梁钱那样,我什么都会帮你做的。”
贺固川的手又抱紧了一些,他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惹谢钺生气,让他推开自己。
谢钺的心口传来一阵钝痛,他紧紧的抱住贺固川,嘴巴张了几次,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爱贺固川,很爱很爱……
爱到深怕他看低了自己,爱到在他面前不敢露出一些脆弱,爱到所有不好的事情,他都舍不得牵扯到这人的身上。
他所有的别扭,所有的豁达,所有的自尊,所有的委屈,都只是因为他爱他……
“贺固川……”
努力半天,他最终只能呢喃出他的名字。
“谢钺,我来了,我在这,谁也不能欺负你。”贺固川认真说道。
“银龙枪和飞风都不是我的了……”谢钺低着头,小声呢喃。
贺固川看着的委屈的模样,站起身,抬手按了下他的头:“我去帮你取来,等我。”
谢钺一把握住他的手:“不用,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我不在意的。”
“都是你用惯的,和在不在意无关,就算要处置也该由你来处置。”贺固川让他躺下:“我很快就回来。”
谢钺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天亮再去吧,也不急在这一时。”
贺固川迟疑片刻点点头,翻身上床,将人抱进怀里:“很久都没有睡个好觉了吧?你的脸色很不好看,先好好睡一觉,明日还要狩猎,去找临亲王要说法呢。”
“我一定会赢,贺暮晨就是个废物。”谢钺自信说道。
贺固川听到这句话,笑着说道:“我自然信你,才会定下这个彩头。”
谢钺抬手将他揽入怀中,犹豫片刻,还是出声说道:“贺固川,我,我也……心悦你。”
他快速说完,贴近贺固川亲了下他的唇,赶紧翻身闭眼开始装睡。
贺固川眼睛缓缓睁大,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因为曾经做的错事,他有想过,这辈子对于谢钺而言,他只是一个赐婚的夫君,更特殊的情感,他是不配拥有的。
可刚才谢钺说什么?说他也?
贺固川一把掀开被子,抬手让谢钺躺平,他顺势整个人都压了上去:
“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