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没想到此女死意如此坚决。
梁钱小心上前探了下鼻息,缓缓摇头:“咽气了。”
谢钺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到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
“京畿府衙办案,闲杂人等回避!”外面有人喊道。
谢钺看着已经咽气的女子,沉思片刻,转身面对着门口。
季桅也赶紧走到他的身边:“完了,我又要被爹关起来了。”
“王妃,国舅爷。”京畿府尹楚谟走进门,看到一眼躺在地上的女子:“这……”
“这什么这?”季桅立刻火了:“她行刺我们的时候你在哪?来的这晚,还好意思这?”
“楚大人,什么案子让您亲自出面啊?”谢钺抬手按住季桅,出声问道。
“本官……”他刚开口,看到谢钺的眼神立刻改口:“下官接获线报,有一群反贼入了京城,正在追查。”
查验完尸体的衙役起身说道:“大人像是自尽的。”
“自尽?”楚谟看着谢钺问道:“不是说行刺吗?怎么会自尽呢?”
“我们怎么知道?估计是被谢钺拦住退路,知道活不成了,才会如此行事吧。”季桅此刻也看出一些不对,悄悄撞了下谢钺。
“下官到有别的想法,她可能是来此见什么人的,听到本官喊叫,才决定自尽的。”楚谟出声说道。
“这屋里刚才又不是只有我们,这些歌姬花魁,你且先问问,再有想法如何?”谢钺拉住季桅的手,退回桌边坐下。
楚谟点点头:“屋里的人都带下去,单独询问。”
季桅凑到谢钺身边,小声问道:“带下去问,总觉得这事不太对。”
“要不是做局坑你,要不是做局坑我,要不我俩一起坑,且先看着吧。”谢钺放松地说道。
季桅张张嘴,觉得也说不出什么更有用的,只能闭上嘴不再言语。
楚谟也在屋中坐下,等着询问完的衙役前来回话。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衙役拿着供词走进屋中,递给楚谟。
他低头看完,站起身:“王妃,这屋中歌姬还有花魁,皆说着女子是伺候您的,突然被您打入厅中,害怕之余才掏出匕首反抗,最终被逼只能自尽。
不知王妃为何动手,如何让她如此害怕,下此狠手选择自尽。”
“小爷是来此寻欢作乐的。”谢钺往后一靠,将脚抬到桌面:“青楼女子,前来作陪,带着匕首,楚大人却觉得小爷小题大做了?”
“可能……为了防身。”楚谟说道。
“呵……楚大人在说笑话?”谢钺轻蔑的看着他:“这里是什么的地方?小爷就是当众扒光了她,她也没什么需要防身的。”
“就是!”季桅也出声说道:“爷给了老鸨一锭金子,足足十两,还不能寻些乐子?”
楚谟握紧手中的供词,躬身行礼:“王妃息怒,只是口供如此说,还要请王妃去府衙也录一份供词。”
“楚大人这话说的可笑了吧?”贺固川从外面走了进来。
楚谟显然不解,外面怎么没人通传。
“不用看了,本王的人也围住了这里。”贺固川走到谢钺身边,看他神情自若,知道他没伤着才回身说道:
“一群歌姬,楚大人让她们在此处供述,本王的王妃,你却要押回府中询问?
楚大人,你这办案的流程,自己定的?”
“王爷,此事与王妃有关,涉及人命,下官自然要谨慎对待。”楚谟躬身说道。
“谨慎?”贺固川冷哼一声:“这供述哪一点说了此事和王妃有关。
一个自尽之人,怎么?你还让本王的王妃给她个说法?
而且一份供述,口说无凭,国舅爷也说了,他们遇刺,楚大人怎么就像没听见一样呢?”
“既是行刺,又如何会自尽?”楚谟反问道。
“楚大人,你这个京畿府尹也做了些年头了,怎么?遇刺不成,自尽之人,没见过?
那今天正好让大人开开眼,省得以后办案,招人嘲笑。”
贺固川握住谢钺的手,示意季桅起身。
季桅连忙站起身,紧张的绷直了身子。
“来人,送国舅爷回府!”
他拉着谢钺向外走去,楚谟却侧身一步,拦在了两人的身前:“王爷这是准备以权压人?”
贺固川弯腰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轻笑:“是!”
说完他就拉着谢钺走了出去,等上了马车,他才没好气地说道:“你和季桅就不能不喝花酒吗?”
谢钺却侧头问道:“你一直跟着我呢?不然怎么知道季桅说了遇刺之事?”
“花酒,还是季桅,我不该跟吗?”贺固川上下打量着他:“没伤着吧?”
“那女子怕是有旁的说法吧?”谢钺可没忘记她死前喊的那句话。
贺固川点点头:“应该还是为了军饷贪墨之事,虽然之前有人上奏,可皇上一直没有处置。
所以想要将这件事,牵扯上民愤,扩大影响。
只要皇上顶不住,下令审查,谁能说自己清白一世,就算是侯爷也一定会被查出事情,到时候真真假假,再想保下侯府,就难了。”
“这个楚大人,之前和我们并无什么交集,今日之事如此冒进,好像也很奇怪。”谢钺说道。
“他是被人拿捏住了把柄,所以才会做的满是漏洞,不过,他也可能是真的想要针对你。”
贺固川握紧他的手:“你啊,还是太放肆了一些。”
“你是说喝花酒?”谢钺问道。
“你敢说今日不是故意和季桅出门?我那天就和你说了,射箭之人让你别管了。”贺固川说道。
“那日射箭之人定是男子,我今日故意提及此事,是想看那女子的态度,谁知道她居然会选择自尽。”谢钺不解皱眉。
“谢钺,别查了……”
谢钺听到此言,正要说话,就听到贺固川继续说道:
“别说你还想查,还记得我说的吗?我们要离京去南方,找你哥哥,你若是被这些琐事牵扯,甚至被攀咬入狱,先不说你会不会伤到。
你爹和哥哥便不管了吗?”
谢钺一愣:“你是说他们故意的?”
“可能是,可能不是,但这本就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你要分清主次。”贺固川说道。
谢钺觉得贺固川说的不对,但眼前最重要的事情确实是爹和哥哥的安危。
他扭过头不再说话,心中明白,贺固川定然还有事未说。
他不由又想到季桅今天说的话,先皇可能是中毒而亡……
那荣淑皇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