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进膳禧阁的厢房,掌柜的规矩的站在桌边。
谢钺看着桌面上金匙,坐下身摸了下筷子的质地,又看了眼自己手中的扇子,给了站在身后的贺固川一个眼神。
膳禧阁的大名,贺固川是知道的,这里可是出过很多御厨的,而且一些御厨从宫中出来,也基本都是来这处养老。
这地方确实能吃到好东西。
水善陵看着站在桌边的老板,抬手说道:“掌柜的去忙吧,按照之前吩咐的上菜即可,不用在这伺候着。”
“好的,有事水老爷吩咐。”他躬着身子 退了出去。
谢钺看似懵懂地问道:“水兄身上有官职?”
“没有,所以才不让他伺候,也是有些顾忌,我也就是有些银子,不能太扎眼。”水善陵解释道。
谢钺点点头,民不与官斗,就算有点钱财,那也只是个商人而已。
很快便有人开始上菜,谢钺看着摆在台面上的盘子,抿了下唇,委屈的转头看了眼贺固川。
贺固川明白,这意思是觉得吃不饱……
“来,金兄尝尝这个,这个是抓了江中的鱼,养在水中一月去了土腥味,将这肉砸泥,配上了一款海味,做出的丸子。”水善陵介绍道。
谢钺看着大大的盘子,小小的丸子,边上还有几片菜叶子搭配,都不知道嘴张多小才能觉得够。
后面的菜有些他确实没见过,也有些味道不错的。
曾经吃宫宴他就觉得皇上小气,但想想那么多人要吃,便也就能理解了。
可这屋子里,坐在这吃的也不过就两人,居然还是这么点东西。
“金兄不满意?”水善陵转头看到他的神情,出声问道。
贺固川主动说道:“北方天寒,吃的份量也会多些,估计公子有些不适应。”
水善陵笑着说道:“是觉得吃不饱?”
“水兄,我不是那细致人……”谢钺说完这句才觉得不对,清了下嗓子,握住扇子晃了晃:“我吧,自幼读书便不行,这些年虽然跟着爹做些买卖,但那不都是爹的面子嘛。
我这次出来,就是想自己干出一番事业,让爹刮目相看。”
贺固川主动弯腰说道:“公子,小的下去看看,可有什么别的合口味的菜品。”
“去吧。”谢钺一听眼睛一亮,挥挥手便让他快去。
水善陵看到他离开了,招招手,黑伦亚便端上了一壶酒。
“这酒是我自己酿造的,还请金兄品尝一二。”
“酒!”谢钺连连点头:“宴请怎么能缺了酒,是我疏忽了。”
他端起酒盏让水善陵给他倒了一杯,他举杯敬酒,抬头就将酒倒入口中。
“好酒……”他又回味了一下:“好酒!”
“我此生喝过最好的酒,除了昙梦酿,便是这个。”
水善陵笑着说道:“金兄的嘴还真的是厉害,这个酒就是请教了昙梦酿的配方,不过我加了一些自己的东西,但底蕴还是相同的。”
谢钺听到这句,才明白他在试探自己京城人士的身份,昙梦酿可不是一般人能喝到的。
“是吗?水兄真厉害,我虽喜欢,但只有拿钱买的本事,自己酿那可做不到。”
他说完这句,却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下椅子。
水善陵赶紧抬手扶住他:“金兄这是醉了?”
谢钺晃晃头,一杯酒醉了?
但他此刻确实有些无力,而且头晕的厉害。
水善陵看了一眼桌面的酒,眼神中也有些许疑惑。
这时候贺固川正好推门进来,快步走到谢钺身边,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公子?”
“听金兄之言,他应是好酒之人,这才喝了一杯……”水善陵开口说道。
贺固川却眼眸一暗,饭都快吃完了,自己刚离开,这人才拿了酒出来,谁知道打的什么主意。
他无奈看了谢钺一眼,碰到酒和打架,这人真的是永远不记得吃亏二字。
“要不先回去吧。”水善陵给了黑伦亚一个眼神,让他去结账。
贺固川弯腰背起谢钺,往门外走去。
“是去我府上,还是送你们回客栈?”水善陵跟在后面问道。
“叨扰水公子了。”贺固川垂眸说道。
将人带回水府,贺固川喂了谢钺两杯茶,人才有些清醒。
谢钺发现自己是躺在床上的,勉强撑起自己,却还是撑不住,又摔回了床面。
“我就喝了一小杯,他下药?”
贺固川弯腰帮他去了发冠,脱了衣衫:“应该不是,若是真的下药,你已经无力,我还未归,他应该带你尽快离开才是。
不过……你怎么就这么招人喜欢呢?”
谢钺抬眸瞄了他一眼:“啊?喜欢?”
“你说水善陵是不是看上你了?”贺固川脱下他的鞋袜,轻声问道。
“看上我?我是男的,他也是,他疯了吗?还是瞎?”谢钺只觉得头疼难耐,闭着眼睛说道。
贺固川也没和他生气,帮他盖上被子之后,站起身:“躺好,我去看看哪里能打热水。”
谢钺闭上眼睛,没有应声。
水善陵端着醒酒药,来到屋门前,轻轻敲了敲门:“金顺,你家公子还好吗?”
屋里并没有声音,他便直接推门而入,站在外间又喊了一声:“金兄?”
谢钺迷糊睁眼,起身披了件外衣便走了出去。
水善陵看他发丝披散,里衣也未系好,迷迷糊糊走出来的模样,赶紧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面,抬手去扶他。
“怎么也没穿鞋?”
他扶着人到桌边坐下:“我略通医术,要不帮你探探脉。”
谢钺抬起手放在桌面,准备看他要说些什么。
“这……”水善陵站起身,凑到谢钺面前:“我看看你的眼睛,别动。”
贺固川端着水走进屋,就看到谢钺仰着头,而水善陵正要凑上去。
“做什么?”他一把拽过谢钺,护在了怀中。
水善陵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他打量着两人的姿势,眼中透出一抹了然。
“我是有所猜测,不知道金兄是不是去过勒朔?”
谢钺摇头说道:“并没有。”
“可金兄身上中过曼陀蓟。”水善陵说道。
贺固川一愣,这毒难道还没清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