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想着那本闲书,那对于贺固川应该是重要的东西,但却那么随意的被放在了送给自己的书中。
他是忘记了这本册子,还是想要忘记当年的那件事?
“哥,若是这样,先皇对良贵妃就应该有所防备,又怎么会中毒而亡呢?”他不解地问道。
谢镶叹了口气:“确实,当时朝中局势紧张,杨家也知道,良贵妃没有办法坐上皇后的位置,便也代表的先皇的不妥协。
可当时朝中局势已经有了些改变,杨家之前的逼迫是因为打了先皇一个措手不及。
所以此刻的他们只能背水一战了。”
谢钺仔细想了下哥哥说的话:“我有些明白了,其实不是良贵妃奢求皇后的位置,而是她成为皇后,临亲王本就占长,再成为嫡子,立他为储君便名正言顺了。
从头至尾他们要的一直都是皇位!”
“是,所以当时朝中勋贵都有自己的选择。”谢镶点点头。
勋贵……谢钺皱眉,那时他不过几岁,就连哥哥都还未从军,也不知道当时京城是怎样的光景。
“那皇上是怎么中毒的?”
谢镶重重的叹了口气:“良贵妃走了一招谁都没想到的棋……
皇上的毒,是太皇太后下的。”
谢钺瞬间起身:“怎么可能,她老人家很疼爱贺固川的。”
谢镶挥挥手让他坐下:“当然不是她主动为之,这也是为何太后一直不敢招惹太皇太后,而太皇太后对临亲王一家总是责罚。
荣淑皇后是太皇太后的侄女,她本也十分疼爱,荣淑皇后离世后,她知道先皇心中悲愤,便每日都会亲自下厨给先皇做些吃食。
那些吃食都是荣淑皇后原来会做的。”
谢钺了然点头:“因为是太皇太后亲自烹饪,所以就没有验毒?”
谢镶摇摇头:“都是验了的,验不出的原因是因为相生相克。”
“太医没发觉?”谢钺诧异问道。
“没有,所以当初先皇出事,太医院斩了数十人。”谢镶看着他说道:“还记得你问过一个莫姓大夫吗?
虽然我没见到,但他应该是莫太医的师兄,当年也被牵扯其中。
你既然说他在贺固川那里,我猜他的手上,可能有什么可以秋后算账的证据。”
“那为何莫太医无事?”谢钺不解。
“当时候莫太医是皇子们的医师,不负责太皇太后和先皇宫中的事务。
不过……很可能也不是因为这个,才留下的他。”谢镶沉思片刻说道:
“很多事情发生的太快,我们都觉得那时的皇上和镇北王年岁尚小,很多事情他们应该都没有参与其中。
可回头看看,皇上登基迄今做的事情,和十六岁便能平定北方的镇北王。
这样的兄弟二人,当年怎么可能因为年岁尚小,便真的无所作为呢?
守辙,我现在就怕,你是其中很重要的一步棋,而我们从头至尾都错了。”
“哥的意思是说,贺固川并不喜欢我?”谢钺问道。
谢镶无奈摇头:“这和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
你……”
谢钺还是不懂,继续问道:“既然这样,皇上继位之后,为何不直接杀了临亲王啊?”
“杀个亲王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吗?”谢镶呼出一口气:“你要知道,良贵妃在荣淑皇后离世后,掌管后宫事务。
在皇上病重之际,逼着皇上写下诏书,立她为后,这些都摆明着是准备在皇上殡天之后,扶临亲王上位。
他们敢这么做,就代表当时京中大部分的兵力应该都已经在他们手上了。
只是那时我和父亲都不在京中,也不知道当时皇城到底是什么模样。”
“我当时年岁太小了,不然我一定帮皇上宰了那对母子。”谢钺愤愤不平地说道。
谢镶看着他说道:“杀他们很容易,但杨家若是活不了,自然也会直接反扑,靖朝便岌岌可危。
个人的仇恨,和家国天下比起来,便微不足道了。”
“哥,那当初爹为什么会回京,现在的他又为什么会来到狄戎?”谢钺皱起眉头。
谢镶摇摇头:“当初爹会领兵回京,我也很是吃惊,京城的消息都已经封锁,可他却义无反顾的回去了,我也是到了京中,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所以我猜先皇应该是有秘密联系爹的。
至于这次……你既选了忠君,却又没有弑父,那不就还是相信他吗?既然这样,那就再等等。”
“那我们还要继续待在狄戎吗?要不要甩了贺固川?”谢钺问道。
谢镶看着弟弟,满眼无奈:“我以为你多少应该成熟一些,怎么还是如此鲁莽?
你觉得关键时刻,贺固川会帮我们吗?”
谢钺皱眉:“我心里觉得会,但我听完你说的往事之后,就没底了。
他身上背负了那么多,他就算喜欢我,也不会舍弃他要做的事情。”
谢镶抬手敲了下他的头:“为什么要让他舍弃,我们不能齐头并进吗?你啊,多动点脑子行不行?”
“哥,你不是说让我少动脑子吗?”谢钺撇嘴说道。
“那个水善陵,能让他寻到机会,让我见一次爹吗?”谢镶问道。
谢钺这才想起来:“对了,爹今天见到我很是诧异,但他觉得你应该会来,可他不知道你受伤失踪的事情,他还说狄戎不可信。”
谢镶点点头:“别沮丧,我听你说完,我可一点也没有不信爹,而且,为何会选忠君啊?”
谢钺听到他的话,诧异地看着他:“哥不会选忠君吗?”
“不会,我觉得家人更重要,若是爹已经想好后路,我会想办法将娘和青穗他们接出来,换个地方活。”谢镶笑着说道。
谢钺摸了摸额头:“我觉得我的脑子确实没什么用处。”
“守辙,若有一日,你需和贺固川反目,你选谁?”谢镶问道。
“我选哥哥,他,他没什么好选的。”谢钺认真点头:“我是挺喜欢他的,但,没了他我也会很开心,可没了你们,我不会。”
谢镶突然有些后悔,刚才应该让贺固川留下的,不知道他听到这些话,会不会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