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听到身后房门关上的声音,诧异转身拍门:“哥,哥,你让我进去。”
贺固川拉住他的手腕,将人从门口拽离:“大半夜了,别吵了。”
谢钺挥开他的手:“贺固川你耍无赖。”
贺固川叹了口气,没有解释,抬手想要继续拉着他。
谢钺哼了一声,侧身闪开,回了房间,踹了鞋,外衣都没脱就翻身上床,不想理人了。
贺固川走进屋中,关上房门,吹熄烛火,走到床边,脱去衣衫,才掀开床幔躺到床上。
“谢钺……”他缓缓转身,抬手将谢钺抱进怀中:“我们两这一生可能会有很多的争执。
因为我们立场不同,我们都有自己的坚持,都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可……这不影响我们的感情,不是吗?”
谢钺冷声说道:“怎么可能不影响。”
“不影响……”贺固川喃喃嘀咕,也不知道是说给谢钺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凑到谢钺的颈后,用鼻尖轻触:“可能有一天,我们会因为极大的分歧分开,但不影响我在意你,喜欢你,只想和你共度余生。”
谢钺稍微躲闪了一下:“你这只是在做梦,我这人爱憎分明。”
“谢钺……”贺固川有些祈求,声音放软,却又不知道如何求饶,只能紧紧的抱住他。
谢钺听着他的声音,想起他凄惨的身世,无声叹息,稍微放软了身子,没有继续挣扎。
就像他说的,他有他想要做的事情。
当年皇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他知道,他心底里的仇恨有多深,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么多年,这些可能是支持他走下去的动力,就算他此刻爱上了自己,就能让他改变,让他放弃,让他忘记吗?
“睡吧,明日还要起早。”
贺固川听说他话语中的妥协,又贴近了一些,闭上眼睛,不再说话。
第二天一早,谢镶便要离开,路行风看上去精神很差,像是一夜没睡。
谢钺看他这模样有些担忧:“哥,要不让勇毅伯留下吧。”
谢镶摇摇头:“他必须得和我一起,顺利的话,我们会在京城相见,一路平安!”
谢钺点点头:“一路平安,哥,我们一定会在京城相见!”
谢镶点点头,又看了一眼贺固川,什么都没说,便离开了。
水善陵听着他们彼此间的称呼,闭上眼睛,缓了半天才说道:“我这几日去王庭做客,见见皇上,看看是不是也能躲躲祸。
金兄,若他日还能活着相见,能许我一样东西吗?”
“什么?”谢钺不解问道。
“你先答应,若能见面再应诺便是。”水善陵说道。
“那不行,我这人不答应没底气的事情。”谢钺立刻摇头。
“自然是你能做到的,这样,你先答应,若是下次见面,我提的你不同意,此事便作罢如何?”水善陵退一步说道。
谢钺挑眉,这次的事情,于水善陵而言确实是无妄之灾,他此刻的要求,也不过就是生死未知前的一丝任性。
而且此事确实因自己而起,确实该给些报酬的。
“行,那我便应下了,他日靖朝再相见!”谢钺抬手抱拳说道。
贺固川不是不想拦,而是知道拦不住,他只能补了一句:“我可是见证,到时谢钺若是拒绝,可水公子还是咄咄相逼的话,就别怪我出手了。”
水善陵没有搭理他,只是躬身对着谢钺施礼:“此生结识金兄,我心甚喜,后会有期!”
谢钺看着他的背影,转头看了眼贺固川,开口说道:“其实你心里想的是,这辈子也不会让我们再见面了,对不对?”
贺固川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谢钺撇嘴,昨晚说的那么好听,今早哥哥一走,知道自己没了依托就开始装样子了。
他哼了一声,准备转身往另一边走,手腕却已经被人抓住,拽了过去。
“去哪?跟着我,我们这两天要商量一下逃跑路线,还有营救计划。”贺固川说话的姿态公事公办,但是手却握的紧紧的。
谢钺知道这件事确实很重要,他和贺固川余生往哪走,也得回到京城才知道。
可两日后左稚他们到了,才知道靖朝局势已经发生了变化。
“御史大夫联名百官上奏,弹劾谢侯爷通敌叛国,递交账目证据,私造库银,泄露军机,造成清风渡战败。
去年飞梁关失守的事情,也已经怪到了谢世子的身上,据说是人证物证俱全。”左稚说道。
谢钺刚要说话,被贺固川按住手臂。
“京中现在情况如何,只对上了定远侯府?”贺固川问道。
“王爷不在北方的消息,似乎也已经泄露,勒朔前来叫阵,铁木族也聚兵边关,总觉得这一系列的事情,似乎不是单一发生的。”左稚皱眉。
“北方局势不用管。”贺固川闭上眼,似乎不是很担忧。
“可之前援助飞梁关,宇守的主力兵并未回调,此刻铁木族发难,就怕宇守会出问题,若是宇守失陷,京城便岌岌可危。”鲁戒担忧说道。
“当初皇兄调了宇守的兵,这么久都没有回防,就该想到这一茬……”贺固川似乎依旧不在意。
“本王问你,还弹劾别人了吗?”贺固川又问了一遍。
“有,户部左侍郎,兵部尚书,礼部主事……京中大小官员,涉及其中的,估计有几十人。”左稚说道。
“几十人?”谢钺有些吃惊。
“涉及通敌叛国,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定远侯府,几十人都算少的了。”贺固川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那……”谢钺本以为这件事是冲着定远侯府来的,这么看,明显是党争,排除异己。
“别管这些,一般要彻查通敌叛国,一定都会伤到国之根本,这件事没那么简单,也不会那么快。”贺固川呼出一口气:“只是你哥走的太快了,不然他知道这些消息会更有利一些。”
左稚开口说道:“属下路过飞梁关的时候,遇见了言一,事情大概已经和他说了。”
贺固川听到这句,抬头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白,我同意你和他说了?
左稚只是沉默不语,他知道王爷是不敢当着小侯爷的面说这句话的,所以装傻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