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家人到了,贺固川安排了晚宴,当天晚上谢镶他们三人一起往明宴阁走去,这里是镇北王府专门宴请的地方。
他们三人走进屋内,合阳县君和尹家人已经入座。
贺固川抬手拍拍自己身侧的位置:“谢钺来本王这里坐。”
谢钺一愣,转头看了一眼谢镶,看到他点头,才走到他的身边坐下。
这里是主座,他看着坐在下处的尹家人,悄悄晃了下贺固川的衣袖,小声说道:“你听说了。”
贺固川垂眸没有说话,这里是镇北王王府,先不说谢钺和季桅的身份,他们就算是普通人,在自己府内就是自己贵客,尹家人居然敢和他们动手,摆明是不给自己面子。
更别说,谢钺的身份,在这处谁也欺负不得。
“王爷!”尹家硕端着酒杯站起身:“家母这次前来,叨扰王爷数日。”
贺固川看向他,并没有准备回应的意思。
尹家硕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端着的酒杯喝也不是,放也不是。
尹启志看到父亲为难,也站起身,但他敬的是谢钺:“早就 听闻小侯爷枪法一流,今日得以切磋,倍感荣幸。”
谢钺没有什么弯弯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那你没啥好荣幸的,毕竟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没和我切磋出啥。”
尹启志面色一变,但是他主动敬酒,而谢钺也已经喝了,他此刻若是发难,反而是他没有规矩了,只能僵着脸喝了酒坐下。
贺固川扭头看他:“少喝点,风寒刚好。”
“坐下吧,还嫌不够丢人吗?”合阳县君瞄了儿子一眼,开口说道。
尹家硕低头坐下,屋内的气氛瞬间重了几分。
合阳县君主动端起酒杯:“国舅爷,听说我家这不争气的,惹着你了,老身帮他们向你赔罪。”
“县君说的哪里话。”季桅是晚辈,端着酒杯站起身,笑着说道:“谢钺来的及时,我也没吃什么大亏。”
合阳县君笑着喝了口酒,才回头瞪了他们二人一眼。
“母亲,天气严寒,王爷本就公务繁忙,还是早些随我们回去吧。”尹家硕说道。
合阳县君却开口说道:“老身这次是来给王爷兵符的,我手上的兵权,要交给王爷。”
“奶奶?”尹启志诧异开口,现在是他在领兵,将兵权交出去,他呢?
“母亲,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吧。”尹家硕小声说道:“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季桅却开口说道:“这兵权是皇家的,皇上说给谁就给谁,怎么能是你们的家事呢?”
“你身无长物,懂个屁。”尹家硕立刻回道。
谢镶冷哼一声:“尹将军很威风啊。”
尹家硕看他开口,只能扭头不语。
谢镶可和他们不同,不仅是世子爷,还是四品武将,可不是他们尹家可以随便得罪的。
谢钺看着他的架势,撇嘴说道:“势利眼。”
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尹家硕自然听见,他刚转头瞪来,就看到了贺固川往来的视线。
他连忙垂下眼眸。
他本以为皇上赐了个男王妃,算是和镇北王直接闹僵了,现在看来镇北王对这个男王妃很是宠爱啊。
“合阳县君,本王这里比安丰暖和多了吧,还是在这多住一些时日吧?”贺固川看着她说道。
“老身恭敬不如从命。”合阳县君点头应下。
谢钺扫了眼尹家父子,低头不语。
等到宴请结束,他跟在贺固川的屁股后面:“他们按说都是县君的至亲,为什么却觉得并不亲近呢?”
“至亲?”贺固川笑着说道:“在利益面前,至亲又能算的了什么?对于尹家而言,县君是皇上的人,是他们的对立面。”
“那孩子也是她自己带大的啊,居然都不亲嘛?”谢钺不是很明白。
贺固川捏了下他的肩膀:“这是他们的家事,我们看着就好了。”
谢镶回到暖阁,交代言一:“派人去保护县君,总觉得尹家那两个人,可能会做些什么。”
“这里是镇北王府,他们也敢动手?”言一不解。
“哼,在这里动了手,不正好将事情都推给镇北王嘛?”谢镶说道。
“那镇北王会想不到?”言一问道。
谢镶垂眸:“我认识的贺固川,很容易被看穿,什么都不知道,遇事也没有预见性。
可……应该吗?十六岁北上,杀得北方外族闻风丧胆之人,怎么可能会如此没有城府?
我怀疑,他留下县君,就是想要她的命!”
言一闻言说道:“若是如此我们坏了他的计划,会不会……”
“谢钺在这,让他去哄。”谢镶挥挥手,示意他去办就行。
言一忍住笑意,点头转身去办了。
车队已经到了几日,梁钱也已经到了,谢钺此刻正躺在暖榻上,让他帮自己割肉呢。
“唉,什么宴请啊,吃不饱,还要看他们演戏。”谢钺嘀嘀咕咕的抱怨着。
季桅也跟着点头,梁钱割一块他就跟着吃一块。
“你让明礼割,我一块都还没吃到呢!”谢钺气的伸手揍他。
“明礼哪会用刀,还是梁钱割的大小合适。”季桅边说边往嘴里塞。
“不对啊!”谢钺突然想起啥:“他们是尹家人,你之前在安丰那么久没见过?”
“没,县君是自己住在县君府里,尹家人住在尹家。”季桅说道。
谢钺这才有点懂:“所以尹家硕这个儿子,很可能也不是在县君身边长大的。”
“应该不是,早些年那两万兵马是县君自己统领,哪有时间带孩子啊。”季桅说道。
“那这样看,县君还挺可怜的。”谢钺说道。
“你想啊,虽然说是嫁来北方,可实际和和亲也差不多。”季桅小声说道:“我曾经听父亲提起过,当年让她嫁过来,善亲王还去宫里闹过呢。
好像还被下过狱,最后赐了合阳县君的封号,还是让她嫁了。”
谢钺点点头:“县君带着两万人来了安丰,月余便掌握了尹家,想来也是女中豪杰,这样的妹妹,善亲王舍不得也正常。
就像我姐,若是她被赐婚镇北王,估计爹娘和哥哥也都已经闹进宫去了。”
季桅听他这么说,琢磨了一下皱起眉头:“这意思,就是你在你家,不受人待见呗,都没人帮你争一争。”
谢钺耸耸肩:“我是不太有用。”
他一直很能认得清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