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钺一路和火云较着劲,好不容易到了丰阳军的辕门外。
贺固川看着他一路玩的开心,一直跟在他的身后,也是快到辕门的时候,才驾马超过了他。
“王爷。”高琢看到他立刻行礼。
“进去吧。”
贺固川没有下马,谢钺狐假虎威自然也不下,一路骑到了大帐前。
“尹启志之前有来过吗?”贺固川走进大帐就开口问道。
“并没有。但……”高琢低头说道:“本将回来清点,军中又少了五十人。”
贺固川走到主位坐下,谢钺识时务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站在下面的将领。
“你们丰阳军是觉得,皇上不会让你们连坐是吗?”贺固川低笑一声。
“王爷,此事是末将疏忽,责罚末将一人即可。”高琢跪地说道。
“是,是末将!”站在后面的一人跪下:“说是县君离世,军中有些弟兄想去吊唁,末将就准了,谁知道离营和回营人数对不上。”
谢钺凑到贺固川的耳边说道:“这不是和当初一样吗?肯定有打掩护的,所有离营的都要查。”
贺固川满眼赏识地转头看去,却轻声说道:“不急。”
谢钺不明白为何不急,当年的事情毕竟过去太久了,证据早就没了,确实不急,但这件事刚刚发生,分开审讯定然会有所获的。
“既然知道少人,查了吗?”贺固川问道。
“此事不敢声张,已经派人进城追查了,昨日听说尹将军,哦不,尹启志出现城中,末将才有所猜测,不知道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贺固川继续问道:“尹启志在哪你不知道,昨日他现身你才清楚,那这离开的五十人又是怎么和他联系的呢?”
高琢这也发现了不对,他骤然抬头,眉头紧皱:“王爷说的是,县君未离开安丰的时候,就命人前来传讯,军营封闭,除非家中报丧,不然全军将士一律不准离营。
这也是为了,传回县君留在王爷处长住的时候,尹启志会离营去接县君回来。”
贺固川眼眸微动,这件事他倒不知道,难怪当初尹家父子来的那么快,想来这应该是县君留的后手,就是怕自己为难于她。
谢钺显然也听出话中意思,他瞄了贺固川一眼,又开始怀疑那假死之说是否属实了。
“高琢留下,别的人退下吧。”贺固川说道。
别的将领现在怕高琢被为难,但镇北王发话,他们也不敢公然违抗,只能行礼退下。
“名册呢?”贺固川问道。
高琢连忙上前,将放在桌子侧面的名册递给他。
贺固川掏出之前高字宣给的那一份:“你可有对照过?”
高琢摇头:“这名册父亲从没给末将看过,说这事末将不知道,那就永远都不需要知道。”
贺固川对着两份名册,不同时期丢失的人,自然不可能有一样的名字,但从姓氏也很难看出关联。
谢钺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你是不是傻?你不是应该对当年去接粮的有没有能对上的吗?”
“小侯爷说的是,末将这就命人取来。”高琢连忙说道。
贺固川看着他的背影,捏了下谢钺的手指:“还好带着你,军师。”
“呵……”谢钺抽回自己的手指,也低头看着两份名册。
等到名册取来,仔细对比之后,还真有一些能对的上。
高琢看着面前的没对上的说道:“这些是之前已经解甲之人,我们这处虽然不打仗,但天寒地冻,每年也都会有些人因为年岁和伤痛而离开。”
谢钺哼了一声:“那这意思,他们手上好几百人呢。
为什么就能盯上你们丰阳军内的人呢?”
高琢叹了口气:“当年丰阳军内的人,都是从各处抽调的精锐之师,就是为了帮县君成事。”
谢钺点点头,这样的人心中一般都有宏图,被抽调此处,很多人心中恐有不甘,还真有可能被策反。
“让人将这名册誊抄一份,还有那些对不上的解甲之人,也尽快让人去家中调查。”贺固川站起身,转头看着谢钺:“出去转转?”
谢钺跟在他的身后,小声说道:“我能理解他们心中宏图被一夕斩断,心有不甘,另寻他主的想法。
可,尹家算什么好主子?总要寻一个靠谱些的吧?
而且若是按刚才猜测,他们还是跟着尹启志的话,那和留在丰阳军中的差别是什么?
在军中还有军职,这一出去,那就只有通缉了。”
贺固川点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尹家背后之人是谁,才是最关键的。
谢钺看他不语,继续说道:“难道是尹家和勒朔又再次勾结了?”
贺固川摇摇头:“尹家势微,勒朔现在也是自身难保,他们就算结盟,也不会给彼此保命的家伙。
这些人组成的暗杀队,定然不可能给勒朔用。”
“几百人的暗杀队,尹家有那么多仇家啊?而且若是这样,为何不杀县君啊?”谢钺不解。
“傻不傻?”贺固川笑着说道:“县君已经查到暗杀队,定然会留下后手,这件事你看高家都知道,所以若是灭口,要死的人可不再少数。
一个县君死了,就已经会让朝廷看过来了,若是再死上几个将领……”
他凑到谢钺耳边,轻声问道:“你猜本王会如何做?”
谢钺退开了一些,撇嘴问道:“如何?”
“本王会带重兵,屠尽安丰,让这里变成一座空城!”贺固川说道。
谢钺微微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因为贺固川不是开玩笑的,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寒意和杀意,他是真的会这么做。
“安丰的位置很特殊,这里可以有叛徒,有奸商,有歹人,但绝不能有心狠手辣,敢直接挑衅朝廷之人。
若是有,宁错杀一座城,也不能放过一个人。”贺固川抬手捏了下他的肩膀,便抬腿离开了。
谢钺抬手拉起面巾,只觉得自己背脊发凉,刚才那个犹如杀神之人,真的是贺固川?
他说这些话的意思,真的是在说尹家?还是意有所指?
他转头看着四周,心中说不出的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