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缓缓而归 第20章 起始

稍显压抑的氛围，钟晨和杜之平听了浮生计划，都一时不说话了。

浮生也不着急，静静地喝着茶。在原来的世界，不要利润抢占原材料市场的事，都有很多人不理解，也抓不到重点，更何况这个商业气息不浓的世界。

本来浮生原定计划，就是采购一些村镇需要的物资，能增加收入，同时还可以要求以物换物，打通地方商户的渠道。但是最近浮生感受到的压力，让他觉得自己不该这么优柔寡断，等集中力量突破一点，才能看到曙光。

钟晨心里过着浮生提出来的计划，这边采购棉花，然后制作比市场上主流用料多一倍的棉服，然后表面面料也更好的，然后还有什么表面蜡膜什么的。还有他给的核算价格，这棉服利润最多百分之一。一个操作不好，可就是要亏本的了。

并且浮生提出，让用当地主要出产的原材料来支付。这不仅仅是亏钱，还可能钱都收不回来。

钟晨想到这个店，本来就是武家给钟白玉。目的就是给她有事做，并不期待她能做出啥，或者说，就是为了她做不出啥，安安分分的。现在浮生这明显想做出一番事业的行为，实在不符合这家店的初衷。

钟晨看了看浮生，默默感叹了一下，他确实时运不济。

“这事，之后再议吧，你就采购一些常见货物带去就行了。”钟晨做出决断就打算起身离开。

“老钟，我觉得，这事可以考虑一下。”杜之平伸手拦了一下钟晨。杜之平刚刚也好好的思索了一番，虽然并没有想通全局，但是也知道前景广阔。

钟晨眉头一皱，平时大多事务给杜之平处理。但是只要他拍板了，杜之平也就不会二话，认真执行的。今日竟然为了浮生这事竟然反驳自己，钟晨又坐下了，今天得好好敲打敲打这两人，不然都忘了谁做主。

钟晨手指头慢慢的敲击着桌面，谁也不看开口道：“那你说说，这事怎么又可以呢？”

杜之平一看就知道钟晨这是生气了，但是开口的时候他就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他真的觉得这是改变现状的一个机会啊。又看了一眼浮生后，开口道：“虽然步子跨得大了一些，但是如果我们在其他人反应过来前，抢占了大量出产份额，议价的权利就在我们手里了。到时候我们可以从原材料上赚回来。”

杜之平看向浮生，浮生心里苦笑。如果就如此别人只要也降价或者等这边资金不足了，自然也就赢了。

浮生心里知道重要的是效率，是能够团结到更多数的人，棉服不过是一种善意去打动别人，开始的第一步。棉服真要成为优势商品，那是得全要素进步的。

浮生走访市场发现，很多棉服都没有统一的规格，或者生产标准。马上冬季就要到了，城外可没城里的大阵，像店里还有自己布设的法阵，冬季可没那么难熬。城外很多人冬季都是合着棉服睡觉的。

各家作坊能做棉服都是从备料一直到成品都是自己完成的，都是如果拆分成很多工序，其实有很多小作坊也是能完成的。

浮生打算把棉服的制作，拆成五道工序。然后组织起城南的小作坊形成供应链。大多数的小作坊如果在有委托量的情况下，价格应该能降到六成。因为在浮生观察下，他们大多时候只能零散的干活，每天的产出不多，有时候找活的时间都比干活的时间长。

这些浮生觉得不是一句两句能让杜之平和钟晨能明白的。

浮生大体算过，自己的卖价应该是大多数作坊的成本价，但是自己可能还会有一成的利润。一开始其他人不会发现自己，就算看到了也只会觉得是哪家成本抛货，当供应链打造好后，成本在下去，卖价低于他们成本价的时候，他们大概率只会笑浮生不会做生意。然后在自己销售困难后愤怒，骂浮生。最后生死存亡之际，开始学浮生，但是按这个世界的固执的一面，怕等他们放下身段的时候，早已经死了。

浮生知道现在重要的是劝钟晨，心里稍微打了下腹稿，开口道：“钟掌柜，其实店里已经陷入了一种僵局。比如林家灵果，灵药盛产了，但是并没有知会我们，只是少量加了一些给我们，还是我通过账目发现变化后，又从侧边打听到的。”浮生坐直了身子，看向钟晨郑重的说到：“店里生意看似安稳，但是终归是看别人的脸色，我们确实需要有一份自己说了能算的生意。”

钟晨一声轻笑，心里暗道，本来就是看在武家面子上的生意，你这是不懂啊。本来就是给一些交易做掩护的，你这要有自己话语权，那就是脱离掌控，到时候真正背后的人找上来，你真能拿得走什么呢？

钟晨眼睛盯上浮生，一字一顿的说到：“给你一份安稳，你还怪上了，到底谁给你的胆子。”修为也一步一步的提了起来。

浮生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呼吸都困难了，这时候才理解为什么说修为的高低是巨大的鸿沟。在钟晨凝气九层修为全力压了过来，浮生觉得自己就像被嵌进椅子里，行动极为艰难。

浮生也不是坐以待毙，也运起了修为。虽然修为浑厚，但是质量上的巨大差距，还是让浮生不能摆脱滞怠的感觉。浮生犹豫着自己是否要靠曙光，临时提升修为层次时，钟晨冰冷话语传了过来。

“给你脸，就笑着受着。”

说完钟晨法力化作实体化的岩石巨掌扇了过来。砰的一声，浮生飞出了门外，虽然用双臂做了阻挡，但是浮生还是觉得自己被一堵墙给撞了似的。倒在地上痛得一时都控制不住身体。

浮生这时才真正理解，不入凝气不算入了修行，到了凝气境界才真正能把灵气以虚化实，才能施展真正的道法。

“不要给脸不要脸。”晨钟站了起来，目光看向杜之平。杜之平手紧紧地抓着椅子把手，低下了头。

“此事就按我说的定了。”钟晨不留余地的下了定论。

“一切听掌柜的安排。”杜之平在钟晨的逼迫下，只得低下头，向钟晨低头。

“再出乱子，这跑商也就停了。”说罢，钟晨甩袖子就要离去。

“何事，如此喧闹？”伴随着玉石叮叮咚咚碰撞的声传来一个女声。

钟晨一听到声音眉头就紧紧地皱了起来。钟白玉平时都是不管这些事的，这时突然出现，钟晨本能的觉得不是好事，但是心里也打定主意了，不能随着钟白玉性子来了。

钟白玉走进院子看了一眼浮生，嘴角微微笑了一下，就往主座走去。

“老板。”杜之平看到钟白玉来了，便站起来行礼。

钟白玉点头回应了下，就看着钟晨，钟白玉知道钟晨肯定知道自己在看着他，但是他就当没看到，只得开口道：“老晨，啥事动这么大气啊？”

钟晨无奈的深深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大步走进去，杜之平很识趣的把位置让开了，站在了一旁。

“平时都随着你的性子来，但是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过了。”钟晨看着院子挣扎着爬起来坐着的浮生，看着他嘴角流下的血，接着说道：“过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哦哟哟，吓唬我呢？”钟白玉也看向院子里的浮生。然后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杜之平，然后对着浮生努了努嘴。

杜之平明白啥意思，立刻出门去扶浮生进来。浮生站起来后，也是肾上腺素上来了，推开杜之平，自己一蹦一跳的进了里堂。

“给我说说，你的计划。”钟白玉饶有兴趣的看着浮生。

虽然疼的要死，但是这时候浮生反而脑子很清晰。一下子就理清了脉络，打算逻辑清晰地说明自己的规划。但是看着钟白玉的脸，浮生一下子心里止不住的出现一个声音，这些都不重要。

“要干就干，别人要看我脸色的事，是我给他脸，他按我脸色行事。”浮生嘶哑的愤怒地吼道。

钟晨一脸怒意的盯了过来，杜之平一脸错愕，好好看着浮生的脸，想着这人不会是找死吧。

“好！哈哈，你再说一遍看谁的脸色。”钟白玉不怒反笑，哈哈的笑着拍着手。

“看我的脸色，我说一不二。”浮生说完，好像力气都用完啦，踉跄了一下就要跌倒，还好杜之平眼疾手快，一把护住了他。

“看，老晨，这才叫男人。”钟白玉回头挤眉弄眼的调侃钟晨，这时候钟晨也冷静了下来，面无表情地坐着。

钟白玉认认真真，把浮生脸上所有的细节都看了一遍，然后停在了那不屈的眼神中，看到里面映射的自己。钟白玉嫣然一笑，随手把一个储物袋扔了过去，浮生被砸的往后倒，但是还是被杜之平扶住了。

浮生不知道什么意思，被突然这一下搞懵了，下意识的抱住了袋子。虽然没用多少力，但是砸在胸口的伤上，还是疼得浮生直吸凉气。

“这里是我的私房钱，两万灵石，都给你了。好好办事，做好了，姐姐有奖励哦。”一边说着，钟白玉一边身子前探，用手捏了下浮生的脸。

“但是，如果干不好，嘿嘿。。。女人的心可是很狠的。”钟白玉手摸到浮生腰间一掐，一扭。浮生脑子一片空白，然后才是剧痛传来。

看着浮生疼得都要翻白眼了，放肆的大笑着，然后挥手让杜之平带他下去。同时让杜之平全力辅助浮生。

屋里只剩钟白玉和钟晨。两人静静的坐着都不先开口。

最后钟晨败下阵来，开口道：“按俩家的婚约，你不该多想的。”

“我已经按照家里的要求都做了，我现在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钟白玉看着屋外的天空平淡的说道。

“武家也好，钟家也好，都觉得我不是最好的选择，都觉得胜男最好。哼，我要告诉你们所有人，我也不差。”钟白玉捏碎了手里的杯子，看着水从手里流出。

“该做的，我一来都主动做了，还要我一个女人家家的怎么着。武家的公子心高气傲，还是想着胜男。现在他又急于突破筑基，武家觉得我一女的来了，那就是钉死了。早点生，晚点生无所谓。”钟白玉脸上含霜，起身往屋外走去。

“我不欠钟家什么了，钟家已经获得足够的回报了。你不要妨碍我。”

钟晨闭上了眼，唯有无声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