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泉茶馆藏在龙泉街一条不起眼的鹅卵石小巷深处。门脸不大,挂着一块被岁月侵蚀得露出木纹的匾额,上书“青泉”二字,笔力古朴遒劲。
林凡推门而入,一股混合着陈年木香和清新茶韵的气息扑面而来。
茶馆内比外面看起来宽敞许多,布置得古雅幽静。几张打磨光滑的红木桌椅错落摆放,角落里燃着檀香,烟气袅袅。纸灯笼投下温暖柔和的光晕,照亮墙上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茶客不多,三两桌人轻声交谈,气氛闲适。林凡的目光穿过柔和的光线,落在了窗边的那个身影上,呼吸不由得微微一滞。
今天的夏雨荷,与他记忆中那个穿着青春随意、带着学生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她选择了一袭勾勒身段、线条流畅的淡青色旗袍,长发一丝不苟地在脑后挽成一个温婉典雅的发髻,只用一根通透润泽的白玉发钗固定。她安静地端坐在那里,脊背挺直,气质沉静如水,仿佛一幅精心绘制的古典仕女图。
阳光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更添了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雅脱俗。
明明当初在东海大学,他们真正密切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并不算长,但那些共同经历的片段,那些在图书馆、在篮球场,在灵能协会,特别是在东海大学之战前俩人的记忆犹新的分别,和之间悄然滋生的微妙情愫,却在此刻变得异常清晰。
“好久不见。”看到林凡走近,夏雨荷抬起头,微微颔首。她的眼神平静,但林凡还是从中捕捉到了一丝极快闪过的、复杂难辨的情绪——或许是重逢的欣喜,或许是物是人非的感慨。
林凡在她对面坐下,空气中漂浮着她身上淡淡的、不同于以往的清雅花香。“确实很久了。”
“是啊,”夏雨荷的目光细细打量着林凡,似乎在确认着什么,随即嘴角弯起一个真诚却略带疏离的弧度,“说起来,还没正式恭喜你。林凡,你现在的成长速度,真是让人惊讶!”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意味:“刚接触你的时候,我还小心翼翼的,不知道要不要把灵能世界介绍给那时候还是普通学生的你。”
夏雨荷轻轻摇摇头:“没想到短短时间内,你的灵能等级突飞猛进,还在特调局里屡立奇功,风头正劲。连我远在金城,都时常能听到关于你的‘威名’和那些不可思议的战绩,比如……东海的破晓行动。”
林凡被她这番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运气好,也多亏了同伴。”
“你还是这么谦虚。”夏雨荷轻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不过,看到你越来越强,我……很高兴。”这句话她说得很轻,却似乎带着别样的份量。
她随即抬手示意,店小二立刻走了过来。“小二,一壶‘龙井夜雨’,再加一份桂花糕。”她点完,转向林凡,嘴角的笑意淡了些,“还记得,你喜欢喝绿茶,对吧?”
林凡有些惊讶,内心也泛起一丝涟漪:“你还记得?”
夏雨荷眼中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如同春水解冻:“关于你的事,我很少忘记。”她避开了这个可能引向暧昧的话题,转而介绍,“这是这里的特产茶。‘龙井夜雨’清冽醒神,比东海青莲茶馆的更好,这段时间情况特殊,你需要保持头脑清醒。”
林凡点头。
茶很快送上。夏雨荷提起古朴的紫砂壶,手腕轻抬,动作行云流水般优雅娴熟。
“想不到啊,我又喝到了夏大小姐斟的茶,”林凡接过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他故意调侃道,“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你都知道了?”夏雨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毕竟我现在也是灵能世界的人了,夏家的威名,怎么可能不知道!”林凡笑了笑,“何况,我和你哥夏元海,还打了好几次交道!”
夏雨荷似乎不想聊自己哥哥的事情,她收敛了笑容,警惕地扫视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边,才压低声音,表情严肃起来:“林凡,这次找你,我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什么意思?”
夏雨荷的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夏家虽然是散布甚广的一个灵能古族,但是本家和势力最强的地方还是在金城,然而此地夏家的各个派系明争暗斗,盘根错节之处远超你的想象。现在我名为进修,实则行动能力非常有限,其实与软禁差别也不大了!”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窗外,声音更低了,“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如果不是今天我那位‘好表哥’带着族老去城外祭祖,大部分人手被抽调,我根本不可能溜出来联系你!”
林凡闻言,心中一紧,原本因为品茗破冰而略感放松的心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他眉头紧锁,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也不由自主地压低了:“被软禁监视……那你现在有危险吗?!这样溜出来,如果被他们发现,后果会怎么样?”他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关切,“到底是什么事,让你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来见我?”
看到林凡眼中真切的担忧,夏雨荷的心头掠过一丝暖意,但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她沉默了几秒,仿佛下定了决心,抬起眼,眸子清澈却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林凡,你听好。正因为事关重大,甚至可能危及你的性命,我才必须来!”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根据我接触到的家族密辛和一些蛛丝马迹判断,守灵人……已经渗透进了这次七星杯!可能就在组织者中,甚至可能……在参赛队伍里。这场比赛,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