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平凡一生 第十九章 留下孩子

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无尽的无奈，“不然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王秀兰听了，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夜色如墨，浓稠而厚重，像是大自然精心绘制的一幅暗沉画卷，将整个村落温柔又不容抗拒地包裹其中。

村子里的房屋鳞次栉比，在这逐渐深邃的夜幕里，轮廓慢慢变得朦胧不清，只能瞧见一些影影绰绰的轮廓，像是隐匿在黑暗中的神秘城堡。

屋内，那盏昏黄的灯泡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就像一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疲惫眼眸，有气无力地照亮着这一方小小的空间。

她的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双肩也随着抽泣的动作上下起伏，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顺着脸颊肆意流淌，最后汇聚在下巴处，一滴一滴地砸落在地面上，发出细微却又揪人心弦的声响，仿佛是命运无情的叩问。

她泣不成声地哭着说：“这毕竟是条人命啊，怎么能说打就打。”说话间，她抬起那粗糙的、满是老茧的手，手背青筋凸起，像是一条条蜿蜒的小蛇，手指关节也因常年的繁重劳作而变得粗大、变形 。

手抹了抹眼泪，又接着说：“可留下这孩子，咱这脸往哪儿搁啊？往后咋有脸见人啊？”那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颤抖着，在这狭小而又略显压抑的空间里不断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房。

李梅在隔壁房间，静静地坐在床边，周遭一片死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衬得这夜晚静谧得有些可怕。

她把父母的讨论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重锤，裹挟着千钧之力，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心脏仿佛都要被这沉重的力量砸得粉碎，每一下疼痛都在提醒着她此刻的艰难处境。

她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动作轻柔得如同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生怕自己稍一用力，就会惊扰到腹中那个正在悄然成长的小生命。

腹中的小生命似乎感受到了母亲的轻抚，轻轻地动了一下，那细微的动静，就像是黑暗中闪过的一丝微弱光亮，却让李梅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那是一种源自母爱的本能，一种无论如何都要守护这个小生命的决心。

这是她和孩子的生命，是她在这黑暗世界里唯一的希望之光，她不能轻易放弃，哪怕未来的道路充满荆棘，每一步都可能被刺痛，每一个转角都可能隐藏着未知的艰难，她也绝不退缩，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她的身后，还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等待着她的庇护。

在李梅的坚持下，李虎和王秀兰决定帮她寻找孩子的父亲。从那之后，每一天，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穿透云层，照亮这个沉睡的村子，他们就已经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出门了。

街头巷尾，总能看到他们略显佝偻的身影，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疲惫与焦急，眼神中却又透着一股执着的光芒。

逢人便上前询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待：“您认识张凯军吗？”那语气，就像是在黑暗中寻找一丝曙光的旅人，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可能的希望。集市庙会更是他不会放过的地方，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穿梭其中，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知晓消息的人。

无论是衣着光鲜、行色匆匆的过路人，还是衣衫褴褛、为生活奔波的小贩，他们都会满怀希望地走上前去，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地问：“您认识张凯军吗？他是我女儿孩子的父亲，我们找他有急事。”

只要有一丝关于张凯军的消息，他们都会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不放，哪怕那只是一个模糊的线索，一个不确定的传闻，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顺着这条线索追下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寻问了无数人，走过了无数条街道，双脚磨出了水泡，又被磨破，结了痂，每走一步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可他们依旧没有放弃。

终于，在一个天色微暗的傍晚，天边的晚霞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肆意地涂抹着天空，色彩斑斓却又透着几分诡异。他们从一个路人的口中得知，那个张凯军已经被调到几千里外的江苏了。

李虎听闻这个消息，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一道惊雷直直击中，整个人像是被抽去了脊梁骨，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

此时正值傍晚，天边的晚霞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肆意地涂抹着天空，色彩斑斓却又透着几分诡异。晚霞的光洒在李虎的脸上，勾勒出他那满是皱纹的轮廓，此刻的他，面容憔悴，眼神中满是疲惫与绝望。

可李虎却无心欣赏这美丽的景色，他的眼神空洞而绝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仿佛要把地面看穿，寻找着一丝解决问题的办法，可眼前只有无尽的黑暗和迷茫。

嘴里喃喃自语：“几千里啊，这可咋去找？”声音沙哑且带着几分颤抖，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透着无尽的无力与迷茫，那声音仿佛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绝望呐喊，每一个字都饱含着生活的无奈与心酸。

王秀兰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握着刚给李梅熬好的补汤，热气腾腾的补汤在这寒冷的傍晚显得格外温暖，袅袅升腾的热气，像是冬日里的一团小火苗，给这冰冷的世界带来一丝温度。

可她却无心顾及，目光瞬间被院子里失魂落魄的丈夫吸引。看到丈夫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她心里猛地一酸，眼眶瞬间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可能夺眶而出。

她轻轻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伸出粗糙的手，握住李虎的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满是老茧，就像干裂的树皮，摸上去硬邦邦的，可此刻却带着丝丝暖意，传递着彼此的力量与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