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小道 第2章 荆棘满途，矢志不移

粗重的呼吸在逼仄的房间里回荡，莫小道紧紧贴着墙壁，汗水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隔壁的喧闹声、砸物声、哭喊声，如同尖刀般一下下刺着他的耳膜。

他能感觉到，死亡的阴影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砰！”又是一声巨响，这次，是隔壁邻居家大门被撞开的声音。

紧接着是女人惊恐的尖叫和孩子的啼哭，然后，一切又归于死寂。

这种死寂比之前的喧闹更让人恐惧，它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莫小道的喉咙，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莫小道不由自主地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

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草根，凭什么去对抗强大的清兵？

也许，他应该像其他村民一样，默默忍受，苟且偷生。

可是，一想到那些被清兵欺压的百姓，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寡母，他的内心又燃起了一股不屈的火焰。

不，他不能放弃！

就算只有一线希望，他也要抗争到底！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他的房门外。

莫小道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要跳出胸膛。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吱呀——”一声，房门缓缓打开。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火光，莫小道看不清来人的面容，只能看到他手中明晃晃的刀刃。

“你……”莫小道刚要开口，来人却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将他拖进了黑暗之中。

“嘘——”来人在他耳边低语，“别出声，是我。”

火光映照下，来人竟然是赵老三。

他身材瘦小，平日里唯唯诺诺，此刻却意外地镇定。

“跟我来。”赵老三拉着莫小道，猫着腰，穿过一片废墟，来到村后一处隐蔽的山洞。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莫小道惊魂未定。

赵老三叹了口气，“我听到动静就躲起来了。那些该死的清兵，简直不是人！”他的他们人多势众，我们根本斗不过他们。

”

莫小道沉默了。

他知道赵老三说的没错，但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家园被毁，百姓受苦。

第二天，他继续在村里宣传抗清的理念，然而，村民们大多避而不见，恐惧早已深深地扎根在了他们的心中。

赵老三也劝他放弃，“莫兄弟，我知道你是一片好心，可是……唉，算了吧，我们斗不过他们的。”

莫小道感到一阵深深的失望，难道真的要放弃吗？

就在这时，刘虎带着几个喽啰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脸上挂着轻蔑的笑容。

“哟，这不是我们的莫大英雄吗？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呢？”

刘虎带来一个消息，说清兵已经知道莫小道在召集人手，如果他继续执迷不悟，就会被抓去处死。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莫小道一时有些动摇。

他看着刘虎，心中充满了疑惑，这消息是真的吗？

刘虎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难道……

他跟清兵有勾结？

刘虎看着莫小道脸上变幻的表情，得意地笑了。

“怎么？怕了？识相的就赶紧滚出村子，别连累我们！”他说着，伸手就要去抓莫小道的衣领。

莫小道猛地后退一步，躲开了刘虎的手。

他盯着刘虎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在撒谎！”昏暗的光线下，莫小道犀利的目光如同猎鹰般锁定着刘虎，语气冰冷而坚定：“你说清兵已经知道我在召集人手，还知道我要被处死，请问，你是如何得知的？莫非……”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刘虎身后几个瑟缩的喽啰，“莫非，你与清兵有所勾结？”

刘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地说：“我……我听说的……”

“听谁说的？”莫小道步步紧逼，“哪个清兵告诉你的？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位？”

刘虎额头渗出汗珠，眼神飘忽不定，根本答不上来。

他身后的喽啰们也开始不安地交换眼神，似乎有什么秘密被戳穿了一般。

“你根本就是在撒谎！”莫小道的声音如同炸雷般在人群中响起，“你编造谎言，恐吓村民，究竟是何居心？！”

刘虎的谎言被当众揭穿，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像个跳梁小丑般滑稽。

围观的村民们开始窃窃私语，看向刘虎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和鄙夷。

原本胆小怕事的赵老三也壮着胆子站了出来，指着刘虎的鼻子骂道：“你个混账东西，竟敢骗我们！亏我们平时还敬你三分！”

其他村民也纷纷附和，指责刘虎的卑劣行径。

刘虎恼羞成怒，却无力反驳，只能灰溜溜地带着喽啰逃走了。

莫小道的机智和勇气赢得了村民们的敬佩，他们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然而，莫小道知道，这只是一个小小的胜利，更大的挑战还在后面。

陈师爷得知刘虎的失败后，勃然大怒，将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溅。

“废物！一群废物！”他脸色铁青，咬牙切齿，“连个草民都对付不了，我要你们有何用？！”

陈师爷阴沉的目光透过窗户，落在远处的莫小道身上，仿佛毒蛇盯上了猎物。

他决定亲自出马，彻底解决这个眼中钉。

夜幕降临，莫小道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阵寒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突然，他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冰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猛地回头，却只看到空荡荡的街道和昏黄的路灯。

“谁？”莫小道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莫公子，深夜独自一人，可是有什么心事？”

莫小道猛地转身，看到一个身穿长衫，手持折扇的男子站在他身后，正是陈师爷。

陈师爷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缓缓走近莫小道，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威胁：“莫公子，你最近的举动，可是让老夫很是不安啊……”

莫小道心中一凛，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到来……

他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地问道：“陈师爷，有何指教？”

陈师爷冷笑一声，手中折扇轻轻一敲莫小道的肩膀，“指教不敢当，只是想劝莫公子一句，有些事，不是你能掺和的。识相的，就尽早离开这里，否则……”

陈师爷没有说完，但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已经不言而喻。

莫小道沉默片刻，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他必须尽快找到应对之策，否则，他将面临被驱逐的命运。

他想起村里唯一的读书人孙秀才，或许他能帮自己出个主意。

第二天清晨，莫小道敲响了孙秀才的家门。

“孙先生……”

门开了，孙秀才一脸愁容地站在门口，叹了口气说道：“莫公子，你来得正好，我……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破败的茅草屋顶压得孙秀才几乎喘不过气，如同莫小道此刻压抑的心情。

孙秀才搓着冻得发紫的手，欲言又止，眼神飘忽，最终只化作一声长叹：“莫公子，你一片赤诚之心，老朽佩服，只是……唉，老朽也自身难保啊。”

莫小道的心沉了下去。

连孙秀才都如此，他还能依靠谁？

他原本以为孙秀才饱读诗书，或许能指点迷津，却没想到，得到的只是更深的绝望。

孙秀才的难处是什么？

他没说，莫小道也没问。

在这个世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说出来，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莫小道强打起精神，挤出一丝苦笑：“是我唐突了，打扰先生了。”他转身准备离开，脚下却像灌了铅般沉重。

小镇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下，行人稀少，家家户户闭门不出。

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阵阵呜咽，仿佛在为这个即将被命运吞噬的小镇哀鸣。

莫小道漫无目的地走着，感觉自己像一叶飘零的小舟，在茫茫大海中找不到方向。

就在他快要走到镇口，准备离开这个让他绝望的地方时，身后突然传来孙秀才虚弱的声音：“莫公子……请留步……”

莫小道疑惑地回头，只见孙秀才步履蹒跚地向他走来，昏暗的光线下，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眼神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与先前判若两人。

孙秀才走到莫小道面前，深吸一口气，语气低沉而神秘：“莫公子，我……我改变主意了。”他一把抓住莫小道的手腕，力道出奇地大，“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