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灯光在狭小而潮湿的屋内摇曳不定,光影斑驳地映在让菲菲满是泪痕的脸上。她紧咬着下唇,双手握拳,指节泛白,眼中燃烧着的恨意仿佛能将这周遭的黑暗一并燃尽。“我恨他,真的恨透了他。”她的声音颤抖着,带着无尽的委屈与不甘,“他怎么能这样辜负我?说好了要一起面对一切,可到最后,他却决然地甩手不要我了。”一想到这儿,让菲菲的泪水再度决堤,簌簌而落,“可是他不能不要尧尧啊,那是他的亲生女儿,他见过她粉嘟嘟的小脸,温柔地抱过她,还亲自取了这么好听的名字,他怎么忍心……”让菲菲哭得肝肠寸断,几乎不能自已,每一声抽噎都像是要把心肺扯出来一般。
一旁的童心始终保持着高度的戒备,他身姿挺拔如松,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丝风吹草动。此刻,他微微皱眉,轻声说道:“二嫂,外面好像有人来了。”语气里透着几分紧张。
尹天雪心头猛地一紧,原本就姣好却略显苍白的面容此刻更是血色全无,她慌乱地看向童心,又转头望向哭得伤心欲绝的让菲菲,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怎么会?难道是我们被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她的脑子飞速运转,刚刚还在苦思冥想该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让菲菲带出去,这下可好,计划全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乱了。
“我去看看,二嫂你快点问。”童心当机立断,身形一闪,如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朝着门口掠去。
尹天雪赶忙扶住让菲菲,柔声道:“你还撑得住吗?我一定带你出去,你别放弃……”她的眼神里满是关切与坚定。
让菲菲无力地摇了摇头,惨然一笑:“若不是心里还挂念着尧尧,我怕是早就撑不下去了。现在知道她没事,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别管我了,快离开吧,别因为我把自己搭进去。”
尹天雪咬了咬牙,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那个男的……”她心里清楚,让菲菲刚刚的只言片语里似乎藏着关键信息,脑海中一些模糊的念头一闪而过,却怎么也抓不住。
见让菲菲状态越发虚弱,尹天雪心急如焚,手忙脚乱地把怀里所有的药都掏了出来,试图找到能缓解她痛苦的那一味。慌乱之中,一不小心将画着刺青的纸带了出来。让菲菲眼神一凝,瞟了一眼那纸带,下一秒,她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猛地伸手,一把抓起纸来。
“这个……”让菲菲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几分焦急与惊喜,双手紧紧抓着尹天雪的胳膊,“你见过他了,对不对?”
尹天雪一脸茫然,不明所以地看着她:“他……谁啊?”
让菲菲情绪愈发激动,眼眶泛红,语速极快地说道:“安哥……就是这个,这个图,就是我给他的人皮面具上的刺青。虽说当初是为了冒充隔壁寨子的家族图案,可我画的时候还是留了心眼,和原版不完全一样,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你们是安哥找来救我的吗?”从她的眼神里能清晰地看出,这个所谓的“安哥”在她心里分量极重,哪怕被伤得如此之深,提到他时,仍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眷恋。
尹天雪刚要开口否认,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执声。
“族长这大晚上的怎么还不让人休息吗?一回来就直奔这儿,您可真够辛苦的啊。”让依依的声音清脆却带着几分嘲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我干什么,与你无关,还请圣女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就好。不要学你姐姐……”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回应道。
“是与我无关,但您现在带的可不是我们寨子里的药师,里面的人再怎么说也是我姐姐,她有罪,为我们自己寨子试药赎罪,我没话说,可要是外面的人,那可不行。”让依依半步不让,语气强硬得像一块铁板。
一时间,双方僵持不下,气氛剑拔弩张。片刻后,只听得族长冷哼一声,脚步沉重地渐渐远去。
童心很快返回,神色凝重:“二嫂,我们也得走了,不然天亮了,就真的麻烦大了,我看那什么族长的,来者不善。”
尹天雪面露难色,看向让菲菲:“那我们能带她一起出去吗?”
童心低头沉思,眉头紧锁,一时没了主意。
让菲菲却直接决绝摇头,目光坚定:“我不走,尹姑娘,你只需要帮我照顾好尧尧,我这辈子都会感激你的。”她的眼神里透着视死如归的决然,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此刻,女儿尧尧的安危成了她唯一的牵挂。
昏暗的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似是也在为这凝重的气氛而不安。尹天雪眉头紧蹙,眼神中透着几分焦急与决然,她紧紧盯着固执的让菲菲,声音微微颤抖却又无比坚定:“你……你会死的。”那语气里,满是对让菲菲不听劝阻的无奈与担忧。
一旁的童心见状,忙走上前,轻轻拉了拉尹天雪的衣袖,小声催促道:“二嫂……”他脸庞此刻也写满了紧张,目光不时扫向四周,生怕再有什么变故。
让菲菲看着两人,眼中的温柔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了冷静,她轻声说道:“照顾好尧尧……”那简短的几个字,却仿佛承载着千钧重量,是她对家人的牵挂与责任。
尹天雪重重地点了点头,攥着衣袖的手更紧了,强忍不舍起身,两人小心翼翼地挪到门口,谨慎地探出头,仔细瞧了瞧四周。确认暂无危险后,童心才轻声开口:“二嫂,这边,走。”他们紧紧捏着让依依手绘的那张简陋地图,凭借着模糊的路线指引,在曲折的小道中穿梭,脚步急促却又尽量不发出声响。
不多时,两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出来了,让依依早已在约定的屋外焦急地等候着。见他们平安归来,让依依刚要松一口气,尹天雪却抢先开口:“他们的画上和隔壁寨子的图腾有些许不同,不用去找人了。”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与失落。
让依依一听,脸上满是疑惑,刚要追问,尹天雪便摆了摆手,神色冷淡:“你姐姐说的……”
让依依却愈发激动起来,眼眶泛红,向前跨了一步:“那……”
尹天雪见她如此模样,微微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许:“你放心,我要找的人和你要找的或许是同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