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试图将自己纷乱的思绪拉回,拖着略显沉重的步伐往床边走去,准备好好歇息,平复这一整天的忐忑。可刚走了没几步,他又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着一般,猛地回过身,疾步走回梳妆台前,再次拉开匣子,颤抖着双手将那封信取了出来。昏黄的烛光摇曳,映照着信封上熟悉的字迹,当他的目光触及“休书”二字,尤其是看到落款处自己的名字时,他只觉脑袋“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慌乱之中,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好,跌跌撞撞地冲出门去,口中大声呼喊着:“尧尧……尧尧,你出来。我有事问你,你出来……给我说清楚。再不开门,我动手了。”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愤怒,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此时,在另一间房内,尧尧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累得骨头都快散架了。自从上次他折磨了飞天凤后,尹天奇察觉到他心里似乎藏着些偏激的念头,生怕他走上歪路,便专门寻了个刻板严苛的老妈妈来教导他。这几日,尧尧每日被老夫人逼着诵读那些晦涩难懂的经文,听得他脑袋都快大了两圈,满心都是憋屈。他早就想着撂挑子回家,可尹天奇竟拿尹天雪来吓唬他,说要是他不听话,天雪回来就把她做的事告诉天雪姐姐。无奈之下,他也只能乖乖就范,每日强忍着不耐坐在那儿听老妈妈念经。
深夜,万籁俱寂,整个山庄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打破这夜的宁静。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墙壁上晃荡,宛如鬼魅。他正睡得昏沉,这几日被那老巫婆无休止地念叨,精神早已疲惫到了极点,每日应付完各种琐事,刚沾着枕头,就恨不得一觉睡到天荒地老,把所有缺失的觉都补回来。
就在这时,童战那突如其来的叫嚷声,仿若一道凌厉的闪电,瞬间划破寂静,惊得尧尧从床上猛地弹了起来。满心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好似被点燃的火药桶,她没好气地回道:“喂,我说姐夫,这大晚上的,着火了还是咋的?我这两天天天听那老巫婆念经,累得够呛,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再说嘛!”那语气里的不耐烦都快溢出来了,此刻她脑袋昏沉,满心只想着能多睡会儿,哪还顾得上童战为何这般着急。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尧尧睡眼惺忪,还没搞清楚状况,刚迈出房门,童战就像一只被激怒的猎豹,瞬间冲了过去,大手猛地掐住尧尧脖子。尧尧惊恐地瞪大双眼,拼命挣扎,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试图掰开童战铁钳一般的手指,嘴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你……你放……放手。”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剧烈的喘息,听起来痛苦万分,他的双脚在地上乱蹬,想要挣脱这致命的束缚。
“童战……你快放手。尧尧快被你掐死了。”听到下人惊慌失措的汇报,尹天奇心急如焚,匆忙披上外套,连扣子都来不及系好,就匆匆忙忙地赶来。一进屋,看到眼前这惊心动魄的一幕,立马扯着嗓子喝声叫住童战。
“这是怎么了,这两天尧尧没干啥啊,童战,你发什么疯……”尹天奇眉头紧锁,眼中满是不解。这两天御剑山庄腹背受敌,他和童战白天四处奔波,应对各方刁难,早已精疲力竭,本想着晚上能好好休息,养精蓄锐,童战这大晚上的,不好好歇息,却闹出这么一出,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好不容易,童战缓缓松开手,尧尧像一滩软泥,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拼命咳嗽,那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好不容易缓过来,看着童战愤怒得近乎扭曲的脸,心中委屈、害怕一股脑涌上心头,忍不住小声哭了起来,那瘦弱的身躯颤抖个不停。
“说,这是怎么回事……”童战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同时,把手里早已被捏得皱巴巴的休书,“啪”的一声,递到尧尧面前。
不等尧尧细看,尹天奇一个箭步上前,迅速拿了过来。当目光触及休书内容的那一刻,他脸色骤变,脱口而出:“这……怎么在你手里,我……”话到嘴边,却又突然止住,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
“你说什么,看样子你也知道。”童战此刻格外敏锐,一下子就听出了尹天奇话里的异样,他眯起眼睛,死死地盯着尹天奇,那目光仿佛要穿透他一般。
“我……我……”尹天奇眼神闪躲,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这大晚上的,让尧尧收拾一下,我们去书房谈吧。”说着,便伸手想要拉过童战,试图先平息这场风波。
阴暗的天空仿佛一块沉甸甸的铅板,沉甸甸地压在众人头顶,四周的空气也仿若凝滞了一般,透着令人窒息的压抑。童战双眼布满血丝,那原本深邃而明亮的眼眸此刻像是燃着两簇疯狂的火焰,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像是一头即将失控的怒兽。
“不,今天就在这说……”童战猛地甩开尹天奇死死拽着他胳膊的手,那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懑与不甘都宣泄在这一甩之中。紧接着,他声嘶力竭地吼道,声音像是裹挟着利刃,划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你们都知道,看来……就我是傻子,就我不知道。我童战到底哪里对不起尹天雪,天雪……天雪……你到底对我哪不满意。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不是天雪让你们这么做的。说啊,告诉我,我今天一定要知道真相。否则……”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决绝,那决绝犹如寒夜中最冷的冰碴,刺得人心惊,“我会让你们见识到我童战的能力。”此时的他,发丝凌乱地散在额前,衣衫也因情绪的激荡而有些凌乱,整个人宛如一只受伤后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那股气息仿若实质化的寒雾,丝丝缕缕地飘散开来,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