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驿行纪 第17章 废院幽光与“环卫工”的午休时间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行走的“危”字——上下左右写满了大写的危险。前有冰鬼索魂，后有灰袍追命，好不容易捡回条小命，结果发现**oSS就潜伏在群众当中，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社畜脸”，干着毁天灭地（可能）的勾当。

他和安雅猫在废弃采石场的石头堆后面，像两只刚被老鹰撵过的耗子，心有余悸地望着远处那个混入市井、与大妈唠嗑的“环卫工”小李。

“我……我现在看谁都像坏人了……”安雅声音还有点抖，显然是被“小李”那神乎其神的变脸（或者说，藏脸？）技术给吓得不轻。

“淡定，淡定。”林昭焕拍了拍她的肩膀（结果又扯到自己伤口，疼得直吸气），强作镇定地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敌人牛逼……呸！说明敌人狡猾！也说明……他们非常非常重视那个废弃小院！”

他指着望远镜里，“小李”已经结束了和王大妈的友好会晤，重新戴上口罩，拿起扫帚，慢悠悠地朝着小院相反的方向走去，汇入了早起上班的人流之中，消失不见。

“你看，他走了。”林昭焕眼睛一亮，“他总不能24小时都在那儿扫地吧？就算是敬业先锋也没这么拼的！他肯定也有……呃，下班时间？或者午休时间？”

安雅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小李”的身影已经不见了。那片叫做“西兴社区”的老旧居民区，在晨曦中显得格外宁静祥和，仿佛刚才那个能徒手撕桦树、发射灰色气刃的怪物只是他们的幻觉。

但林昭焕知道，那不是幻觉。那个小院，绝对有问题！地图上的问号，敌人重要成员的亲自盯梢……这一切都指向那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我们得进去看看。”林昭焕斩钉截铁地说道。

“现在？”安雅有些犹豫，“太冒险了！万一他只是暂时离开……”

“等？等到什么时候？”林昭焕反问，“等到他吃完午饭回来继续扫地？还是等商业街那边的煞气漩涡把整个黑河都吞了？安雅，我们没时间了！封印那边还能撑多久，你比我清楚。我们必须找到敌人的破绽，或者……至少搞清楚他们在干什么！”

他看着安雅，眼神中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心：“我知道危险，但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才藏着唯一的生路。而且……”他顿了顿，咧嘴一笑，试图缓和气氛，“有我这个‘人形怪物探测器’加‘移动灾星’在，说不定还能歪打正着，碰上点什么好运气呢？”

安雅被他这强行乐观的耍宝逗得稍微放松了一点，但眼中的担忧并未减少。她知道林昭焕说得对，坐以待毙不是办法。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我跟你去。不过，我们得万分小心。西兴社区那边我小时候去过几次，巷子多，很多老房子都空着，但也住着不少老人，人多眼杂。”

“明白！”林昭焕精神一振，“咱们就来个‘潜龙勿用’，悄悄滴干活！”

两人再次检查了一下装备。林昭焕把昆石给的骨刀绑在小腿上，方便取用；“玄龙”罗盘（依旧半死不活）和那块用符纸包好的金属碎片贴身放好；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微弱的温润感，稍微压制了他身上还没完全驱散的寒煞之气。安雅则将“霜月铃”重新系好，又从自己的小包里（她居然还随身带着包！）摸出两个……看起来像是暖宝宝的东西？

“贴上，”她递给林昭言一个，“这是用特殊草药做的，能持续发热，也能稍微中和一点寒气，对你的伤有好处。”

林昭焕接过来，入手温热，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类似艾草的清香。他毫不客气地撕开包装，贴在了胸口的伤处，果然感觉舒服了不少。

“行家啊！”他冲安雅竖了个大拇指，“你们守护者家族还兼职卖暖宝宝？”

安雅白了他一眼：“这是我阿妈教我做的，专门用来抵御寒气的。快走吧，别贫了。”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和恐惧似乎被这短暂的插科打诨冲淡了不少。他们再次确认了一下方向，然后借着晨曦的掩护，如同两只敏捷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采石场，朝着西兴社区的方向潜行而去。

【老巷迷踪，废院魅影】

西兴社区，果然如同安雅所说，是一片充满了年代感的老旧居民区。低矮的红砖楼房，斑驳的墙壁，狭窄弯曲、结着薄冰的小巷，头顶上蜘蛛网般缠绕的电线……空气中弥漫着煤烟、早餐（油条豆浆味儿）和某种老房子特有的潮湿气息。

时间尚早，大部分居民还没出门，只有零星几个早起的老人裹着厚棉袄，在巷口活动筋骨，或者提着篮子去早市买菜。偶尔有几声狗叫，或者自行车经过时发出的“叮铃”声，给这片寂静增添了几分生活气息。

林昭焕和安雅尽量低着头，利用建筑物的阴影和堆放的杂物作为掩护，快速而谨慎地穿行在迷宫般的小巷里。安雅显然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总能在关键时刻找到最隐蔽的路径，避开那些可能遇到人的路口。

林昭焕则时刻保持着警惕，左眼微阖，炁视能力若隐若现，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气场流动。他发现，这片老城区的气场相对平和稳定，充满了属于普通人家的、驳杂但并不邪恶的烟火气。这与商业街那如同毒瘤般的浓郁煞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但是，当他们越靠近那个地图上标注着“问号”的小院时，林昭焕敏锐地感觉到，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和谐。

就像是一锅香喷喷的白米饭里，掉进了一粒老鼠屎。虽然极其微小，但那股阴冷、滞涩、带着金属般冰冷质感的负面能量，确实存在着，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在周围平和的烟火气之中。

“感觉到了吗？”林昭焕低声问旁边的安雅。

安雅点了点头，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凝重：“嗯。这里的‘气’……有点闷，让人心里不舒服。而且……我感觉不到附近有鸟雀或者小动物活动的迹象。”

对于常年与自然打交道的守护者来说，动物的异常反应往往是危险的征兆。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终于，他们来到了那个目标小院所在的巷子口。

这是一个死胡同，巷子尽头，就是那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废弃小院。院墙是青砖砌的，因为年代久远，不少地方已经坍塌，露出了里面黑乎乎的泥土。院门是两扇斑驳的木门，其中一扇歪斜着，用一根粗铁丝勉强拴着。门上贴着几张早已褪色、字迹模糊的“拆迁”通知。

院墙内外，都看不到任何近期有人活动的痕迹，只有厚厚的积雪。一切看起来，都像是一个被彻底遗忘的角落。

然而，林昭焕的炁视却告诉他，这里面，绝对不正常！

只见一层极其微弱、几乎透明的灰色能量罩，如同一个倒扣的碗，将整个小院笼罩在内！这层能量罩的手法非常高明，完美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气场，如果不仔细探查，根本发现不了！它就像是一个高明的“结界”或者“屏蔽法阵”，隔绝了内部的气息外泄，也阻止了外部的窥探！

难怪之前从远处观察，只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异常波动！

“有古怪！”林昭焕低声道，“里面被下了禁制！而且手法很高明！”

安雅也皱起了眉头，她显然也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阻隔之力。“‘光明’的人……果然在这里设了据点。”

两人躲在巷口的墙角后面，仔细观察着。巷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寒风卷着雪沫子打旋。那个“环卫工”小李，并没有出现。

“他……会不会就在里面？”安雅有些紧张地猜测。

“有可能。”林昭焕沉吟道，“但也可能……这里只是一个自动运转的节点或者……传送点？”他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敌人布置阵法的行为。

“不管是什么，我们得想办法进去看看。”林昭焕打定主意，“总不能白来一趟。”

他指了指院墙一处比较低矮、砖块松动的坍塌口：“从那里进去，动静应该最小。”

安雅点了点头。

两人再次确认四周无人，然后如同两只准备偷鸡的黄鼠狼，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院墙的坍塌口处。

林昭焕先探头进去，用炁视快速扫了一圈。院子里杂草丛生（都被雪盖住了），堆放着一些破烂的家具和杂物，正对着的是一排三间同样破旧的瓦房，门窗紧闭，看不出什么异样。

但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阴冷滞涩的能量波动，主要就是从中间那间瓦房里散发出来的！而且，院子地面下，似乎也隐藏着某种……能量流动的痕迹？

“安全……暂时。”他低声对安雅说。

安雅也探头看了看，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犹豫，手脚并用地从坍塌口钻了进去，动作尽量轻柔，不发出一点声音。

一进入院墙，林昭焕立刻感觉到不同！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外面的烟火气被彻底隔绝，空气变得异常冰冷、沉闷，带着一股淡淡的、像是金属锈蚀混合着陈腐血腥的味道！

那层灰色的能量罩如同无形的囚笼，压得人喘不过气！

“果然是结界！”林昭焕心中暗凛，同时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里绝对是敌人的重要据点！

他示意安雅跟紧自己，然后小心翼翼地、一步一个脚印地朝着中间那间散发出异常能量波动的瓦房摸去。他尽量踩在积雪厚实的地方，避免发出声音，同时手中的“玄龙”罗盘指针开始微微颤抖，指向那间瓦房的中心位置。

靠近瓦房，那股阴冷的气息更加浓郁了。房门紧锁，上面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窗户也用破旧的木板钉死了。

林昭焕没有贸然去撬锁，而是走到窗户边，找到木板的一处缝隙，凝神向里面望去。

屋里光线极其昏暗，只能勉强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似乎堆放着一些……仪器？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像是实验器材的东西？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金属锈味和……福尔马林的味道？

就在他想看得更清楚一点的时候，他的目光突然定格在房间中央的地面上！

那里……似乎刻着一个……巨大的、极其复杂的……法阵图案？！

那图案的风格，与他在图书馆夹层看到的符箓、以及安雅小馆地底浮现的符文，如出一辙！但似乎更加庞大，更加邪异！无数扭曲的线条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个难以名状的、仿佛正在缓缓旋转的黑暗漩涡！

而在法阵的中央，似乎……放置着一个什么东西？像是一个金属容器？或者……祭坛？

更让林昭焕头皮发麻的是，他看到有几道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见的黑色能量细线，从这个法阵中延伸出去，一端似乎连接着地底深处，另一端……则指向了……商业街的方向！还有……安雅小馆的方向！

“阵眼！这是连接商业街邪阵和……甚至可能连接到封印核心的……中继阵眼！”林昭焕瞬间明白了！

这里，不仅仅是据点！更是整个邪恶计划的关键枢纽！敌人通过这里，将商业街聚集的煞气，以及可能从其他地方汲取的能量，源源不断地输送向地底，冲击着安雅家族世代守护的封印！

就在林昭焕心神剧震，准备将这个重大发现告诉安雅的时候，异变陡生！

他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院子角落里，那个堆放破烂家具的阴影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那动作极其轻微，快得像是一道幻影！

但林昭焕此刻精神高度集中，瞬间捕捉到了！

不是人！也不是动物！那形状……像是一个……扭曲的、由阴影和灰色雾气组成的……人形轮廓？！它似乎一直潜伏在那里，如同变色龙般完美地融入了阴影之中！直到刚才，才因为林昭焕窥探到了核心秘密，而泄露了一丝气息！

“不好！有埋伏！”林昭焕心中警铃大作，想也不想，一把拉住身旁的安雅，厉声喝道：“快退！”

几乎就在他喊出声的同时！

那个阴影中的人形轮廓猛地膨胀、变形！化作一道无声无息、但带着恐怖吞噬气息的灰色触手，如同毒蛇出洞般，闪电般射向两人！速度快得根本无法躲避！

安雅脸色剧变，下意识地就要催动“霜月铃”！

但林昭焕的反应更快！他猛地将安雅推向一边，自己则不退反进，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他知道，硬抗或者逃跑都来不及了！唯一的办法，就是……

他猛地从怀里掏出那块用符纸包裹的金属碎片！看也不看，直接朝着那激射而来的灰色触手扔了过去！

同时！他左手捏碎了昆石给他的那把骨刀！（没错，是捏碎！情急之下爆发出的潜力！）将骨刀碎片蕴含的蛮荒破邪之力，混合着自己仅存的一点真气和精神力，凝聚在指尖！

“给我……破！！！”

他没有去攻击触手本身，而是……狠狠地点向了笼罩着整个小院的那层灰色能量结界！

他要……破开这个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