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驿行纪 第29章 老马的“退休金”与最后的“导航”

林昭焕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个被扔进巨型搅拌机里的番茄——上下翻飞，晕头转向，而且下一秒就可能被搅成一滩烂泥。

那根从地底深渊里钻出来的、堪比哥斯拉尾巴的暗红色岩浆触手，带着焚毁一切的恐怖高温和毁灭意志，如同死神的镰刀般横扫而来！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岩石融化，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了！

他想跑，但双腿如同灌了铅，根本挪不动！那股来自深渊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吨海水般将他死死压在原地！他甚至能闻到自己头发被高温燎焦的味道！

“完了……芭比q了……这次真要成烤串了……”林昭焕心中一片冰凉，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自己是会被先烤熟，还是先被那玩意儿拍成肉饼……好像哪个结局都不怎么美妙。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带着点破锣嗓子味的……怒吼，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狗日的‘红毛怪’！还敢出来作妖？！吃俺老马一记‘退休金’！！！”

林昭焕：“？？？”

他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回头一看，整个人都傻了。

只见一直像个受惊鹌鹑般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看起来随时可能吓晕过去的老马，此刻竟然……站了起来？！

而且，他不再是之前那副老实木讷、唯唯诺诺的样子！他佝偻的腰杆挺得笔直！那双原本有些呆滞浑浊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一种极其复杂、仿佛积压了半个世纪的……怨恨与决绝！他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也再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一种……豁出去的疯狂！

更让林昭焕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是！

老马手里……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一个……看起来像是……二战时期苏军用的那种……老式反坦克手雷？！还是拉了弦的那种？！

“我靠！马大哥？！你……你哪儿来的这玩意儿？！”林昭焕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以每秒一百迈的速度崩塌！这老哥不是个看大门的吗？！怎么随身携带大杀器的？！

“嘿嘿……”老马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烟熏黄的牙，笑容里带着点憨厚，但更多的是一种……视死如归的惨烈！“俺说了，俺是看这儿的！看了几十年了！总得……给自己留点‘退休金’，防着哪天……这帮狗娘养的玩意儿跑出来不是？”

他说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那根横扫而来的恐怖触手，眼神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仿佛那触手……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当年……就是这玩意儿……害得俺……”老马的声音突然哽咽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极其痛苦的回忆，但他很快就压了下去，脸上再次露出那种豁出去的疯狂笑容！

“娃娃！还有那个女娃娃！”他猛地转头看向林昭焕，语速极快地吼道，“地图你记住了吧？！那个通风井！就在那边！！”他用下巴朝着一个方向点了点，“快！带着她走！别回头！给俺……给俺老马……留个种……呸！留条活路出去！”

“马大哥！你……”林昭焕看着老马那决绝的眼神，心中一颤，瞬间明白了什么！

“少废话！快滚！！！”老马猛地将手中的反坦克手雷高高举起！他身上的气息也在这一刻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不再是之前那种普通人的微弱气息，而是……如同沉寂了多年的火山，猛地开始喷发！一股极其庞大、极其驳杂、充满了陈旧铁锈味和……某种疯狂执念的能量，从他体内爆发出来！虽然远不如那岩浆触手恐怖，但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他……他果然不是普通人！他一直都在隐藏实力！或者说……他本身就是这个基地的一部分？！一个……活着的“保险丝”？！

“红毛怪！尝尝这个！！！”老马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他竟然……不闪不避，迎着那横扫而来的岩浆触手，猛地冲了上去！如同一个扑向风车的堂吉诃德！一个……抱着炸药包冲向敌人的……老兵！

林昭焕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眶瞬间就红了！

他知道，他不能辜负老马用生命换来的机会！

“走！！！”他不再犹豫！猛地将肩上昏迷的安雅调整好姿势，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老马刚才指示的那个方向——那个伪装成通风管道的垂直升降井——狂奔而去！

他不敢回头！他怕看到那惨烈的一幕！

但他能听到！

身后传来了老马那如同惊雷般的最后咆哮！

以及……

“轰——！！！！！！！！！”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爆炸都要剧烈、都要沉闷、仿佛要将整个地下基地都炸穿的……惊天巨响！！！

恐怖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从身后袭来！林昭焕只觉得后背像是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人如同滚地葫芦般向前扑飞出去！连带着背上的安雅一起！

他眼前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

“咳咳……咳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林昭焕在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个……冰冷、坚硬、布满灰尘的金属网格上？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头顶上方，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的、像是通风口透下来的光亮？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铁锈味，还有……爆炸后残留的硝烟味。

“这……是哪儿？”他晃了晃依旧晕乎乎的脑袋，挣扎着想爬起来。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昭焕转头一看，只见安雅不知何时已经醒了过来，正靠在旁边的金属墙壁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只是带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后怕。她身上盖着那条军绿毯子，脖子上的“玛瑙之泪”散发着柔和的红光。

“安雅！你醒了！太好了！”林昭焕心中一喜，连忙问道，“你感觉怎么样？身体……”

“我没事了……”安雅轻轻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虚弱，“体内的能量……暂时稳定下来了。是……是之前那个绿光……还有这个……”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玛瑙之泪，“帮我压制住了。”

她顿了顿，眼神黯淡下来，轻声问道：“老马……他……”

林昭焕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最终，他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安雅的眼圈也红了，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两人沉默了片刻，都在消化着刚才那惨烈的一幕和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

“我们……现在在哪里？”安雅率先打破了沉默，打量着四周陌生的环境。

林昭焕也开始仔细观察。他们似乎身处一个……极其狭窄、垂直向上的……金属通道之中？四周都是冰冷的、布满铆钉和管线的金属墙壁。他们脚下踩着的，是一个同样由金属网格构成的、似乎可以升降的……平台？！

“通风井！是那个升降井！”林昭焕瞬间反应过来！“我们……我们被爆炸的冲击波……直接轰进来了？！”

这运气……简直是衰到极致又幸运到爆棚啊！

他抬头向上望去。头顶上方大约十几米处，确实有一个方形的开口，能看到外面……似乎是……阴沉的天空？！

“出口！我们找到出口了！”林昭焕兴奋地说道。

“可是……我们怎么上去？”安雅看着这十几米高的、几乎垂直的金属井壁，犯了难。这里没有任何梯子或者可以攀爬的地方。

林昭焕也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状态，别说爬十几米了，爬一层楼都费劲。安雅更是虚弱。

就在这时，林昭焕突然注意到了脚下这个金属平台！平台的一侧，似乎连接着几根粗大的、锈迹斑斑的铁链？铁链向上延伸，消失在黑暗之中。而在平台的另一侧，墙壁上，有一个同样锈迹斑斑的控制面板！上面有几个巨大的、红色的按钮和拉杆！虽然大部分都已经被灰尘覆盖或者损坏了，但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紧急制动”或者“手动升降”的拉杆，似乎……还勉强能用？！

“有办法了！”林昭焕眼睛一亮！他指着那个拉杆，“这应该是个老式的升降平台！我们试试看能不能把它弄上去！”

他走到控制面板前，仔细研究了一下。上面的文字大多是俄文和一些看不懂的技术符号。他连蒙带猜，又结合自己那点可怜的机械知识（主要是拆卸自行车和修理收音机的经验），大概判断出那个最大的、红色的拉杆，应该就是控制升降的！

“安雅，你坐稳了！”林昭焕深吸一口气，双手握住那个冰冷粗糙的拉杆，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向下一拉！！！

“嘎——吱——呀——！！！！”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金属骨骼都在呻吟的巨响传来！整个平台猛地一震！然后……极其缓慢地、极其不情愿地、如同一个八十岁老头爬楼梯般……开始晃晃悠悠地……向上升起！！！

成了！！！

林昭焕和安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平台上升的速度极其缓慢，而且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和刺耳的噪音，仿佛随时会散架掉下来。头顶上不断有铁锈和灰尘落下，呛得两人直咳嗽。

但它……确实在上升！一点一点地，脱离了那个充满了死亡和绝望的地下深渊！

十几米的高度，感觉像是爬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

“哐当！”一声！

平台似乎到达了顶点，重重地卡在了一个金属框架上！

头顶的出口近在咫尺！外面……是自由的（虽然依旧冰冷刺骨）空气！

林昭焕迫不及待地爬上平台边缘，推开了覆盖在出口处的一块沉重的、伪装成地面杂物的铁板！

刺眼的（相对地下而言）天光和凛冽的寒风瞬间涌了进来！

外面……果然是一个废弃的码头仓库！仓库顶棚破了几个大洞，地上散落着破旧的木箱和渔网。仓库外面，就是冰封的黑龙江！江面上覆盖着厚厚的积雪，远处是连绵起伏的、被白雪覆盖的山峦！

他们……真的逃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