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派你来的?”宁羽裳娇喝一声,身形一闪,如鬼魅般出现在黑衣人身前。只见她玉足轻抬,稳稳地踩在了黑衣人持剑的手腕之上,靴底紧紧地碾压着对方的命门穴,然后缓缓地施加压力。
前世那一幕幕血腥而残忍的刑讯俘虏场景,如同电影画面一般在她的脑海之中自动浮现。曾经的她,或许还会因为顾及所谓的世家风范而有所保留,但如今,经历了种种磨难与背叛之后,她早已不再有任何的顾虑和怜悯之心。
然而,就在此时,那被制住的黑衣人却突然发出一阵夜枭般刺耳的怪笑。笑声回荡在寂静的黑夜中,令人毛骨悚然。与此同时,一缕黑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缓缓溢出,仿佛昭示着某种不祥之兆。
宁羽裳心中暗叫不好,她深知这其中必有蹊跷。当下不敢有丝毫迟疑,右手猛地探出,直取黑衣人的下巴,想要卸掉他的下颌关节,以防其服毒自尽或者施展什么诡异的招数。
可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几乎就在她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黑衣人下巴的瞬间,那具身体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转瞬间便化作了一滩散发着阵阵腥臭气味的血水。
宁羽裳眉头紧皱,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忽然,她注意到在那摊血水之中,有一把染满鲜血的长剑斜插在地。剑柄处的云纹之间,竟赫然卡着半片闪烁着微弱光芒的金箔。她小心翼翼地将那半片金箔拾起,借着皎洁的月光仔细端详起来。只见那金箔之上,隐隐约约地刻绘着一些细密的纹路,这些纹路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图案——皇族专用的龙鳞暗纹!
在宁静而深邃的夜晚,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杂乱无章且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份原有的静谧。宁羽裳敏锐地察觉到这异常的声响,她那双灵动的眼眸瞬间变得警觉起来。只见她身形敏捷如鬼魅一般,快速地移动到事发地点,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去了所有可能暴露自己行踪的现场痕迹。
就在这时,一声充满惊恐和慌乱的呼喊声划破夜空:“姐姐!姐姐……”这声音来自于宁羽裳的弟弟——宁天宇。他似乎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以至于声音都在颤抖。听到弟弟的呼唤,宁羽裳并没有立刻现身,而是静静地倚靠着廊柱,手中漫不经心地把玩着那枚散发着神秘光芒的金箔。她微微低垂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喉咙里不时发出一阵低沉而诡异的轻笑。
这阵笑声仿佛具有某种魔力,惊得栖息在梧桐树上的夜枭扑棱棱地飞起,翅膀拍打着空气发出阵阵响声。与此同时,这笑声也传到了不远处的祠堂里,正在专心致志卜卦的宁浩长老猛地睁开双眼,脸上露出一丝诧异之色。
就在此时,皎洁的月光悄然发生了偏移,如水般洒落在宁羽裳白皙的手腕上。刹那间,她腕间那颗鲜艳欲滴的朱砂痣竟闪烁起妖异的红光,宛如一颗燃烧中的火焰宝石,在黑暗中显得格外醒目。
空间之中,那刚刚遭受采摘的灵田正悄然发生着变化。只见原本空旷荒芜的土地逐渐泛起一层淡淡的绿色光芒,犹如沉睡初醒的生命,开始缓慢地恢复生机与活力。与此同时,在宁羽裳的识海深处,一部神秘古老的《百草天书》静静地悬浮着。突然,这本天书像是受到某种无形力量的牵引一般,无风自动起来,书页快速翻动,最终停在了“毒经”这一篇章之上。
如水般的月色洒落在冰冷锋利的剑刃之上,瞬间碎裂成无数细小的冰渣,闪烁着微弱的寒光。宁羽裳轻盈地旋转身体,宛如翩翩起舞的仙子,巧妙地避开了黑衣人的凌厉剑气。那道剑气横扫而过,狠狠地劈在坚硬的青石板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裂缝,碎石四溅。然而,这道裂缝仅仅是堪堪擦过宁羽裳的裙角,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
黑衣人蒙着脸,只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的瞳孔。此刻,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宁羽裳的指尖处,那里正有一团金色的光芒如同精灵般欢快地跳跃着。他的嗓音低沉沙哑,仿佛砂纸用力摩擦着铁器所发出的刺耳声音:“炼气初期?”面对对方的质疑和不屑,宁羽裳却毫不在意,反而俏皮地笑了起来,嘴角边还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就在这时,宁羽裳轻轻一勾脚,将散落在地上的几颗算盘珠子准确无误地挑起,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黑衣人飞射而去。这些看似普通的算盘珠子在空中急速飞行,竟带着丝丝破风之声。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幕,宁羽裳不禁回想起前世在边疆战场上,自己手持狼牙箭,毫不犹豫地射穿敌军统领咽喉时的情景。那时的她,同样也是这样一副眉眼弯弯、笑容灿烂的模样。
只见那二十一颗檀木珠子裹挟着淡淡的金色灵气如流星般激射而出,它们在空中急速穿梭交织,竟然神奇地结成了北斗七星的阵型。这神秘而壮观的景象令人惊叹不已。
与此同时,黑衣人手中的长剑挥舞得如同疾风骤雨一般,剑花翻飞,形成了一道严密的防御网,试图阻挡这些来势汹汹的檀木珠子。然而,尽管他的剑法高超,但终究还是百密一疏,漏掉了其中最为致命的一颗珠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颗被遗漏的算盘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穿透了黑衣人的左肩,刹那间鲜血四溅。随着这一击命中,回廊的尽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显得格外突兀和刺耳。
听到这声响,宁羽裳的心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她的目光瞬间转向回廊尽头,看到一个身影正捧着一盘桂花糕,狼狈地跌倒在月洞门前。当她看清那张熟悉的面容时,泪水不由自主地涌上了眼眶。
原来,那个少年正是她的弟弟宁天宇。此刻的他满脸惊恐,身上沾满了糕点碎屑,眼中满是慌乱和无助。而更令宁羽裳心痛的是,眼前这个惊慌失措的少年与她记忆中的弟弟形象逐渐重合起来——那个曾经在战场上浑身浴血,却仍然死死攥着她半截断剑不肯松手的坚强身影。
“阿姐!”宁天宇一边大声呼喊着,一边胡乱地抓起身边的假山石,想要不顾一切地冲向这边。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仓促,玄色的衣摆在风中舞动,腰间玉佩相互碰撞发出的清脆响声传入宁羽裳的耳中,让她的眼眶愈发滚烫,泪水如决堤之水般奔涌而下。
在前世,当那个傻乎乎的小子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躯替她挡住那致命毒箭的时候,系于他腰间的玉佩也发出了同样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响。然而,就在这一刻,原本隐匿在黑暗中的黑衣人突然毫无征兆地暴起发难,手中的锋利剑芒瞬间转向宁天宇脆弱的咽喉。
“你敢!”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宁羽裳如同一头愤怒的母狮一般,奋不顾身地猛冲过去,径直撞进了黑衣人的怀中。只见她竟然毫不畏惧那寒光闪闪的剑刃,赤手空拳地紧紧攥住了它。刹那间,殷红的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般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缝隙流淌而下,一滴滴落在弟弟那张因恐惧而变得无比苍白的脸颊之上。
可令人诧异的是,即便身处如此险境,宁羽裳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决然的笑容。她轻声对弟弟说道:“天宇,闭上眼睛,从一数到三。”宁天宇那颤抖不已的睫毛轻轻眨动了几下,但最终还是选择听从姐姐的话,乖巧地闭上了双眼。
此时,黑衣人眼见姐弟二人如此模样,不禁想要开口嘲讽一番。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忽然被宁羽裳那染满鲜血的手掌所吸引。只见原本洁白无瑕的掌心之中,竟缓缓浮现出一道犹如烈火燃烧般的赤红丹纹,散发着神秘而强大的气息。
空间里那株被摘光的凤凰木竟在朱砂痣中投下虚影,宁羽裳感觉全身血液都在沸腾——原来灵田重生时溢出的灵气,能在现世凝成杀招。
\"一。\"她贴着剑锋旋身,血珠在半空凝成箭簇。
\"二。\"黑衣人暴退的身影撞碎菱花窗,月光给每块碎琉璃镀上锋刃。
\"三!\"宁天宇睁眼的刹那,宁羽裳指尖血箭与空间投射的凤凰木虚影同时炸开。
黑衣人左腿瞬间被琉璃碎片扎成刺猬,而轰然倒塌的院墙外,巡夜家仆的灯笼正汇成流动的星河。
\"鼠辈休走!\"宁天宇抄起花架上的铜香炉就要追,被宁羽裳揪着后领拎回来。
少年急得眼眶发红:\"他伤了阿姐!\"
\"等着。\"宁羽裳撕下裙摆缠住手掌,眯眼看向黑衣人遁逃的方向。
那滩渗入砖缝的血迹泛着诡异的靛蓝色,分明是南疆皇室暗卫特制的化功散。
前世她率军踏平南疆十二寨时,曾在祭司殿见过这种毒。
夜风卷来祠堂燃香的气息,宁羽裳突然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空间里刚重生的灵植正在疯狂摇曳,《百草天书》哗啦啦翻到\"蛊毒篇\",页脚浮现她前世未曾见过的血色批注:噬心蛊,中者见血即疯,饲主可隔空取命。
\"阿姐的手好凉。\"宁天宇突然握住她染血的手指,少年掌心温暖的灵气渡过来,笨拙得像雏鸟梳理羽毛。
宁羽裳喉头哽住,前世她修为尽废后被囚地牢,这孩子也是这般握着她的手输送灵气,直到经脉寸断而亡。
巡夜人的灯笼转过廊角时,宁羽裳突然踉跄着栽进弟弟怀中。
在众人惊呼声里,她望着月影中某片翻飞的衣角轻笑——那株从宁浩长老窗外伸进来的老梅树,此刻正在不该落叶的季节簌簌掉着枯叶。
\"送少主回房!\"闻讯赶来的宁浩长老拄着蟠龙杖疾步而来,杖头镶嵌的留影石闪过微光。
宁羽裳状若虚弱地倚着弟弟,指尖轻轻拂过他腰间玉佩。
方才黑衣人袭击时,这枚能抵挡筑基期全力一击的护身灵玉,竟没有半点反应。
当最后一位医师退出闺房,宁羽裳腕间朱砂痣突然发烫。
空间里那滩取自黑衣人的毒血正在玉瓶中沸腾,渐渐凝成半片凤凰尾羽的形状。
她推开窗棂深吸一口气,夜露中混着宁浩长老惯用的沉水香,而那味道......分明沾着南疆巫咸草的腥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