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送他去戒毒所?”大朋眉头拧成了个“川”字。
“我怎么不想啊?可每次只要提到这个话题,阿乐就跪下求我,“妈妈,你别送我去,我会死在里面的!我保证,以后会越来越少的,直到断根,好不好?”话未说完,女人便又泪如雨下。
警长无奈地叹了口气,“你觉得哪些人有杀害你儿子的嫌疑?”
“有三个人让我非常怀疑!”阿乐妈妈的眼神陆然间亮起,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李女士,您先别激动,一个一个说。”华子赶忙出声提醒。
“第一个,是他女朋友,大眼妹。她和阿乐在同一家厂里上班,两人谈恋爱被我发现了,我坚决反对。”
“你为什么要反对?”大朋不解。
“那女孩家是农村的,下面还有两个弟弟,负担太重,阿乐表面上答应和她分手,背地里两人依然偷偷来往,我一气之下,收走了他的工资卡,看他拿什么去补贴那个‘扶弟魔’。”
“这个母亲也太可怕了!儿子都28了,又不是18岁。”华子在心里暗自嘀咕。
“接着说。”大朋催促道。
“第二个是养蜂场的老朱头,他无儿无女,上个月,突然认阿乐做了干儿子,还说只要阿乐给他养老送终,就把房子送给他。这可把我气坏了。”
送房子是天大的好事?你为什么生气呢?”华子忍不住问道。
“因为阿乐竟然跟我提出来,要搬去和老头一块儿住,打算离开这个家。”
华子又一次被刷新了三观,“她这是打算一辈子都把儿子拴在身边吗?”
“第三个是谁?”大朋依旧保持冷静。
“是卖毒品给阿乐的老姜。”
“全名叫什么?”
“姜长青!嫌疑最大就是他!”女人脸上的表情略显狰狞。
“他为什么要杀你儿子?”
“阿乐告诉过我,他卖的毒品克数不够,要去警局举报他。”
“还有其他线索吗?”
“暂时……没有了!”
“行,那您先回去吧。”
望着李春花哭哭啼啼、脚步蹒跚远去的背影,大朋心里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评价才好。
这个阿乐,可怜又可气!父亲早早因车祸离世,母亲又如此神经质,他自己更是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大朋和华子决定先去电信公司,调查阿乐的通话记录单。经过一番核查,他们发现死者的最后一通电话,正是打给了自己的母亲李春花。
通话单上的号码,分别关联着他的女朋友、养蜂场的老朱,以及一个涉及毒品交易的老姜。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可疑人员。
这时,隔壁辖区警局传来消息,三天前的晚上,有人打来电话,称自己驾车从十几公里外的一座天桥下经过时,瞧见两个男人正在桥上打架互殴。报警后,此人便驾车离开了。
接警的人员十几分钟后迅速赶到了事发天桥,却仅仅只发现少量血迹和一只男性皮鞋,打架的两人早己不知所踪。
警员推测,受伤者或许已自行离开,又或是前往医院救治,便将皮鞋捡了回去,等待下一步处理。
“华子,你赶紧去把那只皮鞋取回来,对比一下和死者脚上的是否一致。”大朋当即吩咐道。
很快,皮鞋的检测结果出来了,两只皮鞋在做工、材质、颜色上完全一致,经过化验,皮鞋内皮屑的dNA也与死者阿乐相符。
警方随即调取了离那座桥最近的交通监控。尽管画面因夜晚光线不佳而不够清晰,但仍能辨认出,天桥上互殴的两个男人,在撕打了五、六分钟后,矮个子明显被刺受伤了,无力反抗,接着就被高个子用力从桥上推下,恰好掉落在了一辆白色大货车上,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死者身上会有高空坠落伤痕。
与此同时,通过监控中的车牌信息,终于抓到了当晚从桥下经过的那辆白色大卡车。
据司机回忆,当时他压根不知道车上何时多了个人,直到在高速路服务区休息了半夜,天不亮起来准备发车,加固货物时,这才发现车顶上躺着一个人,吓得他魂飞魄散,用手一摸,早都凉透了。
他自知此事棘手,担心惹祸上身,便趁着四下无人,将尸体搬起偷偷扔进垃圾桶,在这个过程中还起了贪念,顺走了死者的钱包。
然而,钱包里的现金早就没了,只剩下一张信用卡,经华子去银行查询,办卡人正是养蜂场的老板朱军。
“你把死者的电话藏哪去了?大朋猛的一拍桌子。
“什么电话?我根本就没见过电话,你们可不能诬陷我啊?”司机心里这个悔呀,这次真的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当你搜走死者身上的财物时,就应该想到会有这一天!”大朋怒斥对方。
“警官,我当时肯定是鬼迷了心窍,才会拿走他的钱包,我不会坐牢吧?”司机吓得脸色惨白,可怜巴巴地问道。
“死人的东西你都敢偷,还有啥你不敢干的?坐牢就当给你长点教训,没毛病!”华子冷哼一声!
司机双手抱头,懊悔不已。
警局办公室,大朋一边来回踱步,一边展开了推理:“结合目前查到的所有线索,我来模拟一下案件经过。
阿乐应该是先与一名男子起了冲突,撕打中被对方用刀捅伤,接着又被他从天桥上推下,掉落在了路过的货车上。那时他已身受重伤、奄奄一息,又在车顶上冻了大半夜,最终导致死亡。”
“究竟是谁和他有如此深仇大恨,要下此毒手呢?”
警方首先将调查方向,锁定在疑点最多的养蜂场老板朱军身上!
根据查到的地址,两人来到他的家,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房子,盖得颇为讲究。
朱军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身形不高,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脸上的皱纹比同龄人更多些,他笑起来时,一脸憨厚,只是神色透着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