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谋风月 第46章 不过是看督公可怜而已

小皇帝的箭对准李尧，崔予执想要阻拦已来不及。

电光火石里周济闪身抱起李尧，箭折断花枝匿了踪迹。

“哇，周叔叔你终于抱我了。”

李尧抱住周济脖子，满脸欢喜开心的不行。

小皇帝抬手砸了弓箭，急匆匆跑过来，红着眼紧盯亲昵的二人：“周济！”

周济将李尧放下去：“陛下，是有事要吩咐臣吗？”

语气冷淡，态度也冷淡。

这让小皇帝内心极度崩裂，他上去就推李尧：“你是不是现在喜欢他不喜欢朕？”

周济抓着李尧丢给后边沉默的严冬，垂眸盯着小皇帝：“陛下……”话到嘴边，小皇帝两行泪落下来，他倔强的看着周济。

崔予执握紧手里的箭，面上闪过嫉妒。

“世子许久没跟您请安，今日是特意过来看陛下的。”

“陛下是万民之主，当仁慈宽厚才是。”

周济拍拍小皇帝肩膀，脸上柔和几分，见小皇帝恢复了往日模样，眼底闪过诡异之色。

周济将小皇帝上午的奏折拿走，小皇帝顿时展开笑颜，拍着胸膛保证，说定要李尧在宫里玩的开心。

崔予执辞别离宫，他站在宫门口望里瞧，深宫重重隔着数道高墙。

适才的场景在眼前闪过：“周督公，可真是好手段。”

训狗的方式对待天子，偏生天子还乐颠颠的，真是稀奇。

若是有朝一日，他也能如此训他……

崔予执眼底闪着兴奋，那可是周督公啊，想想都心动。

夜消日出，东方金线跃上大地，秋色已渐浓。

郑家，一大早就门庭若市。

何其善同上官仪半道相逢，两人同行至。

郑二爷面带笑容迎着来往客人，心里却闷着一口气，琢磨着找个机会好好整治整治周济。

“郑二爷安。”

上官仪一出现，郑二爷脸立刻挂起来，他又看到何其善，更是没个好脸色。

“这可是我们郑家的大事，怎么阿猫阿狗都来凑热闹呢。”

来往者皆是京都达官贵人，或在朝为官者，这话说到上官仪和何其善脸上，着实失礼。

上官仪不卑不亢道：“在下是敬重郑老爷子，且得了贵府请帖赴约，若是郑二爷不欢迎在下自离去便可，郑二爷何必口中不善。”

“哼，”郑二爷皮笑肉不笑：“那可能是发错了，毕竟我们郑家乃是大族，可不是那些小门小户。”

上官仪摇摇头：“告辞。”

“唉，上官大人。”何其善拉一把，转头瞧着郑二爷：“二爷，大家同朝为官，今日又是老爷子喜事，何必落——”

“你也滚。”

话未说完，郑二爷就趾高气昂冷声道。

何其善一愣：“什么？”

在他险些以为听错时，郑二爷眯眼态度十分恶劣：“你是周济的走狗，不配进我郑家的大门，赶紧滚。”

前些日子落单时，他受了周济屈辱，如今在自家门口，他怎么也要把场子找回来。

“呵，郑家的大门还真是高呢。”

周济摇着一把小扇，笑眯眯的自马车下来。

“督公安。”

四下人反应过来，急忙问安。

周济走到郑二爷跟前，笑着问：“如二爷所言，那周某今日是不能进了？”

郑二爷还未开口时，身后的管家迎出来。

“督公来了，快快里面请。”

周济回首扫了眼何其善，上官仪二人，掸了掸衣袖：“何大人，上官大人呢？”

管家赔笑：“请，来者是客，自然是欢迎的。”

周济甩袖进门，严冬抱着剑横了眼郑二爷，身后跟着不情不愿上官仪，何其善。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苦笑满面。

郑家大族，宅院自是富丽宽阔。

一路引进正堂，已经有不少官员或亲属在，见了周济纷纷声音小下来。

周济一抬眼就看到沈清臣那张寡淡的脸，顿觉乏味无趣。

“去，让何大人，上官大人坐那边。”

郑二爷抬手指着门口，管家面上为难：“二爷，大爷说不可惹事，今日是老爷寿辰，万事过了再说。”

“要么按照我说的做，要么你就滚蛋。”郑二爷一脚踹过去：“狗就应该在门口看家才是。”

满堂人掩面或自观，唯恐火烧到自己身上。

周济八风不动，活似一尊好脾气的泥人。

上官仪握紧拳头，氏族不容寒门到如此地步，果真可叹。

“寿星公到！”

郑老爷在子女儿孙的簇拥下，走进大堂。

人虽说七十了，但一开口说话声音洪亮，开场后众人开始送贺礼。

沈清臣送的礼格外得老爷子喜欢，他不住的点头：“子谦有心了。”

瞧在郑老爷子跟前卖乖的人，周济翻个白眼，可真是面善心黑。

眼看礼快送完，郑二爷也没见周济动一下，皱了下眉问：“督公今个不知带了什么来？”

郑老爷子看到周济，眉头紧皱露出嫌弃和厌恶。

“督公事忙，能来就是一份心，其他的不必了。”

周济阴阳怪气道：“话这么说，可本督不似那无理之人，虽比不上郑家，但到底还是有礼义廉耻的。”

郑老爷子顿时就恼了，一拍桌：“滚出去，我郑家不欢迎你。”

一大把年纪，发起火来还是有些威严的。

郑二爷拱火：“老爷子发火了，还不请督公出去？！”满满的幸灾乐祸，还添了几嘴：“我们郑家可不是一般的门户，旁人怕你周督公，我们可不怕。”

“闭嘴。”郑家大爷怒斥弟弟，转头安抚郑老爷子：“父亲，今日是您的大寿，别因为一些小事就大动肝火。督公有心，怎么说都是一份情谊。”

“哼，阉党！狗奴才一个，谁稀罕他情谊！”

郑老爷子话说的毫不留情，堂内宾客视线垂下，一点都不敢去看周督公脸色。

沈清臣手指微微一屈，瞥见人群里探头探脑的苏白玉，扬声道：“老爷子，苏家大公子特意给您贺寿来了。”

苏白玉笑眯眯到郑老爷子跟前，哄着人：“老爷子，是我，白玉。我爹可念叨您了，说有空必得找您下一局。”

有了这一打岔，气氛缓过来。

周济姿态散漫，对郑家人恶劣的态度根本不在意。

倒是对沈清臣的解围，难得给一个好脸色。

沈清臣说：“不过是看督公怪可怜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