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洁明与杨波说完事,如释重负的带着杨波往回走,没走几步巧遇上朱丹丹。原来,陈林雁到后,朱丹丹即起身让陈林雁玩着麻将,以招呼上菜为由出了园子,向张洁明和杨波寻来,见张洁明和杨波在亭子内说着话,便在一阴凉处站着,随时准备迎上张洁明,为张洁明做点什么,或说上几句话,以此来加深在张洁明心中的印象。她相信这一定是会有回报的,就如当初莫诚忠到她所在的收费站检查工作,陈林雁到越岩管理处视察工作一样,寻着机会让莫诚忠、陈林雁注意到她后,便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两大步就从一个临时工的收费员,跨到了现在这个正科级的岗位上。张洁明也是男人,只要功夫做到家,得到张洁明的关照,那便是顺理成章的事,那所得到的就不是陈林雁所能给予的。还有,近段时间来,她从喜新厌旧的陈林雁对她的态度和话语中,已嗅出玩腻了她的陈林雁要把她当礼品送人,只是她还不知道送给谁,与其任陈林雁摆布,还不如自己主动出击,想必她按翻了张洁明,陈林雁也是乐见其成的。
“市长,你们在这儿呀!要不要我去给你们拿点水果饮料来?”朱丹丹笑靥如花地的说着话,有意而又得体地轻微扭动着性感的臀部,迎上张洁明,把手中的两包印象烟分别递到了张洁明和杨波手里。
看到如花的朱丹丹,张洁明一时如沐春风,心情更是大好,脸上露出笑意,道:“哦!小朱,不用,不用。林?到了吗?”
“到了,菜也上桌了,就等你们了。”朱丹丹说着话,站到张洁明身边,撑开手中的伞给张洁明遮着阳,接着与张洁明并肩向梅苑走去。
三人进入梅苑,朱丹丹径直把张洁明引领到领导人所在的包间,让其在餐桌的主位坐下,接着招呼着起身离开麻将桌的陈林雁、黄化真、赵碧兰等领导以张洁明为中心左右依次坐了下来。
另一间,先前杨波独自坐着喝茶的房内,在几个先前给领导备着打伞的娇艳的“服务员”的招呼和陪同下,领导的秘书、司机们便不分位次的随意围着餐桌坐了下来,心照不宣的进了这间房间的杨波,有意坐到了刘美身边。
众人坐定后,张洁明看了看桌上丰盛的饭菜和斟满了的酒水饮料,又透过玻璃看了看隔壁房间坐着的众人,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地在桌上碰了碰,对同桌的众领导高声提议道:“来,来,端起酒杯,我先敬大家一杯。”
众人听到张洁明的提议,即不约而同的端起酒杯望向张洁明,与张洁明一同干了杯中的酒水。
接下来众人以张洁明为尊,边吃,边敬酒。张洁明不但自己少有的喝得少,还劝同桌的陈林雁和赵碧兰也少喝。
……
杨波自然是不能喝酒的,对同桌的异常活跃的“服务员”的起起落落、进进出出的到隔壁桌给领导敬酒和增添气氛的行为视若无睹,对隔壁桌唯一来给自己敬酒的朱丹丹也没想着过去回敬一下,要了一碗米饭,边吃,边不停地与刘美说着话,想要从刘美口中套出一些有用的话。
“……刘美,给你说个事。”顺着刘美的心意,跟刘美说了一些吃喝玩乐的事后,杨波很随意的说道。
“你说。”
“刚才市长给我说,交通局要新设立一个收费指导处,来指导全市收费站的收费,让我去负责这个处的工作。”
“好啊!那以后我得叫你杨处长了。”听了杨波的话,刘美突然大声嚷了起来。
“这还不是市长的关心,你就不要逗我了。这个事,市长交待,先不要说出去。”
“好,好,我不说。你们总是不放心我,不放心就不要跟我说嘛!”刘美气火的说完,又不无妒意的望了望杨波问道:“那你什么时候去?
“就这几天,他让我从今天起就把心思放在交通局,让我吃完饭把你送回单位就到小岩站物色一个副手和一些处员。他说,小岩站撤了,小岩站的领导和职工需要安置分流,让我物色人时,尽量考虑小岩站的人。你在小岩站呆过,你给我推荐几个,到时我有意留意一下你推荐的人。”
“我听王文说,不是都安置好了吗?没有安置的也都自行离开了。他还让我在方便的时候把这个情况跟我姐夫说说呢。”
“哪里,据我了解,他们站长都还没安置,其他人怎么可能都安置了呢?”
“王文是这么说的,我也没细问。”
“到时是局里下调令,安置掉的也没关系,你给我推荐几个。”
“好,我下来问问。”
“我听说小岩站的站长还行,市长有把他选作我的副手的想法,你觉得呢?”
“你是说包刚啊?要求不成,坏人一个,你倒是别听我姐夫的,考虑他。” 一直故作矜持,却又把贪吃的一面表现在行动上,把一大盆虾转到自己面前,一个接着一个不停地吃着的刘美,又骄矜起来。
“怎么啦?怎么要不成,我听人说,他干工作从来都是风风火火的,对收费站的管理很有经验,我就需要这么一个人协助我。”杨波没想到刘美会当着一桌的人,这么大声的说一个人,有意压低声音。
“他坏得很,真的坏求得很。”刘美瞪着杨波,更是咬牙切齿的大声说道。
“坏得很?怎么个坏法?”杨波低声说完,抬头环视了一下同桌的人,见也没人在意他和刘美的说话,都在相互演戏,或说着话,或互敬着酒水饮料。
“我和我妹在小岩时,他怎么看我俩都不顺眼,一天天的想着法整我们。昨晚我姐夫问我他的情况,我也是这么说的。当初在小岩时,要不是我莹莹姐经常提醒我们,叫我们不要跟人说我们与我大伯和我姐夫的关系,我是会告诉他的,吓死他,看他还敢不敢欺负我们。其实,他想欺负我们,他做梦吧!那段时间他的一言一行我都会及时告诉莫处,有的事我还会直接给我姐夫讲,我就希望莫处和我姐夫撤了他的站长,让他当求不成站长。”刘美的脸上溢满了狂妄之色,声音越说越大。
杨波再次有意看了看身边的人,对于刘美的话他在觉得好笑的同时还是听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即问道:“市长也问过你包刚的情况?”
“问过,昨晚问过,大前天也问过。”刘美再次把筷子插到盆底,挑拣着个大的虾吃着。
“哦!你这样说他,市长怎么说了?不骂你才怪。”杨波心里默默地算了下,大前天正是张洁明看到“信”的日子。
“他才不会骂我呢。”
“市长在用人上,从来都是只看能力的,看能不能有利于工作,不会掺杂任何感情因素,他不会听你的。我觉得,可能包刚当时只是对你们工作上管得严点吧!这不能说他坏吧!”杨波笑了笑。
“你们怎么都不相信我呢?我说的不只是这个,他是结了婚,有家室的人,在站上却滥搞男女关系,这是我们站上和管理处的人都知道的事,你不信,你去问莫处,他也知道。”刘美是气得跺了跺脚。
“滥搞男女关系,他怎么会是这样的人?”见刘美恨不得把我的糗事全部说出才解恨,杨波便顺其意,随意问道。
“怎么不是。他睡过的人可多了去,其中有个叫陈忘的小**被他睡了的事,天下人都知道。当初就是这个小**把我和我妹从站上挤走的。”刘美白了杨波一眼。
“怎么会有这种事,按理说,当站长的人,应有点素质,会注意这方面的影响。”杨波看了看刘美,显得很吃惊的样子,希望刘美接着说下去。
“他会注意,他会注意,就不会当了二十年的站长,还是站长。他不但没素质,还有眼无珠,当初,他要是对我和我妹有对陈忘的十分之一好,他也不至于是这个样子。”刘美趾高气扬的说道。
“对你们姐妹俩,他还真没眼力,看来他真是有眼无珠,真是蠢。”杨波顺着刘美的意,笑了笑。
“陈忘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只是外表好看点,其实就是一个残疾人,跟他一样,都是残疾人。”刘美是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目中无人。
“残疾人?他们都是残疾人,你这又是从何说起?”虽然无人注意他和刘美说的话,但杨波还是自己觉得无比的尴尬,向刘美提醒道:“你小声点,小声点。”
“包刚你是不知道,他身上全是疤痕,站上的人私底下都叫他残疾人。陈忘嘛!我是听我一个闺蜜说的。”刘美说完又恶狠狠的道:“小声点,我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知道。”
“哪个王文?”杨波想还是换个话题,让刘美平静一下。
“说了你不要吃醋,追我的王文啊!小岩站的副站长,刚调到越岩管理处。”刘美故作娇羞地抬手挡了挡脸,冲杨波鬼笑了一下,意为王文是她男朋友。其实刘美心里清楚,她大婶,也就是刘纪荣的老伴,一直关心她的个人问题,在大婶的唠叨下,大伯刘纪荣一如做其他事一样,用权力给她解决,交代陈林雁,让陈林雁在交通局给她物色个结婚的人。陈林雁把这个事当成一件政治任务,当成一件大事,私下里分别给其他局领导交代,帮他留意着,副局长王福才领受他的交代后,跟他说有个表弟,人还不错,一直单着,这个表弟便是王文,经王福才的撮合,早已与刘美熟悉的王文虽对刘美提不起兴趣,但看在刘美的身世背景和表哥的面上,还是同意与刘美相处,现在刚开始,俩人才在一起吃过一次饭。在杨波面前刘美想气气杨波,显示一下自己也有人追。
“包刚身上有疤痕,这也算不上是残疾人啊!你说的那个陈忘,她哪里残疾了?你闺蜜和王文是怎么给你说的?”杨波一听,心中虽更加纳闷张洁明为什么还要让他跟刘美再处处呢,但此时他一点不介意刘美有没有人追,当没听见一样,对他来说,还希望刘美快快结婚嫁人,省得自己一天提心吊胆的,他更关心的是刘美口中的陈忘和我的事,想要进一步了解我。
“说她是残疾人都是好听的了,她就是一个人妖,一个女鬼。我的闺蜜叫李子芳,她在小岩站上过一段时间的班,期间和陈忘住在一间宿舍。有天她上夜班,半夜回宿舍加衣时看到陈忘人妖的模样,当时她吓了个半死。”
“是不是你闺蜜看花眼了,世上哪有什么人妖?如果真是人妖,包刚还敢和她在一起?”
“什么看花眼,她说的是真的,因自那天晚上过后,她在站上就睡不着觉,天天晚上到我宿舍跟我挤着睡。她曾向包刚提出换宿舍的要求,包刚不同意,她就辞职不干了。你想想要是有假,她会辞职?这些是后来我调到了纪委,她才悄悄给我说的,我还怪她不早给我说。你说我闺蜜看花了眼,那王文怎么也会这么说她呢,前几天我和王文在一起,聊起小岩站的人和事时,他也跟我说,他说别看陈忘貌美如花,实则强奸犯扒开她的衣服都是会吓跑掉的。现在我都有点后怕,在小岩站时是跟人妖同吃同住。在我看来,包刚不怕她,敢和她在一起,是因为他自己也是残疾人,也是人妖,是因为他们臭味相投。你是没见过包刚手上、身上那些污俗的疤痕,我看着就恶心,你还敢要了当你的副手。不说了,不说了,再说我都吃不下东西了。”刘美虽这么说着话,却是起身夹起一大块野猪肉塞进嘴里。
“我看你是恨屋及乌,才这样说他们,那你说说陈忘是怎么个妖法?她是身上多长点了什么,还是少长点什么?”
“怎么个妖法,妖就妖了,还要怎么妖。当时我闺蜜吓了个半死,哪还敢细看,好像是胸前有个黑乎乎的窟窿吧!王文也是听人说的,他怎么会知道是怎么个妖法?叫你不要再说了,你还要不要我吃饭?”刘美生气的把筷子重重地砸到碗上。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反正你说的我是不会相信。你的这个闺蜜现在哪里?哪天有机会请她一起吃个饭,我当面问问她,哪会有这么怪的事。”杨波有了想见见李子芳的想法,想了解陈忘是怎么个妖法,陈忘与我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而陈娇娇在信中说张洁明给她的身心造成了伤害,诸多迹象使他大胆地想到陈忘会不会就是陈娇娇,此时也不管刘美是真生气,还是故作矜持,虽说不说了,不说了,但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完,接着笑了笑,起身伸手抽过几张纸巾递到刘美手中里。
“可以啊!她现在一家私人会所上班,就是‘玉指柔情’那家,你们男人都喜欢去的那家。见面可以,但你要答应我,见过面后,你要经常带人去照顾她的生意。”刘美把擦过肥厚的嘴巴的纸巾随手丢到地上,用脚踩了踩后说道。
“好,好,那么高档的地方我只是听说过,从没去过,认识她后,我会经常带人去,去了让她给我打折。”杨波呵、呵笑道。杨波不知刘美是否知道“玉指柔情”是个什么地方,知不知道李子芳在里面是做什么工作的,但他知道“玉指柔情”会所是市里有名的风月场,莫诚忠带他去过几次,那地方的技师都是清一色的年轻貌美的女孩子,那里名副其实的美容、美体、按摩也做,且还做得很专业,但更大的业务是技师卖淫,只是极为隐蔽且高雅,技师唯有出台,或以客人朋友或恋人的身份陪客人外出旅游时进行交易。刘美说的这个李子芳,他可能见过,因为莫诚忠每次邀他去“玉指柔情”按摩,都是叫同一个技师为他服务,这个技师每次与莫诚忠见面时,莫诚忠都是小李、小李的叫,看上去俩人的关系亲密无间,莫诚忠有时还会叫她外出陪人吃饭睡觉,舍得在她身上大把花钱,而莫诚忠曾无意中向他说过,这个小李曾经是他的手下。
“我看你新买了辆宝马车开着,现在又当领导了,还会缺钱,让你去是关照她的生意,不是让你去给她添麻烦。”
“好,好,我去了不要她打折,行了嘛!”杨波知道刘美说的宝马车,那是杨玲玲刚给她买的新车。
“她不在小岩站了,要是她还在的话,我就把她推荐给你,让你把她调到局里。过去在小岩时,就她和我关系好。”
“现在也可以啊!只要是你介绍的,就不一定非要是系统内的人。”杨波不当真的说道。
“现在,她才看不上呢!她现在每个月都有好几万的提成,工作又好玩又轻松,还经常出差,我都羡慕死了。”
“喔!那她肯定是不会来的,就不要问了,你就约约她,哪天在一起吃个饭好了,认识,认识。其他的人,你问问给我推荐几个看看啊!”
“其他的我还都看不起,我离开交通局后也没跟哪个再有联系。算了,这个事,你还是自己去看吧!我可先提醒你呀!你看上谁都行,就是不能看上包刚和陈忘,要不然,我会跟我姐夫说,不让你去交通局当这个处长,如果他不管,那我会带纪委的人来查你,你信不信……”刘美说着说着又没了边。
看着刘美一张一合,油腻尖厚的嘴巴,杨波真是庆幸自己坚持没有和刘美相恋并结婚,不然自己的人生才真是一个笑话。
刘美是不会说假话的,装也是装不出的,刘美的话使杨波对张洁明将把我调到指导处的动机产生了更多臆想,为了不使自己接下来被动,更好的顺着张洁明的意愿“做事”,使自己进一步得到张洁明的信任和满意,而快速高升,有了想尽快了解到陈忘与陈娇娇是不是同一个人的想法,有了要去一趟益宁,了解清陈娇娇“信”上所说之事的想法。而有了这些想法后,杨波也明白了过来,张洁明以让他与刘美再“处处”不过是个幌子,目的是让他从心直口快、口无遮拦的刘美口中了解掌握我过往的情况,而这些情况,张洁明是不便给他说的,可问题又来了,让他了解掌握这些情况,又是何意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