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家四小姐 第19章 一切重来

孟绮站在长廊里，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楼檐，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院子里显得神秘而安静。

今天那一席话说出来，别说瑞王了，就是自己都觉得惊世骇俗，可她就那样流利地说了出来，然后她感受到了解脱与松弛。

瑞王是铁青着脸起身往外走的，自己说出的那些话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许是这会已被送去宗人府了。

但瑞王不会，他不但不会，他回去之后还会认真考虑的，因为自己给出的条件太过诱人，他需要自己这个同盟。

孟绮看着走到门边想要掀帘的宋承泽，“请王爷三思，再有二十多天，咱们就要日日相对了，王爷可以考验一下我刚才那些话到底是不是夸大其词。而我刚刚说的那些，与任何人无关，也没有人刻意地告诉我怎么说。今天与王爷这一席话完全都是我个人的意思。”

宋承泽转过身，脸上已不像刚刚自己说完那时那样愤怒，只声音里带上冷硬，全不似自己一进屋时虽然算不上温柔，但却不失温度。

“你今天说的这些话，我全当你吃多了酒乱讲，若是叫我从别人口中听到半句，怀南侯府的人会为你的失言而付出代价。”

“王爷放心，今天这些话出我口，入您耳，必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也知道王爷一是不信我可以做到，二是没想到我这样大胆地说出来。我会表现给王爷看，让王爷相信我今天所说的一切皆是肺腑之言。”

有冷风吹过来，孟绮打了一个寒颤，元冬上前轻声道，“四小姐，进去吧，莫要着了凉。”

孟绮点了点头，知道在宫里是万万不能让自己生病的，要不然那些人就会有大把文章可作了。

今天，莲妃一直没有“醒”，这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中。可笑前世自己也与其他人一样认为莲妃不喜欢瑞王，因着生了他才被困在深宫一辈子而失了可以到了年纪放出去的自由。

现在想想，连孟绍那种叫娘亲伤透心的无用之人，娘都会护着他说话。更别提宋承泽这种不但不惹事还总是被人欺负的听话的好儿子了。

只是莲妃母子用了最高明的手段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所以，她这回一定要牢牢把握这个机会，把前世自己弄丢的，全部寻回来，还要得到的更多。

看着小女儿全须全尾地回来，王氏松了一口气。因为身体原因，王氏已两三年没有参加十五宫宴了。

原本王氏想在今年参加，却被孟绾拦住了。周钰帮她打听回来的消息是，以前皇子成亲，并没有把未来王妃请去宫中小住的先例。就是有进宫的也只是白天的时候去说说话，比平日里勤一些罢了。

这样看来，无论出这个主意的是谁，让孟绮进宫住这几天，要么就是想看她闹笑话，要么就是借机敲打她，更或者是做给莲妃与瑞王看的。

所以，王氏还是不要去，若是去了，必会成为焦点。不管孟绮这几天表现的好不好，都会听到不同的声音，反而会让王氏为难，更或者失了面子。

当然，孟绾也没有参加，她这个半道被认回来的小姐，规矩没有学全，当然不适合进宫参加这么隆重的宴会了。

“瘦了。”王氏拉着孟绮的手上下打量。

孟绾却是扑哧一笑，“娘哪里瞧见四妹妹瘦了？这若是叫人听了去，怕是会参您一本质疑御膳房呢。”

王氏佯怒，“怎么，他们做的不好吃还不许别人说了。再说了，那宫里的东西是个什么样子，谁不知道。你没瞧见你祖母与你大嫂一回来，小厨房的夜宵就端上去了。”

孟绮松开王氏的手，“瘦倒是真没瘦，不好吃却是真的。二姐姐，麻烦你那个叫彩儿的丫头帮我做一碗面汤来呗。”

孟绾笑道，“敢情我这几个丫头有什么本事，你都门清了呀。”

王氏又去拉孟绮的手，“快去炕上，秋霞已让人给你煮了馄饨，还有小饺。”

孟绮借着王氏的手劲上了炕，“不要，我不想吃带馅的，只一碗面汤就成。”

孟绾笑着走了出去，孟绮听到她的吩咐声。

“哎呀，还是家里好呀。”孟绮四仰八叉地躺在炕上，“娘，我今天和您睡。”

王氏嗔道，“没个正形，象个什么样子？你在宫里就是这样的呀。”

“娘，您明知道不可能嘛。在宫里这几天，虽然吃的饱，穿的暖，可哪里有家里自在的。”

王氏心疼地道，“她们有没有为难你？”

孟绮先是一愣，想着那天与宋承泽谈过后，余下的几天她几乎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只去了一次永安公主那里，连坤宁宫的正殿都没有再去。

她分析，应该是怂恿她这次进宫的人并没有得到她想得到的，于是就懒得再针对她了。

也是，自己马上就要嫁给瑞王了，就是有什么谋划也不差这几天的。而那天那个容昭仪的试探并没有让皇上把话题引到她的身上，可见，皇上对于自己这位新儿媳妇的旧闻并不是很在意的。

既然皇上都不在意，她们又演给谁看呢，不过是给莲妃和瑞王添堵罢了，但两位主角也没给她们机会不是。

“没有，我在进宫的第二天见到了皇上，余下的几日都是与永安公主在一起，直到今天，那么多人，哪个能多注意我的。”

王氏点头，“你瞧见瑞王了吗？我还是三年前远远瞧过一回，也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孟绮一愣，随即轻声道，“瞧见了，也是隔着一群人，瞧不真切。我不认得他，还是永安公主提醒的我。”

“这么说，你们没有说上话？”王氏有些遗憾地问。

孟绮摇了摇头，“娘不必担心了，嫁进去不就天天说话了。放心吧，您也知道，瑞王爷是几位皇子里脾气最好的。再说，我现在这样懂事，一定不会让他讨厌的。”

王氏听得这话先是笑眯眯地点点头，然后又皱眉，“只是看来莲妃娘娘好似对这门亲事不满。”

孟绮在心里把姜氏从头问候到脚，也不知道她听谁说的，自己进宫一趟，莲妃娘娘装病没见。

回来就巴巴地学给娘亲听，引得娘亲忧心，这个姜氏，且等着，前世今生新仇旧恨，我一并算给你。

“哪有，娘娘是真的吹了冷风。您是知道皇上的头疾现在是离不得莲妃娘娘的，为着皇上，莲妃娘娘也得好好养着身子，快快好起来，谁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就需要她了呢。”

母女俩正说着话，孟绾掀开棉帘，她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叫彩儿的端着个托盘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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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王府外院书房

宋承泽还是穿着今天晚上参加宫宴的衣服，桌子上的醒酒汤已经冷了。

他想着刚刚散席时太子的那句话，他说端王最近蹦跶的太厉害了。

他何尝不知道这一点，自己这门亲事就是向贵妃一手催成的，而她的目的绝不仅仅是为自己家侄子争取那位陆小姐，这其中一定有端王的授意。

自己与这位二哥平日里话并不多，端王更是喜欢与诚王较劲，时不时地再给太子上上眼药什么的。他突然这样针对自己的原因是什么呢？而且还设了这么大的套子，在自己的婚事上做文章。

当然，自己的这门亲事，并不是端王一人的“杰作”，尤其是那天与孟绮聊过之后，他便确认了这里面还有景王手笔。

呵，想到这里，他发出一声冷笑，若不是孟绮那天说起，他倒还真有以为洪家见到的场景是巧遇了，原来是他们精心设计的。

目的十分明确，就是让自己厌恶孟绮，让自己介意她与洪哲的过往。还有这次的落冰事件，这样看来，是孟海的主意了。

宋承泽站了起来，虽然喝的不多，而且自己的酒量也尚可，但还是有些头疼。

他端起已经凉掉的醒酒汤一饮而尽，酸涩的味道让他打了一个激灵。

这个孟海是个胆子大的呀，他去年回来得封忠武将军没几天，孟家就送了一个小姑娘进了诚王府。虽说那段时间，有好几家都送小姑娘给诚王，但像孟家这样送的爽快，诚王收的痛快的却不多。

而且打探回来的消息是那个孟家的小姑娘好似还是很得诚王喜欢的，甚至给足了面子让她回了几次孟家。

这倒是让外人瞧着好似孟海投奔了诚王一般。

可就在大家这样认为的时候，他又把自己的女儿许给了景王妃的亲弟弟，还制造出让外人猜疑的孟家“两女夺一夫”的戏码来。

有意思，十分有意思，孟海藏的很深呀。他是不相信这是孟海为了掩人耳目而故意做的，他可是只有一个女儿，就算是让别人不要把他与诚王联系到一处，也犯不上把女儿嫁给景王一系呀。

再说，他在这里还需要平衡诚王与景王，毕竟明晃晃地做这些，景王还好说，就诚王那个炸毛的性格，哪里能让他这样踩着两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