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芝听得这话,一脸为难地道,“王妃说的是,总归太浅,对府里不了解,对王爷禀性不了解,再说您安排下去,她们办不明白也就罢了,回头再与王爷把您说出来,那就真不好了。”说完又叹了口气,“哎,若是有那心思巧的,实心为您着想的,又能得王爷多看一眼的,那就好了。”
诚王妃点着头,“谁说不是,若是咱们在外院能有个说得话的人,无论是对着王爷还是他手下那些谋士,再不济从那些庵人口中得知一星半点消息,也不会被那个女人弄的这样被动。”
说完抬头去看孟芝,孟芝今天打扮的格外娇小,一身水葱绿的衣衫,虽然开始发育抽条了,但眉眼间还是有小姑娘的影子。
诚王妃心思一动,拉住孟芝的手,“好妹妹,我有个人选。”
孟芝装出惊讶的样子,“谁?”
“你呀。”
“婢妾?”孟芝用手指着自己后,连连摆手,“婢妾不成,婢妾都这么大了,王爷现在能到婢妾屋子里去都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怎么可能让婢妾去外院,不成的。”
“谁说不成,虽说王爷喜欢小的,但偶尔换换口味总是有的。且你长的娇小可爱,侍候王爷这么久,深知王爷的喜好习惯。就这样说定了,机会我来寻,你只管等消息,得了机会一定要好好把握,收买一个是一个,打探一二更好。”
“王妃,婢妾不行的,婢妾……”
诚王妃打断孟芝的话,“成,就是你了,我现在也实在想不起其他人来,你先顶着,等着那两个训练好了又再说。待我过完生辰就寻机会,到时候,你我内外联手,看那些人怎么在我跟前再蹦跶。”
孟芝心里高兴,面上却不显,又听诚王妃道,“还有,我生辰那天,迎来送往,安排坐序都由你来。”
孟芝啊了一声,“婢妾行吗?还有三位侧妃呢,婢妾这庶妃……”
“怕什么,我说行就行,你只管放开了去做,我看谁能寻你麻烦。”
孟芝心底高兴,自己这里都准备好了,但愿孟绮不要让自己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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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那个小松子已经去了华沐苑两趟了。”汪成海轻声道。
“他在外院与谁走得近?”孟绮站在静安园正房的廊下,看着挂在那里的一对不知名的小鸟。
她实是没有想到,那天自己只是轻轻一句,宋承泽居然听进去了。今天一早张德成提着个鸟笼子笑眯眯地进得院来,说是王爷昨儿与他们去菩济寺时捉的,瞧着好看,叫声也好听,给她解闷玩。
孟绮惊讶极了,刘妈妈却是高兴地要拍巴掌,一边让汪成海寻人在廊下钉个挂钩,一边不忘表扬宋承泽。无非是这鸟好看,比三少爷以往带回去都好看。叫的也清脆,听上去倒像唱歌一样。
孟绮失笑,由着刘妈妈指挥着把那鸟儿挂在廊下。
看着那鸟儿拍打着翅膀,孟绮突然觉得那个把绳子系在鸟腿上到外跑的小女孩只是记忆中的一个画面。那个蹲在树根下用力挖着虫子又逼着婆子们把鸟儿的嘴扒开喂的小姑娘已经模糊地看不清模样了。
孟绾说的没错,被人为束缚住的它们怎么会快乐呢?怎么会再叫的那样好听呢?它们失去了快乐,失去了自由,失去了翅膀。
所以,自己的决定是对的,前世白活的一生,她要用今生的全部去寻回来。
“这两次往华沐苑去,说是海嬷嬷麻烦他的,是大少爷院子里少了东西,让他回去取。最后一次直接是报春拿回大少爷院里的。”汪成海看着小盒子里装的虫子,惊讶于孟绮自如地伸出手,也不用那夹子,轻轻捉一起条放在手心里递到鸟儿面前。
孟绮冷笑一声,“咱们这位林侧妃是许了什么好处与海嬷嬷呀,以往在内宅争的脸红脖子粗的,现在却好的似有着多年感情似的。”
汪成海收回看着孟绮双手的目光,想了想道,“奴才倒觉得,怕是海嬷嬷许了林侧妃什么好处吧?”
孟绮看着鸟儿把早子吃了,拍了拍手道,“也许吧,半斤对八两,她们各取所需,只是依着林氏的道行,哼,有她哭的时候。”
“咱们不管吗?”汪成海道。
“管?管什么?那是大少爷的亲姨母,我已然尽了心意了,余下的,管得多了,但惹得别人不快是小,记恨起来就不值得了。只盯着吧,我想着大少爷现在去了外院,她们就算再怎么利用也不会使太过阴狠的招数,毕竟大少爷现在由着陆老和楚勇亲自教导,且王爷每天都要考问的。”
汪成海点了点头,是这个理,王爷不是个昏的,若是大少爷有什么不对或是说什么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事,王爷一准不会允许。
“奴才还发现一件事。”汪成海跟着孟绮转身往屋里去。
孟绮对着三丫道,“去给汪公公盛些绿豆冰沙来。”
汪成海一脸的受宠若惊,“王妃,这……”
“这大热天的,内外院地跑,莫要中了暑气。不只在我这里,回了西偏院也要熬来喝,若是大厨房上不方便,只管差你的徒弟到静安园小厨房上取。”
汪成海心里暖暖的,孟绮的这种真心关心下人,从来不高高在上的态度也是他死心塌地跟随的原因之一。
“谢王妃,那奴才就不客气了。”
孟绮一乐,“你与她们客气过吗?我听着她们一声一个汪大哥喊的倒是亲切呀。”
汪成海嘿嘿一笑,“还不是因为王妃调教的都玲珑心肝的,拿奴才当自家人一样,让奴才觉得进了静安园就似回了家一般。”
孟绮坐到贵妃榻上,三丫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有两个水晶杯子。
元冬一边抿嘴笑,一边把一杯端给孟绮,又拿起另一杯给了汪成海。
汪成海接了过来,“要不,元冬姐姐先吃?”
元冬白了他一眼,“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王妃好心性,别当我不知道,你准是听到今天新刨的冰沙巴巴地跑进来的。”
汪成海一弯腰,“哎哟喂,元冬姐姐好歹给我留一线。”
“留?你还用留,以为王妃不知道呢。”元冬笑着掀开纱帘走出屋去。
孟绮面带微笑听着两人斗嘴,轻轻地搅着碗中的绿豆冰沙,“你还发现了什么?”
汪成海把水晶杯放到桌子上,站直身子,毕恭毕敬地道,“小松子好似与程典仪关系非常好。”
“程千?”孟绮皱眉。
程千是瑞王府的典仪,不得宋承泽重用,虽然住在外院,却是轻易进不得宋承泽外院的院子,更别说书房了。
负责着王府日常礼仪活动之职,只瑞王府平日里哪有什么礼仪。年初与孟绮大婚,更是宗人府和礼部派人来操办的,能用上他的无非就是重大节日。只以前王府没有王妃,他还能有些用处,只这以后有了孟绮,用不用他都是两回事了。
而前世,孟绮与他的交集,更或者说见面,一年下来,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程千在瑞王府是一个尴尬的存在,有着官职,依附瑞王府,却没有用武之地。他也是娶妻生子的,每日里早上来,晚上回。只是家在城南,不像宋禄与陆老和楚勇这些人,家人都住在后街,这样更方便来府里议事。
汪成海嗯了一声,“这小松子原来只是外院一个跑腿的,前两年往华沐苑去的是另外一个,只是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不被程典仪重用。”
“你是说之先与小林氏送信跑腿的也是程千手下的?现下何处?”孟绮问。
汪成海点了点头,“两年前,说是他的侄儿寻来接了家去了。”
“家去了?”
“是,要不要奴才安排人去查查看?”
孟绮摆了摆手,“你不方便打探这些,我让别人去。你接着说。”
“是,那小松子平日里多在程典仪手下听差,有时一些不重要的内宅通传之事也由他办。只是他每次去华沐苑的时间都长一些,且林侧妃那里还单独让流年去寻过他。”
孟绮点了点头,“我记得元冬也关注过这个人,好似有几回王爷回府里进内宅的消息都是他带给小林氏的。”
汪成海倒不知道这个,想了想道,“他们外院的几个,大少数也会担着帮忙望风的事项,尤其是关注王爷回没回来。您也知道,有时在内院垂花门那里堵着王爷,比去碧波堂求见更方便。”
孟绮自然知道,宋承泽原本进内院的时间就少,碧波堂又不允许她们随便去,就是去了也不见得进得去,所以在路上堵是最有效的,尤其是小林氏与吴氏更是用得熟练。
这本就没有什么,谁家都有这样小心思的人。只是这个小林氏若是通过小松子与程千有瓜葛,那就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