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宋承泽细细听完孟绮与孟芝的约定后,轻声道,“这样瞧着,这孟芝手里应该已然有了五哥的秘密。”
孟绮嗯了一声,“我也是这样想的,若不是那两个女史盯的太紧,怕是今天还会有其他收获。”
“今天的收获已然非常大了,联系上了就好说。我已经告诉楚勇,在外头寻了几个人给你用,回头让汪成海去找楚勇就可以。都是身手不错,且对京城各家情况比较熟悉的。”
孟绮高兴,“太好了,现在好多地方都需要能在外头探消息的人。”
“哦?又有新的情况了?”
孟绮一改刚刚沮丧的样子,眼睛里带着略有些兴奋的小光芒,宋承泽瞧她这个样子,莫名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您还记不记得,上回您与我说起李满仓时,觉得他有些油滑且不安分。”
宋承泽唔了一声,“他是跟着我建府时一起出来的,虽说是皇子府统一派来的,但这么多年了,原本应该得我重用。可是无论是我还是张德成都考验过他几次,能力不行且心性不定,所以一直没用他。怎么?可是发现他什么了?”
孟绮点了点头,“我想先问您,假如,我是说假如我一直没发现李满仓的什么不对,您会怎么处置他?我是说在您对他有所怀疑的前提下?”
“处置?这个我倒是还没想到。他虽然心性不定且心思活络,但并没有为王府带来什么损失,在我那边布置还没有成气候之前,有些人和事还是按兵不动的好。”
孟绮了然,果然,宋承泽并不是不知道府里的情况,只是没有对他的大计或是府里造成根本性的影响,他没有时间也不想轻举妄动。
“也就是说,若是他做了什么损害王府利益的事,您就会处罚了?而且不单单是他,无论是何人,对吧?”
宋承泽看着孟绮认真的样子,点了点头,“那是自然。”
“那我说的,王爷相信吗?我是说李满仓毕竟在您身边这么多年,而咱俩相处才半年多一些。”
宋承泽明白孟绮的意思,是怕她说什么自己不信,“我自是信你,我说过内宅交给你,无论你是发现了内鬼还是外敌,只需要我处置只管告诉我。若是觉得时机不成熟也不必怕我着急或担心,自按你的心意来即可。”
孟绮听得这话,长长呼出一口气,心里变得暖暖的,与宋承泽这样的人合作真的很舒服。
“好,今天我抓到了李满仓的把柄,他是诚王的人,而且他今天做了一件事,若是成功了,诚王也许会借着这个机会向您发难。我想着诚王妃去寻孟芝让她提出条件的时候,八成是诚王爷知道李满仓没做好,所以想着利用我打了孟芝这件事向您发难。”
宋承泽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实是不敢相信孟绮刚刚说的话。一是他从来没想过李满仓是诚王的人,他与自己不贴心是有的,自己也从来没把他当心腹,他也知道李满仓有些小动作,但他总认为那是争夺内宅管家权力,无非为自己多得些便宜。他睁一眼闭一眼也是用他来平衡海嬷嬷和其他两位侧妃的关系。
二是孟绮的能力太超过他的预期了,她怎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发现这么辛秘的事。这样看来,她说的对,看似不起眼的内宅,隐藏的比自己铁桶一样护着的外院有时更能发生自己不可控的事。
孟绮看着宋承泽的表情,心里突然就有些许得意,自己这又是给了他惊喜。
“其实李满仓是什么样的人,王爷一定是知道,而这么多年并没有从他这里损失什么,想着他就算传递消息也是小打小闹或是无关痛痒的,王爷也不必自责。”
宋承泽缓过神来,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大家的确开始动了,以前也许有蛰伏的,有观望的更有伺机而动的,现在都伸手了。”
孟绮想了想道,“有句话问王爷,您可以不回答。”
“你说。”
“可是皇上的身子?”
宋承泽看着孟绮先是点了点头,“对,父皇的身子每况愈下,母妃上次按摩的时候把了脉,虽然并不是很准,但却能把出虚浮无力。你想,连母妃这种略懂一些的都把得出来,那就证明父皇很严重了。”
孟绮了然,皇上的身体和前世一样,照现在的情形看,皇上还有一年多一点的时间了。既然莲妃母子能发现,那其他王爷母子自然都会有知道消息的渠道。尤其是皇后,怕是把诚王的布置搬到台面上了,不,应该说所有人的布置都紧锣密鼓了。
“所以,大家都开始动了,李满仓这根线,诚王爷也动了起来。”孟绮轻声道。
宋承泽呼出一口气,“说说你查的吧。”
孟绮为宋承泽和自己分别倒上一杯茶,想了想道,“王爷可还记得我娘过生辰那件事?就是高扬告诉周钰,而您从周钰口中得知的。”
宋承泽点了点头,“记得,难不成与李满仓有关?”
孟绮嗯了一声,把石头与她说的话又说了一遍,“而且我还在之后进宫的几次机会里,侧面问过其他人,她们并不知道我娘的生辰,所以,我就怀疑是李满仓透露出去的消息。只那个时候我还没确定李满仓是高家的人还是诚王的人,虽然他们两家是一体的,但为谁效力还是要弄清楚更好。直到今天诚王妃生辰让我发现端倪。”
看着宋承泽认真地听着并没有打断她的意思,孟绮想了想接着道,“为诚王妃备生辰礼时,我故意让汪成海放风出去都有什么,我想着若李满仓真是诚王的人,也许会利用这个机会做些手脚。所以,我特意在寿礼中放了两瓶玫瑰香露。”
看着宋承泽不解的样子,孟绮轻声道,“诚王妃对芍药有瘾疹之症,而对玫瑰却不会,但玫瑰与芍药又十分相象,一般人分辩不出,尤其是制成香露之后更是不易。而且装寿礼的时候,我特意让汪成海寻西偏院的来帮忙,里面就有李满仓的心腹徒弟,他是瞧着汪成海把玫瑰香露装进去的。”
宋承泽听得极认真,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孟绮,若不是两人在说十分重要且正式的事,孟绮都要以为宋承泽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想法,看的如此专注和认真。
“今天原本跟着去诚王府送寿礼的人,有一个一大早出了意外,汪成海还没等去再寻人,那个李满仓的心腹徒弟就主动要跟着去。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然确准李满仓就是诚王的人,且上回我娘生辰就是他在中间传的话,搞的鬼,目的就是引起咱们之间的误会与不满,让您厌弃我,让我与您闹,搅得家宅不宁,让您分心耗力。”
宋承泽点了点头,“他那个心腹把玫瑰香露换成芍药的了?”
孟绮点了点头,“装车的时候,元冬特意看的,还是那两瓶玫瑰香露。汪成海特意安排那人跟在车里,怕是他用芍药的换了下来。”
“那你又如何做的?我的意思的你必不会让他们把芍药的装进去,不然诚王妃不会利用孟芝想着向我发难。”
“我让元冬带了两瓶桂花的,汪成海身边的那个小春子是个机灵的,搬礼物的时候,他又给换了下来。”
宋承泽皱眉,“的确是换了芍药香露?”
孟绮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不是芍药的不知道,但一定是换过了,只玫瑰与芍药的颜色太象。之所以知道是换过了,是汪成海摆时的方向与到了诚王府小春子去换时发现的方向不一样了。汪成海做的标记不见了,一定是被人动过了,那两瓶现在还在我房里呢,今天没有时间,明天我想着请王爷拿出去让明白人看看,里面是不是芍药。”
宋承泽呼出一口气来,“然后呢?”
“我是让李女史跟着一起去登记造册的,李女史并不知道我那寿礼里有玫瑰香露,而我在礼单上写的也是桂花香露。我让李女史每念一样,必要让诚王府的人看一样,想着诚王府的人发现我送的是桂花香露,告之了诚王爷或是王妃,她们才想借着孟芝这件事再向您发难了。”
“你送的其他寿礼是什么?”
“其他的都是半点挑不出毛病的,王爷放心。”
宋承泽这个时候才收回目光,站起身来走到上回两人共同看野鸭的后窗,把窗户推开更大。
孟绮站在他身后也不说话,只那样瞧着他的背影,突然有一些心疼。宋承泽的背影看起来那样孤独,在没有任何天时地利人和的条件下,把自己经营成现在的模样,这其中的辛苦自不必说。
好半天,孟绮才继续道,“当然,这些只是我调查出来的,有些地方还是我猜测的,总要王爷证实才好。我想着,接下来的一切我不好再插手,也没有理由盘问李满仓,所以......”
宋承泽转过身来,“我知道,这件事交给我,回头我告诉你结果。”
“您要如何?”
“让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