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碧外 第108章 蛊神圣殿

路过大殿门前的那些巨石，三人也都驻足查看了片刻，但是除了巨大且非常规整之外，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至于那十几根高大石柱，看其所排列的位置倒像是含有某些玄机，也不知道是不是什么阵法。

当三人站在大殿的门前时，才感觉到这座大殿是何其地高大，仅是殿门就高达四丈，大殿的整体高度怕是在七丈开外，而大殿下方还有一个高约丈许的基座，跃过基座上仅有的三阶台阶，便能从洞开的殿门直视到一座高大的石像，但也只能是看到石像的下半身而已。

总的来说，这座石殿质朴而雄伟，给人的感觉则是敬畏和震撼，只从那些切割整齐的巨大石材来看，要建造这样一座殿宇，就绝非人力可以轻易做到。

跨过三尺多高的门槛，终于得窥殿中石像的全貌，若仅是从石像身体上的特征来看，这无疑是一名男子，但是它却拥有一颗类似于蜥蜴的头颅。石像双脚一前一后，后脚的脚跟微抬，双膝弯曲，似乎随时都能一跃而起。

石像的全身肌肉几乎都暴露在外，看起来虬结有力，仅在腰间围了一条短裙，说明了石像的本尊应该是来自非常遥远的古代。

那石像的右手中拿着一把奇怪的武器，武器的两端为尖锐的锥状，单手握在武器的中间部位，一头斜斜地指向身后的地面。而石像的另一只手则是伸向身前，四指屈于掌心，唯独食指前指，似乎正是点向站在身前的云帆三人，指节上还套了一个黑光幽幽的指环。

整座大殿除了一尊石像之外便再无它物，若说有，也仅是在大殿的最深处有一座丈许高的石台。石像脚下同样是一座三尺高的方形基座，正前方的那面基座上刻画了一幅线条模糊的图案。云帆绕着那石像转了一圈，发现其余的三面基座上却是刻满了符号。亦或是文字。

云帆好奇问道：“龙大姐，那上面的文字你能识得吗？”

龙葵摇头：“不识，我族中有这四面石刻的拓印，但是千年以来，也未曾遇到一个识得这些文字之人。”

云帆轻“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非要来此的目的又是什么？”

龙葵虔诚地道：“献祭，祈求能得到蛊神的眷顾，赐下精神回馈。”

云帆闻言，难以掩饰心中的惊讶：“你的意思是说，项婆婆也是因为来此献祭，才拥有了强大的神念？”

“是的，六十多年前婆婆就曾经来过一次，每次来此献祭都必须要时隔一个甲子以上，不然短时间内蛊神是不会连续赐下回馈的。”

云帆放出神识向那石像扫去，果然在距离石像一尺之外便被阻挡了下来，但是神识触及到那基座上面，却是毫无问题。云帆仔细地端详基座上的那幅图案，图案的中间刻画了一个规整的圆圈，里面则是刻了三只虫子。

那三只虫子呈品字形排列，最上面刻画的是一只圆形的小虫，原本应该是刻有触须和腿脚的，不过现在已经变得模糊不清，背上竖起的两条细线，应该是还长着一对翅膀。左下方是一条蚯蚓般的细长虫子，身体中间刻有一节一节的条纹，一共将虫身分成了七节。右下方的一只看起来倒与金蚕蛊有几分相似，是一只身体周围有一圈虚点的蚕宝宝，看起来就像是在发光一样。

而在中间那圆形的左右也各刻画了一个圆圈，就在左边的那个圆圈里面，却是刻了九只体型各异的虫子，其中或是像蚂蚁，或是如蚯蚓，又有的像是蛆虫亦或是蜘蛛、蜈蚣。这些虫子的架势就好像是在厮杀一般，一个个脚踢身缠，震翼露齿，看起来好不凶残。

而在右边的那个圆圈里，刻画的却还是中间的那三只虫子，唯一不同的就是还多了一条蜈蚣状的虫子，不过那蜈蚣却是被那条七节虫给缠了结实，而蜈蚣的头部也已经消失不见。从图画上看去，这分明就是饲养蛊虫的一个简单示意图画，像是苗族的某个先民，正是根据这幅图而琢磨出了养蛊的方法。

而后又在逾千年的传承中，将蛊术进一步的丰富和完善。器皿之中有一只虫，因此世间才有了“蛊”之一字，想到了此间石门的开启之法，所以“蛊”又与“鼓”字同音。

但是这在云帆看来，却总是觉得哪里有些不对，总觉得事情并非如此简单，但是他对蛊术并没有什么兴趣，所以也没兴趣再多做推敲。

这时龙葵已经从背篓里取出三只黝黑的陶罐，将三只陶罐一一摆放在了基座上面，打开陶罐上的盖子，不出意外，每一只陶罐里都有一只蛊虫。其中一只豁然便是那金蚕蛊，另外一只细长的虫身上色彩斑斓，正是一只七绝蛊，而最后一只却是毫不起眼，通体为灰色只有绿豆大小，但是却长了一对瓢虫一样的甲翅。

这时赵君如忽然开口道：“师弟，你看那龙葵拿出的三只蛊虫，不是正和那图画上画的三只一模一样吗？”

龙葵将三只蛊虫摆放好后，便后退了几步，俯身匍匐了下去，口中还念念有词。云帆点了点头，又对赵君如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默默地观察起了石像。

就在这时，基座上的那三只蛊虫分别发出了一声哀鸣，身体在肉眼可见之下便干瘪了下去，片刻之间就只剩下了一副躯壳。

忽然一团黑色雾气从石像的眉间涌了出来，径直向着龙葵扑去，云帆一步踏出正欲阻止，略一思忖，却又将脚步收了回来。那团黑雾由龙葵的顶门进入到了她的头颅之内，不消片刻，龙葵便发出了痛苦的呻吟。

云帆的神识笼罩向龙葵的身体，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云帆不敢贸然地去探查龙葵的识海，因为以神识侵入另一个人的识海，很容易就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势。

如果被侵入者主动放开识海，或许只是会昏沉几天便可无事，重者却是可能会记忆混乱，或是会变得痴傻疯癫，就算是身死当场也不足为奇。

过了约有盏茶时间，龙葵终于停止了呻吟，不过身体却是在轻微的颤抖着，而那团黑雾也缓缓地从龙葵的顶门再次涌了出来，却并没有立即返回石像之中，在上空盘旋了一圈之后，却是又突然向云帆扑来。

这一幕云帆再熟悉不过，当初清灵子体内的那道残魂，也是这般对他进行夺舍的，云帆心中暗骂：“这算是哪门子精神回馈，不过是一个域外魔魂在选择夺舍的对象而已。想来是之前进到这里面的人都没能满足这魔魂的要求，于是便给了一点好处，好吸引人不断地前来给他尝试罢了。”

想通了此间因果，云帆哪里会和他客气，离火神珠上突然间便火光大盛，其上的南明离火瞬间便蔓延至了整个识海。如那石像一般，一个身似人形却顶着一颗蜥蜴头颅的怪物，一进入到云帆的识海，便置身在了一片炼狱之中，那怪物虚影一时间惊慌失措，转身便要遁走。

一声嘹亮而清脆的啼鸣划过云帆的识海，那怪物的虚影便立时迟滞了下来，一只火红的朱雀，挟着熊熊火焰当头便将那怪物笼罩了起来。而那怪物却忽然对着朱雀虚影跪了下去，口中似乎还在不停的发出哀求，只是云帆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当初的那个域外残魂，在云帆的南明离火之下连一息时间都没有坚持下来，而这只怪物坚持了这么久，却依然还有余力在不停地挣扎，可想而知，其全盛之时会有多么可怕。

云帆不由地想起果果曾经说过：“女娲娘娘当年将所有的域外强者全部都驱逐出了界外，即便没走的也已经被尽数打死，难道这怪物竟是将元神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如此想来也是大有可能，那怪物在南明离火的焚烧之下，终于再也坚持不住，身影变得越来越小，不过他口中却依然还在念念有词，但是那神情，已经不像是在请求饶恕，跪伏的身体也改为了盘膝而坐，口中所念的也像是某种咒语一般。在朱雀虚影的又一次啼鸣过后，那怪物“噌”的一下便直接燃烧了起来，火光之中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渐渐成型。

云帆大喜：“这是神识珠？竟然有鸽蛋般大小，当初仅仅是豌豆大的一颗便能让自己的神识外放，如果将这颗神识珠完全炼化了的话，估计那时自己的神识就算比不上清灵祖师，应该也不会差到哪去了吧？”

此时的龙葵已经站起了身子，双眼有些迷茫地看向云帆和赵君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好像有什么事想不起来了？”

赵君如疑惑道：“你刚才难道不是在接受蛊神的馈赠吗？不过见你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现在好些了没有？”

“蛊神的馈赠？”

龙葵环顾了一圈，见到了石像和石像脚下基座上的三个陶罐，似乎想起了之前的事情，感受了一番自身的神念，果然是比之前不知强大多少倍，最后她的眼神又定格在了云帆的身上。

“云帆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动不动？”

“他好像也在接受蛊神的馈赠，刚才有一团黑雾从石像身上钻入了你的体内，出来后却又进到了我师弟的身体里。”

然而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那原本栩栩如生的巨大石像，却突然间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