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山脉....”江澜喃喃自语。
那是多年前,师父无意间讲过的禁地。
据师父所言,山脉深处盘踞着上古凶兽,更有无数怨气而生的邪祟游荡。
想起师父,他低头不由得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曾经能轻易斩断铁石的天才剑修,如今连茶盏都端不稳。丹田处隐约传来的刺痛更是提醒着他:现在的自己。连最基础的剑气都无法凝聚,更别说复仇。
见江澜许久不曾言语,宁雨曦再次魅惑开口,“在想什么?可是不愿为我这‘势单力薄’的女子冒这等风险?”
宁雨曦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惊的江澜猛的抬头。
心中犯难,一时竟不知如何答复。
“看来郎君还是怕的~”她忽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了江澜的颈侧。
太近了。
近到江澜能清晰的看到她眼尾那一抹淡红的红纹,甚至能闻到她发间若有若无的檀香混着某种野兽特有的香气。
他下意识的往后仰,后脑却抵上了坚硬的床柱。
“心跳这么快,怎么?抗拒我?”见江澜羞红的脸颊,宁雨曦得意的一笑,随后缓步撤开。
“我....只是觉得自己这点微末本事,担心会辜负姑娘的一番心意。”江澜艰难开口,缺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的不成样子,“并且自己也只是....不习惯与他人这般接近。”
宁雨曦闻言轻笑,退至一旁木椅之上翘起纤纤**,“有趣,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互相习惯。”最后四个字被她咬的极轻,像羽毛般挠过江澜耳膜。
.......
几日后,木屋内。
江澜盘膝而坐,双手结印,尝试引动体内残存的一丝真气。
然而,刚一运转周天,丹田处便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经脉中搅动。
“唔啊——!”他忍不住的闷哼一声,额头瞬间渗出冷汗,手指死死扣住床沿,指节发白。
果然还是不行吗?
他咬牙睁开眼睛,低头看向自己腹部——那本是真气汇聚的丹田,如今却像是被烈火灼烧过的焦土,存存断绝。
“呵.....真是讽刺。”他自嘲一笑,曾经的他,十岁便能引动天地灵气,十五岁便踏入凝气八品,被师父称赞剑意通神,更是十九岁进阶筑基修士,更是被誉为江家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可现在,却连最基本的真气运转都做不到。
这样的自己,还谈什么复仇?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镶嵌在心口处的罗盘突然微微一颤,随即传来一阵温热。
“嗯?”江澜一怔,手掌不自觉的搭在胸口处。
突然在他的视野中,竟缓缓浮现出几行金色小字——
“玄天剑典淬体,魂入罗盘。
肉身虽废,神识可炼。”
江澜瞳孔微微一缩,还未等他反应过来,那些金字竟再次爆发出一阵刺目的金光!
“轰——!”
他只觉得意识仿佛被一股巨力拉扯,瞬间坠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
再次睁眼时,江澜发现自己竟站在一片浩瀚的星空之下。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虚空,头顶是璀璨的星河,而在他的面前,悬浮着一柄巨大的青铜古剑,剑身之上刻满了晦涩难懂的符文,隐约散发出凌厉的压迫气。
“这是.....罗盘内部的空间??”
忽然,一道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自虚空中响起——
“后辈,既来此地,欲有修行之心,便需重走淬体之路。”
他震惊的顺着声音来源处望去,却发现什么都没有。
三息过后,青铜古剑骤然一震,像是有自主意识一般舞动起来,随后便是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劈而来!
“我去!”江澜大惊,下意识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气贯穿自己身躯。
他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自己的灵魂仿佛被硬生生撕裂,但更诡异的是,他的意识在此刻却无比的清醒。
这种感觉,不是肉身的痛,更像是灵魂的淬炼一般!
片刻后,那道苍老的生意再次响起,
“淬体一品,锻魂如铁。
承受万剑,方得入门。”
江澜咬牙抬头,只见那柄青铜古剑再次凝聚剑气,“轰——”
又一道剑气贯穿身躯,灵魂撕裂的剧痛令他几乎晕厥。可就在意识模糊的边缘,眼前的景象忽然扭曲——
他看见了一座孤峰。
峰顶积雪皑皑,一株枯树下,有人正在舞剑。
那人身形模糊,唯有一袭青衣在风雪中翻飞,剑锋所过之处,连飘落的雪花都被一分为二。
“碎霄。”
低沉的声音在脑海中炸响,江澜瞳孔猛缩,因为那青衣人所挥剑招,正是青铜古剑方才所挥出的相同招式!
更令他震惊的是,当那道身影回身时.......
那张脸,竟与自己有七分相似!
“这是......”他呼吸急促,想要看的更清楚,画面却突然转换——
血月当空。
青衣人立于尸山血海之上,手中长剑染血,剑锋轻颤间,脚下万千骸骨竟化作飞灰!
“归尘。”
那青衣人声音再响,仅仅如此,便已经让他头痛欲裂。
这些画面陌生又熟悉,仿佛是他亲身经历过的记忆,但却又分明不属于这一世的自己。
雷劫漫天。
青衣人仰天长啸,剑指苍穹。就在第九道雷劫劈落的瞬间,他忽然回头,目光直直的看向......
正在罗盘中观摩的自己!
“啊!”
江澜惨叫一声,意识被强行弹出罗盘空间。
木屋内,一个身影正款款靠近,赤足点地之下,脚踝银铃轻响。
“哎呀,郎君。”宁雨曦的声音像蜜香一般飘进江澜混沌的耳中。
“怎么这般不小心呢?”她轻笑的看着地上的江澜,“神魂颠倒的,还敢这样胡来?”
而江澜此刻只觉得自己重重的摔下床榻后,天旋地转,随后喘息着强行撑起痉挛着的身子,“你.....看见一个穿着青衣舞剑的人了吗。
宁雨曦闻言指尖微微一顿,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青衣?剑?”
她捂嘴一笑,随后俯身贴近江澜,带着笑意的瞳孔突然变成野兽般的竖瞳,“郎君这是摔糊涂了?你明知这屋内只有你我,哪儿来的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