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拔剑出鞘,横过苍灵的喉间。
苍灵抽出桌子下面放着的玄铁扇,坐在椅子上往后平移了几步。
江遇身形一动,如鬼魅般疾掠而出,长剑划破空气,好似带起尖锐的啸声,直取苍灵要害。
苍灵不慌不忙地起身,足尖轻点,身形诡异地一侧,展开手中的玄铁扇,扇面挡住了剑锋。
在扇面与剑锋相碰的那一瞬间,苍灵借力打力,一股暗劲顺着扇骨反弹,令江遇身形一颤。
随后,两人再度同时出手,身形交错,剑影与扇风交织,金属碰撞之声与空气撕裂之音不绝于耳。
江遇剑法凌厉,出招奇快,但不管他如何出剑,苍灵手中的玄铁扇总能挡住他的剑,以柔克刚,化解他的攻势。
剑扇再次相交,江遇手中长剑猛然下压,苍灵则是借势腾空而起,甩出玄铁扇,玄铁扇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直击江遇要害。
江遇长剑一旋,以剑脊挡住了这一击,玄铁扇与剑身碰撞,被反撞回去,再次回到了苍灵的手中。
两人同时借力后退一步,各自站定,目光在空中交汇。
“不愧是血雨楼楼主,相命之术冠绝天下,武功更是令人惊叹。”
交手之际,江遇可以清晰地感觉到,苍灵除了最后一招发起攻势,之前都是在防守。
他几次出招试探,都没有试出苍灵武功有多深。
苍灵将玄铁扇收起来:“这位客人,还要继续打吗?你若是喜欢,我可以奉陪。”
江遇收剑入鞘:“楼主当真不考虑一下吗?”
“我现在告诉你,你会信吗?”
面具之下,江遇微微皱眉。
如果苍灵真的有染指朝堂之意,那她的答案,自己能信吗?
见江遇沉默了,苍灵走到了窗户旁,推开了窗户:“答案是要自己去找的,别人告诉你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没有其他的事情,你可以走了。”
说完,苍灵侧开了身子,好让江遇从窗户离开。
江遇走到窗户边,手搭在窗沿边上,看向苍灵:“楼主就让客人跳窗离开?”
苍灵微微一笑:“不速之客,当然不同。”
江遇翻身从窗户跃出,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
房间里,再度恢复平静,苍灵将窗户重新关上。
摘星推门而入,她环视一圈,没有看到尸体,有些惊讶:“师父,那个人居然能从您的手底下逃脱?”
苍灵点了点头:“他武功不弱,是个有本事的。”
“师父,这样的人对血雨楼是个很大的威胁,您试探出他的身份了吗?徒儿可以带人去把他除掉。”
苍灵走到了摘星面前,她垂眸看着躬身站在自己面前的摘星,突然伸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这是摘星第一次在苍灵的眼中看到带着警告的眼神:“摘星,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你记住,血雨楼从来不主动挑事。”
“可是他今天不请自来,还能全身而退,一旦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待血雨楼?”
苍灵松开了手:“你倒是一心为血雨楼着想,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查清楚他的身份吧。”
摘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回答:“可是……”
“给你一个提醒,他今天是来问杀部接的刺杀昭懿公主的单子,谁是买主。”
摘星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是朝廷中人。”
“你不是总想证明自己吗,那你就去找出他是谁。”
“是。”
“没有其他事,就退下吧。”
摘星正欲转身离开,苍灵目光复杂,又提醒了一句:“摘星,你若是不想去,可以留下来。”
摘星却是直接拒绝了:“徒儿想要为师父分忧,请师父相信徒儿,徒儿定不辱使命。”
说完,摘星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苍灵站在原地,看着摘星远去,直到摘星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转身走到了那放着蜡烛的墙壁前。
方才摘星还没有完全熄灭蜡烛,苍灵就听到了江遇潜入的动静,她先让摘星离开了。
此时,还有一盏烛台没有熄灭。
微弱的烛光映照在苍灵的脸上,她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之中忽明忽暗,脸上的面具也泛着冰冷的寒意。
苍灵拿起那最后一盏没有熄灭的烛台,将它熄灭,放到了需要封存的那一边,在这一过程中,她的不少黑发又变成了白发。
“摘星,希望你选的路,不要让我失望啊,我的好徒儿……”
——
公主府
江遇是在天明之际才回到了公主府,正好赶上凤鸢在用早膳。
凤鸢看了眼自己旁边的位置:“快坐下来,一起吃啊。”
江遇坐下之后,看向凤鸢:“公主昨天晚上没有休息好吗?”
凤鸢看着江遇,意味深长地说道:“昨天晚上活动了一下筋骨,确实没有休息好。”
“公主昨天晚上做什么去了?”
“谁让你不回来的,本宫才不告诉你。”凤鸢说着,拿起旁边的请帖放到了江遇手边,“姑姑办了一场赏花宴,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江遇点了点头:“好。还有一件事,恭王妃那边你打算怎么办?听皇上的意思,他好像并不打算阻止恭王的行为。”
“对父皇而言,温棠失明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她一直被困在恭王府,会安很多人的心。”
“你是怎么想的?”
凤鸢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帮的了一时,也帮不了一世。”
听凤鸢这么说,江遇就没有再问:“用完早膳之后,微臣还要进宫一趟。”
凤鸢笑着问道:“那你是特意回来跟本宫一起用早膳的吗?”
“微臣担心公主多想,毕竟微臣答应过公主,以后不会再躲着公主。”
“所以,你办完了差事,先来见本宫,再去跟父皇复命?”凤鸢问道,“你就不怕父皇责罚你?”
江遇说的随意:“反正差事没有办好,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凤鸢微微挑眉:“什么差事,连你都没有办妥?”
江遇对凤鸢并无隐瞒:“是上次你遇刺的事情,微臣去了一趟血雨楼,可惜没有结果。”
凤鸢思索片刻,反倒是提起了另一件事:“裴延柯那边你关着就行,别对他动手。”
“怎么,公主心疼了?”江遇故意揶揄道,“需不需要微臣将他暗中送到府里来?”
凤鸢给了他一个有些无奈的眼神:“你不是想要找到那个幕后之人吗?正好,可以用裴延柯来钓鱼,指不定,这次能钓出来一个大鱼呢。”
江遇笑着点了点头:“公主钓出来大鱼,微臣也能跟着沾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