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柔和的灯光,在一声清脆的开关声音之后,依次从门廊往屋内亮起,把正红色的贵气地毯晕染上一层淡淡的细碎影子。
身上斜披着一条白色毛巾的男人,殷勤的一塌糊涂,在前面引路,以免身后的那道倩影因为陌生再产生一点点的不满。
身上只穿着一件花花绿绿上衣的少女平静的走进这间豪华到了极点的总统套房,眼神漠然,就连嘴角都没有一点弧度的变化。
好一位稚嫩的冰美人~就是太过冷酷了。
“因为没想到会陷入苦战,临时把您叫来北京,所以没有为您准备住宿,没办法,只好把我的房间让出来给您,我呢去住底下一层的行政套房。”
铁灰色的男人又把自己身上的大号白色毛巾用力的系了系,这副样子他也没有办法,刚刚结束了一场“恶战”,筋疲力尽,需要收拾的“残局”又太复杂,再加上现在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十八分,这么晚了,绝大部分的店铺都休业了,也就没办法也顾不上找衣服这件小事儿了。
最关键的是,这位小姑奶奶他得伺候着,第一她怎么着也是客人,第二毕竟是出了力气,九死一生以后不能连个落脚休息的地方都没有啊,至于第三……直说吧,这位太厉害了,打不过,她说了算!
而她说了,困了,要睡觉,那他就必须给她安排妥帖了!
没说的,一切为了“女王大人”高兴,一切为了“女王大人”开心,一切为了“女王大人”服务!!!
综合以上所有,最后他只能把她安排到了自己住的这间位于骊蟠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又让长孙流连给客房部打了个电话,开了几间行政套房,以备不时之需。
“小心脚下,不用着急,我为您准备好了一切,您只需要享受就好。”
芬格尔笑容醉人的点头哈腰,贴心的提醒这位“冰女王”小心脚下,同时拿起那篮玫瑰花瓣,娴熟的洒在她即将要经过的地毯之上。
“嗯。”零的回答简洁又直接。
她踩着红毯,黑色漆皮短靴每一次落下都微微陷入其中,松软的感觉通过鞋底传导而来,伴着空气中淡淡的玫瑰花的清雅香气,缓缓放松着她的精神。
走到这段红毯的尽头,白金发色的少女自觉坐在木制的箱凳上,双肘抵在自己的膝盖上,压住衣服的下摆,抬起脚尖,眨了眨冰蓝色的眸子。
“很高兴为您服务。”
芬格尔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用双手捧起一只短靴,动作轻柔的拉开那道金色的拉链,稳稳的把它从穿着白色蕾丝长袜的脚上拿下,放在一旁,又开始以同样的动作和步骤对待另一只。
拿起绣着金色图案的一次性布艺拖鞋,他把它轻轻套在那双美足之上,这才拿起短靴搁进特殊的处理装置,手指在操作面板选择了一番,摁下了确认按键。
“这是这家酒店的鞋具处理系统,可以为您的爱鞋进行清洁熏香上油维护等一系列处理,相信您的短靴经过这套专门的处理系统的保养之后,一定会焕然一新。”芬格尔起身,向她介绍。
“嗯,很好。”零点了点下巴。“你没有趁机抬头偷看,也没有故意多看,算你识相。”
“您说的哪里的话,我作为今晚为您服务的‘执事’,一定让您享受到宾至如归的体验。”
芬格尔微微躬身,学着管家一般向她行礼,嘴角带着淡然的笑意,倒真有几分靠谱的样子。
“你比起我每天见到的执事可差远了,要是你在我的‘冬宫’任职,肯定会被我的执事长‘修理’的很惨。”
零少有的说了一段话,不再是简单的回应,她挑了挑眉毛,眼神里多了些许审视,就好像她现在又回到了那个有着几百年历史的古老建筑。
“嘿嘿,那可不,毕竟我和专门为贵族服务的他们可比不了,我来自德国的一个农村,家里是开农场的,我每天伺候的可是家里的牲畜,牛马鸡羊,哦,还有一头驴子,它们被我养的很好。”
芬格尔露出了一抹贱兮兮的笑容,这才是他应该有的表情,玩世不恭的同时还有些令人讨厌的胡言乱语。
“你是在……嘲讽我?”零眯了眯眼睛。
“哪敢啊?!我是说真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的,我就是个农村的穷小子,为了给您服务,我已经尽力让自己高贵起来了。”芬格尔笑着摆手。
“不用,你就正常一点就好,你刚刚强装高贵的样子让我看的很难受。”
零站起身来,自己朝着那张红色的真皮沙发走去,她瘫在松软的沙发坐垫里,慵懒的踢掉了两只布艺拖鞋,两条长腿随意的耷拉在地毯上。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就不端着了,你说的对,刚刚那副样子让我自己都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还得是老相识,见过我最落魄的样子,懂我!”
芬格尔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另一张沙发上,四仰八叉的躺下,舒服的哼唧了一声。
“舒坦~”他眯着眼感叹。
“好吧,你不管怎么样,我看着都有点难受,可能是我对你这个人有点过敏,这么多年还没能脱敏。”
零冷着脸,为这个不靠谱的家伙“盖棺定论”,她发现这个家伙好像从来都没有变过,在十几年前她第一次在卡塞尔学院遇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样一副样子,如今他已经是卡塞尔学院的副校长了,作为最高掌权人之一,依旧没个正形。
“谢谢夸奖,这说明我在你心里一直都是那个二十多岁的我,活力四射,热情似火,还风趣幽默~”
芬格尔用一只手掌撑起脑袋,看向零的那边,冲她吹了声口哨,然后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没什么事情的话,就请你赶紧离开我的视线,不然我可能会因为被你恶心的缘故,而做噩梦。”
零直接下达了“逐客令”,她没有心情和他这个家伙逗趣了,她已经很疲惫了,唯一想做的就是赶紧洗个热水澡,然后躺在蓬松的床垫上好好的睡一觉。
“真绝情~”芬格尔起身,“好吧,好吧,今天辛苦了,我最后为您服务一下,就‘滚蛋’~”
他走进浴室,把素白的水晶浴缸灌满热水,撒上沐浴的鲜花花瓣,把洗发膏护发素还有沐浴露都搁在可以直接伸手拿到的地方,又把浴巾和睡衣的位置指给零看,做完这一切,他走出浴室,打开套房房门,把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端进来,放在茶几上。
“喝牛奶,泡澡,睡觉。”芬格尔挑了挑眉毛。
转身,不带一点犹豫,这个铁灰色长发的男人走出了房门,在关门的一瞬间道了声晚安,扬长而去。
就像是再正常不过一样。
零看着眼前的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眼神微动,眨了眨眼睛。
她从红色真皮沙发上起身,目光还是盯着它,静静的站了半分钟,终于是伸出了手。
她端着它穿上拖鞋,走进浴室,把玻璃杯放在大理石洗手台上,反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