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攥着翡翠扳指从通风管道滚落时,后背重重磕在金属格栅上。
实验室冷光灯下,七枚翡翠扳指在掌心震颤着拼成北斗七星的形状,而正对面悬浮屏里的小团体首领正用茶匙搅动着蓝莓酥的碎屑。
\"标本冷藏室的温度传感器是你改写的吧?\"我将沾着雪松香水的琥珀碎片甩在会议桌上,那里面凝结着上周团建时首领与境外势力全息通话的残影,\"你故意把新人引到冷库,是为了用异能者遗体做能量转换实验——\"
首领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突然折射出刺目的蓝光。
我侧身避开擦着耳畔飞过的冰锥,那玩意把身后的防弹玻璃熔出个冒着焦烟的窟窿。
果然和齐悦分析的完全一致,这老狐狸的异能是光线粒子化。
\"年轻人总爱异想天开。\"他指尖敲击着悬浮键盘,整面墙的标本柜突然像多米诺骨牌般倾倒,\"不过你倒是比那些凝胶标本有趣得多。\"
我翻滚着躲开砸下的钛合金柜门,趁机将翡翠扳指按进会议桌的凹槽。
扳指表面的龙纹突然活过来似的游走,在桌面投射出三年前新人培训的监控录像——画面里首领正在往周秘书的钢笔里滴入紫色药剂。
\"您解释下这个?\"我抹掉嘴角渗出的血丝,腕表突然震动,是齐悦通过银杏书签传来的摩尔斯电码。
指尖在裤缝敲出暗号回应,这个细微动作却让首领瞳孔猛地收缩。
他突然撕开西装外套,胸口镶嵌的紫水晶迸发出骇人的能量场。
我踉跄着撞上玻璃幕墙,喉间泛起铁锈味。
整层楼的金属构件开始扭曲变形,像被无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
\"小叶!\"恍惚间听见齐悦的声音穿透耳鸣,她发现银杏叶的脉络在记忆里舒展成密码图谱。
那天在古籍修复室,她握着我的手在宣纸上画下的可不是什么山水——那是能量回路的破解公式!
我咬破舌尖强行清醒,扯下领带缠住渗血的虎口。
当首领操纵着钢筋洪流袭来时,我故意露出左肩破绽。
在他能量核心暴露的瞬间,翡翠扳指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北斗七星的光束精准刺入他胸前的紫水晶。
整栋大楼突然陷入黑暗,只有我腕表的荧光照亮首领惨白的脸。
应急灯亮起时,三十多名闻讯赶来的组织高层正举着异能检测仪,屏幕上跳动的罪证数据让会议室鸦雀无声。
\"不可能...\"首领瘫坐在翻倒的转椅上,金丝眼镜滑落到鼻尖,\"你怎么可能同时破解光粒子场和金属操控...\"
\"您教过的,\"我捡起地上半融化的蓝莓酥,酥皮里藏着齐悦偷偷替换的定位芯片,\"真正的弱点不在异能等级,而在...\"手指轻点太阳穴,腕表适时播放出他今早篡改能源配比的录音。
当安保队押走面如死灰的首领时,周秘书突然拦住我。
她摘掉总是梳得一丝不苟的发髻,露出耳后与齐悦同款的银杏叶纹身:\"齐教授让我转告,古籍室第三排书架...\"
话没说完就被欢呼声淹没。
人群自动分开通道,我看见齐悦抱着教案站在电梯口,月白色旗袍上还沾着古籍修复用的金箔。
她发间的银杏书签闪着暖黄微光,像秋日里永不坠落的星辰。
\"受伤了?\"她指尖抚过我眉骨擦伤,忽然贴近我耳边轻笑,\"你破解摩尔斯电码的速度,比上次在冷库快了三秒。\"
我正要开口,掌心突然传来灼痛。
翡翠扳指不知何时重新拼成古怪的衔尾蛇图腾,表面渗出钢笔墨水般的幽蓝液体。
整栋楼的悬浮屏同时闪烁,那个带着老式留声机杂音的声音又在通风管道里回荡:
\"做得漂亮...不过你确定看清扳指内侧的刻痕了?\"
齐悦突然攥紧我的手腕,她向来温暖的手心此刻冰凉似水。
我们身后的庆功宴喧闹声忽然变得遥远,落地窗外,本该在午夜闭合的蓝玫瑰正在违背自然规律地舒展花瓣,每片叶子都闪烁着与翡翠扳指相同的诡异蓝光。
庆功宴的香槟气泡还在水晶吊灯下浮沉,我的后颈却突然泛起针刺般的寒意。
侍应生递来的鎏金信封上沾着蓝玫瑰露水,指腹摩挲过火漆封印时,银杏叶形状的暗纹竟在掌心灼出转瞬即逝的刺痛。
\"庆功礼物?\"齐悦捏着蟹粉酥的手指顿了顿,金箔碎屑落在她月白色旗袍的盘扣上,\"小心烫伤。\"
我笑着用银质餐刀挑开火漆,刀刃在碰到信纸的刹那突然结出冰霜。
泛黄纸页间滑落的不是贺卡,而是三份笔迹雷同的《异能粒子观测报告》,日期横跨去年整个梅雨季——这正是我当初报考异能者资格证时引用的核心文献。
\"尝尝新到的马卡龙?\"周秘书幽灵般出现在长桌另一端,她重新盘起的发髻比往常低了两寸,正好遮住耳后纹身,\"听说研发部最近改良了分子甜品配方。\"
我假装被香槟呛到,借着咳嗽将报告塞进西装内袋。
指尖残留的纸页触感古怪得像浸过油的蛇蜕,其中某页边角还粘着半片蓝玫瑰花瓣——与窗外那些违背生物钟绽放的诡异花朵同色同源。
齐悦忽然伸手替我整理领带,这个亲昵动作引得周围响起善意的口哨声。
她温热的呼吸拂过我耳垂时,声音却比冰镇香槟杯还冷:\"第三排书架最底层的《天工开物》,书脊有烫金编号的那本。\"
我心头猛地一跳。
上周帮她搬古籍时,那排书架最底层分明码着整摞《永乐大典》影印本。
腕表表盘在此刻泛起异常蓝光,与翡翠扳指渗出的幽蓝液体产生共振,在皮肤下激起细密的刺痛。
\"叶先生,您的手机。\"侍应生托着银盘去而复返,屏幕上跳动着陌生号码的短信:【凌晨三点,旧港区13号码头见。
附:带上齐小姐的银杏书签】。
锁屏界面倒映出的天花板上,某块监控屏幕正巧闪过首领被押送的画面——他瘫软的金丝眼镜框边缘,赫然残留着与学术报告相同的钢笔墨水痕迹。
宴会厅突然爆发出欢呼,十二层蛋糕被缓缓推出。
我在漫天飞舞的彩带中握紧齐悦的手,她指尖的温度比平时低了至少五度。
当我们合力切开蛋糕顶层时,奶油里埋着的不是传统樱桃,而是颗闪烁着紫光的菱形晶体——与首领胸口的紫水晶吊坠如出一辙。
\"奶油沾到袖口了。\"齐悦用手帕替我擦拭,却在收手时迅速在我掌心画了道圆弧。
这是我们上个月在冷库遇险时约定的危险信号,她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藏着欲言又止的忧虑。
我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溜到露台,夜风卷着蓝玫瑰的异香扑面而来。
展开偷藏的报告对着月光细看,那些工整的数据栏里,每个希腊字母\"μ\"的尾巴都诡异地向右扭曲——就像齐悦教过的,十九世纪灵能者惯用的密文标记。
手机突然在裤袋震动,收到自动同步的云端笔记。
今早扫描的古籍残页在此时跳出红色批注,我前天亲手写下的注释竟全部变成了陌生的狂草字迹:【学术圣殿的梁木早已蛀空,下一个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