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姜沉鱼除了最开始的那两拳,并没有给顾老爷子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但心理上的侮辱比打人所带来的创伤要严重得多。
顾老爷子活到这么大的岁数,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
尤其姜沉鱼过来,完全没有求他做什么,而是直接给了他两拳,仿佛就是为了揍他才来的。
真是……太不像话了!
顾老爷子心里越想越生气,叫了半天,管家和佣人都没听见。
他只能自己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
气愤地去拿床头的电话去打电话叫人上来,谁知刚拿起电话,竟又被脚下的地垫绊倒,径直就跪在了地上。
这次脚腕受了力,疼得他直皱眉头。
他踉踉跄跄地爬起来,一点一点儿蹭到了床上,打电话给管家。
结果电话也在刚刚摔倒的那一下,被摔坏了,号码也拨不出去。
最后还是等快到中午,管家来叫他吃饭,才发现了他的惨状。
管家看到顾老爷子连房间都没出,眼睛就成了熊猫眼,脚踝也肿成了大面包,人都麻了。
不明所以,却还要承受顾老爷子的怒火。
“我喊了那么多声,结果没一个人上来,你们是都不想干了,是吧!”顾老爷子满腔的怒火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随手抄起床头柜上的花瓶就砸了过去。
谁知是他力气不够,还是运气不好,那个花瓶刚好砸在了床边,又弹回了他的脚上。
管家:“……”
花瓶“嘭”的一下就碎了,发出剧烈的声响,碎渣四溅,顾老爷子本来就肿的脚踝立马见了红。
“先生,要不我现在还是送您去医院吧。”管家提出建议,毕竟现在的情况光是家庭医生未必能处理得好。
顾老爷子这会儿因为疼痛说不出骂人的话,脑子也因为疼痛冷静了下来。
他对管家点头,示意他去安排。
管家立马出去找人过来,先把顾老爷子小心抬到了车上。
司机启动车子,却半晌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管家从后视镜里看出了司机的为难,连忙开口询问。
司机回头,酝酿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给出了一个荒谬的回答:“先生,车子好像坏掉了。”
管家:“……”怎么今天感觉这么倒霉?
与此同时,顾老爷子也想到了姜沉鱼离开之前说的话。
——“你现在霉运缠身,什么时候征求顾谨言原谅,什么时候厄运解除,在此之前,你就先等着倒霉吧。”
难道他真的被诅咒了?
“上次老二媳妇儿变成了一个鸭子嘴,按照姜沉鱼的话去房顶上喊了几声,嘴巴就好了?”顾老爷子又没头没尾地问了管家一句。
管家不明白顾老爷子的意思,但也给出如实回答:“是的,二夫人喊完,嘴巴就好了。”
“听说姜家夫人一直没有按姜小姐的话去做,到现在嘴巴还是怪怪的。”他把这个传闻告诉顾老爷子,想用好笑的八卦来换顾老爷子开心点儿。
然而顾老爷子的面色越发凝重,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惨白,完全没有觉得好笑的意思。
“不去医院了,直接去老三家里。”他对管家说了一声。
管家愣住了,“可是您的脚……”
“去老三家!没听到嘛!”顾老爷子气急败坏,完全忘记了自己在人前的风度。
管家有心想说身体最重要,但看顾老爷子这气势,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让人把顾老爷子换到一个新的车子上,带着人去找顾爸爸。
只是他们今天运气确实不怎么样,先是在每个路口都遇上了红灯,然后到了市里又遇上了大堵车。
好不容易一点一点儿蹭到了顾爸爸小区门口,又遇上了一个喝醉酒的男人不小心撞到了他们的车子。
等到了顾爸爸家里的时候,顾老爷子崩掉的心态已经开始麻木了。
他闭着眼睛,被人抬到了顾爸爸家里。
这会儿顾家一家人都在家里,商量着怎么才能帮到顾谨言。
姜沉鱼坐在旁边,一手抱着星星的狗头,一手在翻找书本。
打完顾老爷子,心里的气出了,人也爽了。
至于剩下的,不怕顾老爷子不来求和。
正在想着,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星星也跟着叫了两声,脑袋不住地往姜沉鱼的背后躲。
它平时都不这样的,现在怎么会表现出这么害怕的样子?
姜沉鱼心里疑惑,抬头看去,却见是一群人抬着伤痕累累的顾老爷子进来了。
样子比她想象的还要狼狈,速度也比她预设的要快得多。
其他人看见顾老爷子这副样子,都愣了一下。
“爸,您怎么成这样了?”顾爸爸呆滞地开口,尤其是看见血迹斑驳的脚,仿佛自己都能感受得到疼痛。
顾老爷子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问问你的好儿媳!”
其他人又都疑惑地看向姜沉鱼,顾妈妈担心地询问:“小鱼,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今天看姜沉鱼的样子就觉得不对劲儿,这冲动打人怎么能行?
姜沉鱼撇撇嘴,“妈,我可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的脚不是我弄成这样的。”
“你还说!不是你对我说什么霉运缠身吗?”顾老爷子忍了一路的怒火再也抑制不住,蹭蹭蹭地往外冒。
姜沉鱼神色不变,“你怎么只记得这么点儿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敢把我对你说的话完整地告诉大家!”
顾老爷子一顿,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他不说,姜沉鱼可不会停下来。
“今天就是他故意陷害了顾谨言,所以我就去找到了他,给他下了一个诅咒,除非他能求得顾谨言的原谅,不然你这辈子就等着厄运缠身吧!”姜沉鱼气愤。
其他人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顾老爷子不仅是他们的爷爷,还是害顾谨言的罪魁祸首。
脸色也都变得凛冽起来。
顾老爷子神色一僵,反驳道:“那我的眼睛是不是你打的?”
“呵,你都陷害顾谨言了,还指望我给你按按摩捶捶腿吗?我没把你打成一个瞎子,就已经是我看你这么大岁数的份上,给你留下的最后的体面了!”姜沉鱼冷笑。
顾老爷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根本说不过姜沉鱼,又只能看向顾爸爸,让顾爸爸出面解决问题,“你现在就眼睁睁看着你自己亲爹被一个小辈儿这样欺负?”
顾爸爸皱眉,脸上表情有些为难。
但事已至此,顾妈妈已经无暇顾及体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