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三重进化 第22章 赵铁鹰昔日的队友

赵铁鹰的机械义眼在能量护盾那幽冷蓝光的笼罩下，高频而又剧烈地震颤着。那曾经无比熟悉的战术目镜里，此时正跳动着钢骨同盟那神秘的加密频道，往昔的画面似乎在频道的闪烁间若隐若现。零号实验室的全息穹顶宛如末日来临般正在崩塌，大块大块的虚拟影像破碎坠落，那如潮水般汹涌的纳米机械虫群，就像黑云压城一般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而此刻，横亘在赵铁鹰面前的，是七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幽灵小队成员。那些曾经与他并肩作战，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共享战壕牛肉罐头的兄弟，如今却有半数人的眼眶里嵌着那散发着猩红色光芒的泰坦 - III型处理器，那光芒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哀伤与无奈。

张九指身上的脊椎装甲率先发出一阵尖锐的蜂鸣，就像是危险即将来临的预警。紧接着，十六根神经索如离弦之箭从他的肩胛骨处爆射而出，那神经索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寒光，带着致命的气息朝着赵铁鹰迅猛刺去。赵铁鹰反应极快，身体如同灵动的猎豹一般翻滚起来，险之又险地躲过了这夺命的穿刺。然而，他身后的量子计算机阵列就没那么幸运了，在神经索那疯狂的扫荡之下，瞬间就化为了一场冰冷的铁雨，四处飞溅的金属碎片如同被惊扰的蜂群一般四处乱撞。

“还记得乌兰巴托的雪吗？”张九指那经过合成的声线里，夹杂着恼人的电流杂音，就像记忆被撕裂的声音。与此同时，纳米虫群在他身后迅速地聚合成西伯利亚冰原的全息投影。那冰原的景象栩栩如生，凛冽的寒风仿佛要从投影中呼啸而出，冰雪似乎都带着刺骨的寒冷。那是他们初次遭遇天穹撕裂者侦察舰的地方，曾经的记忆在这一刻被唤醒，却又显得如此的残酷和讽刺。

赵铁鹰体内的普罗米修斯之血在静脉中汹涌地咆哮着，如同被激怒的猛兽一般。他的右臂突然弹出反物质爪刃，那爪刃闪烁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来自宇宙深处的神秘力量。两道身影如同闪电般瞬间相撞，在这撞击的刹那，乌兰巴托的暴风雪全息影像被强大的冲击波震得粉碎，那漫天飞舞的冰晶数据流在空中迅速凝结，竟形成了当年的战术手势。那是张九指教导他拆解外星能源核心时所用的莫尔斯电码，每一个手势都像是一段被尘封的往事在诉说着什么。

“你教过我，破绽在第三关节！”赵铁鹰的声音坚定而又冷峻。他手中的爪刃精准无误地刺入张九指肘部装甲的缝隙之中，那一瞬间，纳米虫群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突然停滞了下来。赵铁鹰的目光落在那些吞噬金属的机械昆虫腹部，只见上面赫然刻着林素娥实验室的旧版logo，这个logo像是一个被遗忘的标志，却又在此时充满了神秘的暗示。

实验室的另一侧突然传来一阵玻璃炸裂的清脆响声，这声音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赵铁鹰急忙转头看去，只见陈悦正用她的生物义肢疯狂地捶打着基因锁。这位技术官还保留着人类的右臂，那只手臂在此时显得如此脆弱却又充满力量。她正拼尽全力试图释放冷冻舱里那些还未被改造的新兵，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决然。“快走！”陈悦嘶吼着，那声音在实验室中回荡，带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勇气。然而，她的机械左眼却不受控制地射出一道镭射光线，那光线如同炽热的火焰一般，瞬间将冷冻舱的玻璃熔出一个焦黑的窟窿，冒出一股刺鼻的烧焦味道。

赵铁鹰毫不犹豫地甩出磁轨匕首，那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朝着陈悦的能源核心疾射而去。可是，就在匕首即将触及防护服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匕首竟然开始软化，就像突然失去了力量一般。就在这一瞬间，记忆如同潮水般向赵铁鹰涌来：这把匕首是陈悦用泰坦 - II型残骸精心为他锻造的生日礼物啊。就因为这半秒的迟疑，陈悦的神经索已经像灵活的蛇一般缠住了他的踝关节，三百伏特的忏悔协议电流顺着他的合金骨骼呼啸而上，直击他的脑机接口，一阵剧痛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看看现在的我！”陈悦的生物瞳孔中渗出鲜血，那鲜血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她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失望，“和那些铁疙瘩有什么区别？”她的机械左手突然调转方向，那动作带着一种决绝的气息，将镭射枪口塞进了自己的口腔，似乎想要以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赵铁鹰体内的普罗米修斯之血应激爆发，那些原本在周围的纳米机械群瞬间化作一条巨大的银色巨蟒，带着强大的力量撞飞了即将自毁的战友，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实验室突然毫无征兆地陷入了绝对的黑暗之中，整个空间被黑暗吞噬，只剩下穹顶的应急红光如血瀑一般倾泻而下，那红色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刺眼，仿佛是来自地狱的火焰。赵铁鹰的战术目镜迅速切换至热成像模式，透过那充满科技感的目镜，他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十二具泰坦 - IV型正在缓缓重组。这些恐怖的家伙，竟然是用幽灵小队剩余成员改造而成的弑神兵器。他们的生物大脑悬浮在透明的颅腔里，那大脑上的神经突触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上面跳动着《机械心经》的二进制佛光，这佛光在黑暗中显得如此的诡异和神秘。

“协议七，启动。”王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仿佛无处不在，又仿佛来自黑暗的深渊。这位曾经的医疗兵，如今他的操作台已经与实验室的主控系统融为一体，他的下半身化作万千数据触须，那些触须就像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舞动着，正将未改造士兵的意识上传至畜生道服务器。全息屏幕上突然闪过林素娥的脸，那是一张充满智慧与善良的脸。然而，她当年反对意识上传的研究日志，此刻却被恶意篡改成钢骨同盟的洗脑教材，这是对科学与良知的亵渎。

赵铁鹰毫不犹豫地撕裂自己的胸甲，随着胸甲的破裂，一个青铜转经筒形状的反应堆露了出来。他将普罗米修斯之血注入转经筒那神秘的纹路之中，就在这一刻，整个钢骨同盟的信仰网络突然出现了0.3秒的裂隙。那是一种无形却又能被感知到的变化，就像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王磊的数据触须在量子风暴中痛苦地扭曲着，像是被卷入狂风中的细枝。在触须的核心处，跳动着他那原始的脑组织，那是三年前在东京湾，他为了抢救平民而被辐射烧毁的生物脑。那脑组织仿佛在诉说着他曾经的英勇与牺牲，而如今却被卷入这黑暗的漩涡之中。

“你本该死在英雄的位置上！”赵铁鹰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与愤怒。他的爪刃如同闪电般贯穿那汹涌的数据洪流，朝着王磊的脑组织刺去。然而，就在爪刃即将触及脑组织的瞬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爪刃竟然转向了，那反物质能量如同一股汹涌的火焰，瞬间将四周的泰坦 - IV型熔成滚烫的钢水，钢水四处流淌，散发着炽热的气息。王磊的机械身躯开始量子化，他最后的生物脑细胞在玻璃舱内艰难地拼出林素娥未完成的防火代码，那代码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虽然微弱却充满希望。

当最后一个泰坦 - IV型在《广岛挽歌》那悠扬而又哀伤的频率中解体时，实验室的防辐射穹顶轰然炸裂。那声音如同雷鸣一般在实验室中回荡，紧接着，晨光如利剑一般刺入黑暗的实验室，那金色的光芒洒在李晓雨残破的机械身躯上。她的生物右手紧紧攥着未改造新兵的名牌，那名牌仿佛是她最后的坚守。她量子显示屏上滚动着最后的留言：“告诉后来人，痛觉是灵魂的锚点。”这留言像是一句遗言，又像是一种对未来的警示。

赵铁鹰缓缓跪坐在这满是数据废墟的实验室中，他战术目镜上的裂纹将晨曦折射成七彩的光晕，那光晕如梦如幻。他默默地拾起张昊的泰坦 - III型处理器，打开之后，里面循环播放着乌兰巴托雪原的加密录像。那录像中的雪景如同梦幻一般，那是林素娥偷偷植入的觉醒程序，她用二十年前婚礼上的《月光奏鸣曲》频率精心编写。那音乐的频率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在这废墟之中奏响着希望的旋律。

“启动方舟协议。”赵铁鹰神情庄重地将处理器嵌入青铜转经筒之中，就在这一刻，普罗米修斯之血突然沸腾起来，就像被点燃的火焰一般。在纳米机械那尖锐的尖啸声中，他仿佛看见母亲在实验室的虚影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是一种鼓励，一种支持。那些被篡改的信仰代码在月光频率的照耀下，如同脆弱的沙雕一般土崩瓦解，消失得无影无踪。

当晨光彻底吞没实验室的时候，赵铁鹰的机械心脏首次检测到类似痛觉的量子震颤。他缓缓站起身来，对着满地战友的残骸敬出幽灵小队专属的军礼，那军礼庄重而又肃穆。他合金骨骼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血色的光芒，那是他未完全机械化的部分，还残留着人类细胞对光明的本能向往，那光芒仿佛是对逝去战友的缅怀，也是对未来的一种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