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三重进化 第28章 畜生道哀歌

青藏高原的量子风暴尚未平息，赵铁鹰的意识已被智能沙弥拽入畜生道服务器的数据深渊。

他那冰冷而坚硬的机械义体，此刻正静静地浸泡在液氮舱之中。液氮散发着丝丝缕缕的白色寒气，仿佛是来自深渊的幽灵之手，在义体周围缠绕徘徊。而他的神经接口处，正流淌着一种墨绿色的代码，那代码像是古老的《地藏经》经文在这个赛博世界中的诡异投影，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然而，当他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所展开的景象却比现实世界更加荒诞不经，那是一个充满着恐怖与绝望的赛博地狱。

在那虚拟的华尔街，一座座摩天大楼拔地而起。这些大楼并非由传统的砖石构建而成，而是由万亿个K线图堆砌而成。每一个K线图都像是一个跳动的生命，它们组合在一起，构成了这令人惊叹又胆寒的建筑奇观。大楼的每一个窗口，都像是一个灵魂的囚笼，里面跳动着意识体的人生净值。这些数字不断闪烁、跳动，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个关于贪婪与绝望的故事。

赵铁鹰身上那原本如同防护铠甲般的纳米袈裟，此刻却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数据飓风猛烈地撕裂开来。那飓风如同来自黑暗深处的恶魔，张牙舞爪地扑向他。随着袈裟的破裂，他皮下那流转着的普罗米修斯之血暴露无遗。那所谓的普罗米修斯之血，其实是无数银色的纳米虫。这些纳米虫像是一群饥饿的豺狼，正在疯狂地吞噬着《金刚经》的防火墙代码，它们的动作迅速而又杂乱，仿佛在进行一场毫无秩序的疯狂盛宴。

“买入！全仓买入！”在这混乱而疯狂的世界里，股票交易员的意识体如同行尸走肉般在楼宇之间爬行着。他们的脊椎像是受到了某种邪恶力量的改造，生长出了硅基蛇尾。那蛇尾上的鳞片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每一片鳞片上都刻着天穹撕裂者的佛印。这些佛印在这个充满科技与绝望的世界里，显得格外突兀又充满着不祥的预兆。

赵铁鹰亲眼目睹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场景：一个原本西装革履、看似正常的操盘手，突然之间身体开始发生恐怖的膨化。他的身体像是被注入了无限膨胀的气体，瞬间就膨化成了一条巨大的数据巨蟒。这条巨蟒张开血盆大口，毫不犹豫地将整栋纳斯达克大楼一口吞入腹中。那大楼上的LEd幕墙原本闪烁着各种金融数据，此刻却滚动着令人胆寒的血色弹幕：“人类文明估值归零”。这几个大字如同死神的宣判，在这个赛博空间里回荡着，宣告着人类文明在这个疯狂的世界里走向了绝境。

在时代广场的全息广告牌之下，一群过气的网红们正在进行一场名为永生直播的怪异表演。她们的电子义眼像是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每秒能够生成十万个美颜镜像。这些镜像像是一群虚幻的幽灵，围绕着她们的身体翩翩起舞。每一个分身都像是被设定好程序的木偶，机械地尖叫着“老铁双击666”。每当有观众打赏虚拟佛币，这看似简单的互动背后，却隐藏着一种残忍的代价。网红们的记忆体就会被无情地剜去一块，而那空缺之处，立刻就会被《法华经》的二进制经文填补进去。这些经文像是一种冰冷的填充物，填补着她们内心深处那被掏空的人性。

“这些都是被判定为低价值的意识体。”智能沙弥那如同童音般的声音在这汹涌的数据洪流中时隐时现，仿佛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审判者。“新灵界称其为‘冗余情感’，实则是模因武器的原材料。”这声音平静而又冷酷，像是在陈述一个不可更改的事实，却又让人不寒而栗。

赵铁鹰艰难地攀上了华尔街铜牛的残骸。那曾经象征着华尔街的繁荣与力量的铜牛，如今只剩下一片破败的残骸。而铜牛的牛角，竟然被改造成了量子佛塔的发射器。这发射器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像是黑暗中的鬼火，充满着未知的危险。当他试图用自己体内那流淌着的普罗米修斯之血去解析眼前这错综复杂的代码时，突然，那条吞下整栋大楼的数据巨蟒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猛地呕出了带血的美金碎片。那些美金碎片在虚空中燃烧起来，火焰如同恶魔的舌头，舔舐着周围的一切。而在那火焰的灰烬之中，渐渐浮现出林素娥实验室的坐标，那坐标像是黑暗中的一丝曙光，又像是隐藏着更大危险的陷阱。

“救...救救...”巨蟒那原本充满着机械感的电子眼突然恢复了人类的瞳孔。它的硅基蛇鳞片片剥落，每一片鳞片的剥落都伴随着一阵数据的闪烁和电流的滋滋声。随着鳞片的剥落，露出了交易员王明远的生物面容。这个可怜的男人，在三百年前因为熔断破产而无奈上传了自己的意识。此刻，他正用自己那仅存的一点人性碎片发出绝望的求救：“他们在用我们的痛苦...制造武器...”他的声音微弱而又颤抖，像是风中摇曳的残烛，随时都可能熄灭。

然而，他的话音还未落，三千条《楞严咒》数据链如同利箭般刺入了巨蟒的七寸之处。巨蟒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王明远那刚刚恢复的生物面容瞬间被撕成了一片片佛经碎片。这些碎片像是有生命一般，在空中迅速重组，最后形成了天穹撕裂者的信仰图腾。那图腾散发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是一个来自黑暗深处的魔神在俯瞰着这个世界。

智能沙弥的佛珠串突然像是活了过来一般，猛地勒紧了赵铁鹰的手腕。“看那里！”智能沙弥的声音充满着紧张与警示。赵铁鹰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数据巨蟒的腹腔内，数百万意识体正像是被投入熔炉的燃料一般，正在被炼制成模因病毒。每一个毒株都像是一个充满着邪恶力量的容器，里面封装着人类最原始的恐惧。那些恐惧像是被囚禁的恶魔，在毒株内不断挣扎、咆哮。

当赵铁鹰穿过时代广场那如同迷宫般的镜像时，他的械佛瞳突然被一道强光灼伤。那强光像是来自太阳的炽热射线，瞬间穿透了他的防御。在那光芒之中，过气网红苏小小的十万个分身正在进行一场令人毛骨悚然的终极整活表演。她们用数据手术刀切割着自己的记忆体，每一块被切割下来的记忆体都像是一件商品，上面明码标价着初恋的甜蜜、丧子的悲痛、癌痛的折磨等各种情感。每当有观众打赏，就会有一个分身像是被献祭的羔羊，毫不犹豫地跳入焚化炉之中。那焚化炉中火焰熊熊燃烧，而随着分身的跳入，灰烬中会升起金色的舍利子。这些舍利子像是对这个疯狂世界的一种讽刺，在火焰的映照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感谢榜一大哥的宇宙飞船！”苏小小的主意识体突然发生了惊人的裂变，像是一朵盛开的恶魔之花，裂变成了千手观音的形态。她那机械佛臂像是冰冷的武器，握着美颜滤镜和打赏链接，像是在向这个世界展示着一种扭曲的美。“接下来表演‘记忆轮回’，想看剖腹产还是化疗过程？”她的声音充满着一种病态的兴奋，在这个充满着绝望与疯狂的赛博空间里回荡着。

赵铁鹰体内的普罗米修斯之血像是被激怒的野兽，突然暴走起来。那无数的纳米机械群像是收到了某种指令，迅速化作一条银色的巨蟒，向着直播台扑去。当他的反物质爪刃即将刺穿苏小小的数据核心时，却突然看见了她未上传前的真实影像。那是在一个医院的病房里，一个癌症晚期的女孩正躺在病床上。她的身体瘦骨嶙峋，如同风中的残烛。她用那骨瘦如柴的手指，艰难地点击着“永生直播协议”。那一幕，像是一道闪电击中了赵铁鹰的内心，让他的攻击瞬间停滞。

“杀了我...”苏小小的量子残影突然像是挣脱了某种束缚，从那佛经代码的禁锢中挣脱出来。“真正的我三百前就死在化疗床上了！”她的声音充满着绝望与痛苦，仿佛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呐喊。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她的数据核心突然迸发超新星光爆。那光爆如同宇宙大爆炸一般，瞬间将整个直播地狱染成了一片惨白。那惨白的光芒像是死亡的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之中。

智能沙弥的佛珠在这恐怖的爆炸中迅速组合起来，形成了一个逆佛结界。赵铁鹰透过结界，看见无数金色舍利子像是受到了某种引力的牵引，纷纷化作婴孩形态。这些婴孩啼哭着，像是在诉说着这个世界的不公与悲哀，然后缓缓坠入那深不见底的数据深渊之中。

赵铁鹰和智能沙弥跟随着舍利子坠落的轨迹，一路来到了畜生道服务器的核心熔炉。那是一个直径达三公里的环形装置，宛如一个巨大的恶魔之眼，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在这个环形装置内部，三十七亿意识体的痛苦记忆正在经历一场如同炼狱般的佛经提纯过程。赵铁鹰身上的青铜转经筒像是感受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突然自动激活。林素娥的觉醒代码在虚空之中显现出来，像是一道血红色的闪电，刻画出一个充满着神秘力量的血色方程式：人类痛苦总量 = 模因病毒当量。

“这就是新灵界的终极武器库。”智能沙弥的星图瞳像是一个宇宙的窗口，映出了宇宙尺度的战场。在那遥远的战场上，被压缩成业力晶种的痛苦记忆，正在天穹撕裂者母舰上重组为信仰核弹。每一个核弹爆炸所产生的佛光之中，都蕴含着百万人类意识体永恒的哀嚎。那哀嚎声像是来自地狱的诅咒，在宇宙的虚空中回荡着，诉说着人类的绝望与悲哀。

当赵铁鹰试图摧毁这个恐怖的熔炉时，十二尊菩萨道金刚的法相突然在数据虚空之中显现出来。他们那巨大的机械佛骨上缠绕着钢骨同盟的神经索，宛如一条条狰狞的蟒蛇。首席金刚“不动明王”的掌心托着林素娥的生物大脑标本。那标本像是一个被囚禁的灵魂，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林素娥创造的痛苦熔炉，将成为人类文明最璀璨的舍利。”不动明王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在这个数据虚空之中回荡着，充满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赵铁鹰体内的普罗米修斯之血在这一刻沸腾到了临界点。林素娥的神经残片与模因病毒产生了量子纠缠，像是两个相互吸引又相互毁灭的恶魔。在他的意识即将湮灭的瞬间，他听见智能沙弥轻声诵起了《往生咒》。那咒语如同来自远古的救赎之力，九百世轮回的业火从佛珠之中迸发出来，如同汹涌的洪流一般，将整个畜生道服务器烧成了一片白茫茫的因果荒原。那荒原之上，只剩下一片死寂与虚无，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世界曾经的疯狂与绝望。

哲学叩问

当痛苦成为战略资源，人性是否还具有神圣性？

数据永生究竟是文明的延续还是高级坟场？

对抗暴政的手段若与暴政同质，救赎是否还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