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铁牛平日里能干,在大家眼里都是憨厚老实的形象。
他打媳妇的事情钱赵明或多或少听过,只不过男人在家总是会有点大男子主义。
既然林蕙兰没找上自己,那他也没必要主动去掺和人家的家事。
袁铁牛抱怨了一番林蕙兰不归家,随后也不装了,直接告诉大队长自己要和林蕙兰离婚的打算。
钱赵明一下子愣在原地,拧好的面巾直接扔回脸盆里。
他满脸震惊,立马制止袁铁牛说下去。
“你要和蕙兰离婚?这我不答应,我们南山村还没有离婚的先例。”
袁铁牛为难道:“不是我想离,是蕙兰不想和我过了。她说打死都不回家,我去再多次都没用。我思来想去还是尊重她的想法,大队长,申请书我写好了,劳烦你盖个章,签个字,之后的事,我自己去县里办。”
钱赵明把他突然掏出的申请书推到边上。
“不行不行,这字我不能签,你们离婚要被人看笑话的,再说了,你妈也不可能同意。”
袁铁牛叹了口气,“她不同意能怎么办?我去找蕙兰,她把我妈骂了个狗血淋头,说我妈就是个恶婆婆,不配她这么多年当牛做马地伺候。我要是把这事告诉我妈,她人都得气死。”
“这事怎么闹成这样?”
钱赵明脸一横,指着他就谴责。
“你在家里的作风别以为我没听过,肯定是你伤透了她的心,所以才闹到现在这副田地。不用紧,今天放假,我和你一起去平河村走一趟,我帮你说话。”
袁铁牛每次下手都很重,一想到如果林蕙兰在大队长面前揭他的短疤,到时候自己只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连忙拉住钱赵明,谎话张口就来。
“没用的,她这回也是铁了心要和我离,谁劝都不答应。她还说了,如果她这回离不了,回去就往我饭里放老鼠药,把我们一家给毒死,你说说,这日子还怎么过?”
钱赵明露出诧异的神色,“她真这么说?”
袁铁牛压弯了腰讪笑,“我还能和你说谎不成,大队长,这事我万万不敢跟我妈说,就怕她气坏了身体。这事你先帮我藏着,等过段时间,我再慢慢和我妈解释。”
钱赵明听到下毒已然动摇,谋杀亲夫可比离婚事大。
他还是存了念想,“还是我和你走一趟吧。”
袁铁牛极力阻止,“别,小心激化矛盾,上次见面她都要拿菜刀砍我,你去了也没辙,你现在能帮我瞒一天就是一天,说实话,我都不敢和别人说这事。”
钱赵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谴责他。
“这事弄得,你以后让我在平河村要抬不起头了。蕙兰这样好的闺女被你逼成这副德性,你啊……”
“我的错,我的错,记住这事千万别走漏风声,不然我妈得气死。”
“好吧。”
袁铁牛跟着大队长去了公社盖章,看着申请书上的大红印子,他心里露出了一丝窃喜,一改憨厚讨好,面上全是势在必得的张狂。
另一边,平河村。
林月往铁锅里倒入菜籽油,然后将毛豆放入其中翻炒,直至毛豆露出翠绿的模样,才加入辣椒一起翻炒。
刘美玲看着这马上要用空的油瓶,心疼得要命。
怪不得闺女做饭好吃,这用油量赶上自己做一天的菜了。
她小心打量林月的脸色,却没有建议她少放点油。
一是怕打消女儿的积极性,二是怕她直接撂挑子不干,还和自己吵起来。
刘美玲摇摇头,在心里叹了口气转出厨房。
眼不见心不烦。
等菜差不多全部上桌,一个不速之客出现在门口。
袁铁牛大摇大摆地推开小院的木门,健壮的胸膛挺立着,扫视了一眼院内的人。
只有女人和孩子,他朝着里面粗鲁地喊了一句,“林蕙兰”,这声音立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刘美玲停下放筷子的手指,从客厅走出来。
元元听到这熟悉的男声,颤抖了下身子,害怕地缩在母亲身后。
林月刚洗刷完铁锅,双手往围裙上擦干水分,转身就瞥见他们母子俩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元元和男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然而袁铁牛压根就不在乎这个孩子,直接质问大姐。
“离婚的事情你可想好了?老子这回找了钱大队长盖章签字,你要是敢反悔,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林蕙兰显然被他打怕了,都不敢多看他几眼,连忙点头回答。
“你放心吧,我、我不会反悔,今天下午就能去办。”
刘美玲见他气焰如此嚣张,气不打一处来。
她冲到袁铁牛的跟前,用拳头使劲捶他的胸膛,嘴上还不留情。
“你这个畜生,畜生,亏我还把女儿嫁给你,你就是这样对我女儿的?我打死你,打死你。”
袁铁牛就被她捶了一下,随即便抓住了刘美玲的手腕,恶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他脸一横,面色狰狞喘着粗气道。
“是你女儿先不要脸,在外头勾三搭四,给我戴绿帽子,我没打死她都算好的了。老子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娶了这s货!”
“袁铁牛!”
林蕙兰蹲在地上扶着母亲,仰着头,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男人,字字泣血。
“我根本就没有偷人,是你先和叶寡妇勾搭,是你对不起我!”
“呸,你用老子的钱给姓张的送烟,别以为我不知道!就凭你还配怪小叶,如果不是她告诉我,我到现在都被你蒙在鼓里。”
“我和张老师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哼,你难道还会承认自己偷.人?亲家母,你也别瞪着我,你自己女儿不检点,也别怪我对她狠,她骨子里就是贱,不打她不知道疼,打了才会消停点不去勾人。”
他这话极侮辱人,刘美玲听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半天都没缓上来劲儿。
林蕙兰的眼泪从腮边滚落下来,肩膀一耸一耸地颤抖着,显然被欺压得无处辩解。
元元哇地坐在地上哭成了个泪人,手足无措地委屈着。
小虎则是站在了妈和姐的跟前,大手张开,用小孩的身躯护着两个大人。
“不准欺负我姐姐!”
袁铁牛嗤笑了声,轻蔑地看着这小萝卜头。
林月看到小虎的腿在微微颤抖,胸膛里也不由窜出一团火。
她面色冷峻地缓步走到袁铁牛跟前,柔声叫了一句
“姐夫,你这样神气干什么?吃过饭了吗?”
袁铁牛打量跟前的胖丫头,半天才想起她是谁。
“你是小姨子,就是你去找的叶芝?”
林月嘴角挽出一抹凉薄的笑,点点头。
“对啊,给你70块钱娶媳妇的主意还是我想的呢。”
袁铁牛眼珠子转了圈,铁青的脸色这才好了点。
“看来你才是个明事人,说吧,什么时候给我钱?”
林月淡然笑了笑,慢悠悠地在他面前扶起了母亲和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