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冰美式被抽走的一瞬间,闻寒洲下意识偏过头,先是闻到了一阵清新的草木香气,接着,便看到了那张无比熟悉的,漂亮的脸。
时骨今天穿了一件白色厚毛衣,搭配着红白格子的毛开衫,他蓝黑相间的长发半扎在脑后,巴掌大的小脸上露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漂亮的像是从油画里走出来的人一样。
他一手撑在桌边,另一只手里拿着闻寒洲点的那杯冰美式,放在唇边抿了一口,喉结上下滚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闻寒洲,“闻教授,真是好巧,我和朋友随便出来玩玩,就能在这里碰到你。”
闻寒洲并没有出声,只是坐在原处,微微地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时骨的眼睛。
“别这么看我。”时骨把那杯冰美式放下,可与其说是放,倒还不如说是扔,没封盖子的杯子可怜地抖了一下,洒出点点液体在桌面上,时骨不紧不慢地问:“这位美女姐姐是谁,我看你们相谈甚欢的样子,说明她应该和闻教授很投缘吧?不介绍给我认识一下?”
林妍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戏是怎么回事,也不知道时骨是从哪里出现的,她只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刚刚她听到面前这位外貌非常出众的青年叫了闻寒洲闻教授,说明他应该是闻寒洲的学生,可无论是他夺下冰美式的动作,还是现在这实在算不上友好的语气,都证明了两个人的关系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再看闻寒洲,他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眸从时骨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一刻起,就始终黏在他身上,没有一秒钟移开的时候,就好像只要他稍不注意,这个人就会从他的面前人间蒸发一样。
“时骨。”闻寒洲在时骨长期的,不算友善的注视下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淡淡的:“你先坐下,我慢慢给你解释。”
时骨不买他的账,见他什么都不肯说,直接扭过头去,一双桃花眼盯着林妍,大大方方地问:“美女姐姐,我叫时骨,是闻教授的学生,请问你叫什么?”
林妍愣了一下,但立刻反应过来:“你好,我叫林妍,是闻先生的……朋友。”
其实她和闻寒洲刚刚认识了连三个小时都不到,实在谈不上是朋友,但除了这个以外,林妍也实在想不到自己还能说她是闻寒洲的什么。
她是个聪明人,虽然对现在的局势尚且不清楚,但面前这位又年轻又漂亮的小男孩儿对自己有敌意,她还是能看出来的,至于为什么时骨会对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这样,林妍想,大概只能是因为闻寒洲。
这个想法冒出来的一瞬间,林妍在心里倒吸了口凉气,看来闻寒洲这张混血感十足的帅脸的确没白长,能让这样一个漂亮的男孩为他醋意大发地针对自己,果真是有本事。
“时骨。”未等时骨开口,闻寒洲就先行叫了他的名字,他的声音沉了下来:“这是在外面,你注意点,别这么不懂事。”
“我哪里有不懂事,只是想问问这大美女的名字而已,就当是交个朋友了。”时骨懒洋洋地回答道:“而且,你要是嫌我在外面不懂事的话,那带我回家就好了,我又没逼你在这里坐着。”
话已经说的很直白了,他明显就是在逼迫闻寒洲离开这里,和自己回家,闻寒洲不可能听不懂他的意思,可他和林妍才刚刚坐在这里不久,林妍点的两道甜品也还没上,如果就这样冒然给她扔下,对于闻寒洲而言,他的教养不允许他那么做。
可时骨的眼神实在冰冷,在闻寒洲的印象里,他看向自己时从来都是似笑非笑,含情脉脉的,哪怕在一开始,自己反复拒绝他的追求时,时骨也从未变过。
可是现在这一刻,时骨的眼睛里没了往日温暖的温度,让闻寒洲的心脏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回过神时才发觉到,他早已习惯了时骨用那样温情,充满爱意的眼神去望着他,以至于现在,时骨这般看他的时候,让他感到无比的不适和不安。
两股力量在拼命撕扯着闻寒洲的内心,可在他心脏刺痛的瞬间,就注定了他依然会偏向时骨,再一次地纵容他,纵容他的所有。
良久后,闻寒洲站起身,他理了理自己的西装外套,“林小姐,抱歉,家里小孩不太懂事,我可能要先走一步,实在是不好意思。”
林妍在听到家里小孩这四个字以后,对两人的关系了然,也连忙跟着站起身,“没关系的,你们的事情比较重要,这边离我住的酒店也不远,我可以自己走路回去,就不麻烦闻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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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寒洲开车回到家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这一路上时骨对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神色如常地坐在他的副驾驶上,直到回到家以后也没有对闻寒洲发脾气。
听到有人开门,粥粥从客房的床上跳了下来,它亲昵地蹭着时骨的裤腿,时骨弯下腰,把粥粥抱在怀里,亲了亲它柔软的小耳朵。
粥粥最近长得很快,已经从时骨刚把它捡回来时的一只小猫变成了一辆半挂,时骨对小猫很舍得花钱,给它买最好的猫粮和罐头,以至于粥粥每天在各种各样的美味罐头和猫零食中迷失了自我,每天不是睡就是吃,彻底从当初雨夜里可怜巴巴的小流浪变成了一只幸福小猫。
屋内只开了玄关处的一盏灯,有些昏暗,时骨把粥粥放下,靠在墙上,他懒洋洋地抬起眼,看着正在脱西装外套的闻寒洲,“闻教授,我要的小蛋糕呢?”
闻寒洲的手指顿了顿,脱衣服的动作停住了,他泛着绿意的眼睛看着时骨,“如果你真的很想吃的话,我现在去买。”
时骨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走到闻寒洲面前,和他的距离拉近,“那你刚刚为什么不去?有时间和那个叫林妍的美女约会,没时间给我买一块小蛋糕?”
闻寒洲淡淡地开口:“时骨,那不叫约会,你误会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清新的草木香气在闻寒洲的鼻尖掠过,时骨冰凉柔软的手掌贴上了他的脸,未等闻寒洲反应过来,他便不轻不重地在闻寒洲的脸上打了一下。
这是一个不算巴掌的巴掌,虽然时骨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却也不是和他闹着玩,闻寒洲的脸被他打的向左偏去,被时骨的手掌覆盖过的地方有些滚烫,时骨身上的香气萦绕在自己身边,一点点痛感从脸颊处蔓延至全身,连带着那点漂浮在空气中的草木香一起,刺激着闻寒洲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
时骨移开了自己的手掌,刚想转身离去,手腕却突然被人握住,下一刻,闻寒洲的吻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
吻势激进,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把时骨瞬间淹没进其中,让他退无可退,闻寒洲的唇舌撬开他的牙关,搂住他纤细的腰肢,把他逼到墙角,唇齿纠缠间,交织着二人急促的喘息声,时骨的面色潮红,眼里翻涌起一层薄薄的水汽,他抓着闻寒洲的西装外套,指节隐隐泛着白。
这是属于闻寒洲的进攻回合,他的唇舌扫荡过时骨口腔中的每一处,尝到了一点带着苦涩的甜蜜,他吻着时骨的嘴唇,眼前就是时骨那张泛着红晕的脸,而他眼尾的潮红和极轻的嘤咛就像是对闻寒洲的嘉奖,让闻寒洲继续向着更深处探索,把面前的人拆吃入腹。
时骨被闻寒洲吻的几乎要喘不过气,他想推开男人,可对方不动如山,丝毫不给他机会,于是时骨狠狠地在闻寒洲的嘴唇上咬了一口。
这一下他没收着力道,牙齿碰到闻寒洲柔软的唇瓣,时骨瞬间尝到了腥甜的味道,男人吃痛,几乎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却依然没有停下进攻,甚至因为嘴里腥甜的气息变得更加兴奋,变本加厉地吻着时骨,把人亲的从喉咙中发出一串支离破碎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的嘴唇终于分开,闻寒洲干燥温暖的手掌抚上时骨滚烫的脸颊,他与时骨鼻尖相抵,“时骨,吃醋就直说,别对我发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