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进了餐厅开始时骨就没有放松过,如果只有他和林妍的话,氛围或许会好一点,但因为有了闻寒洲的加入,还是刚刚在店门口抓到他抽烟的闻寒洲,就注定了他这顿饭吃的不会安稳。
相比之下,林妍就自然得多,她随便点了几道菜,再把菜单递给闻寒洲,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时骨,你们留学生考试周结束以后,是不是就放假回国了?”
“正常来讲是这样的,但是我不回去。”时骨回答道:“我留在这边陪人过圣诞节。”
虽然他没说是陪什么人过圣诞节,但林妍还是很快就猜出来了,她默默地瞟了一眼正在翻阅菜单,看上去无比矜贵优雅的闻寒洲,再一次在心中认定了长得帅的确有好处的事实,同时感叹闻寒洲的日子过的也太他妈爽了,居然真的能有男人在长得帅还有钱的同时有个这么漂亮,又这么喜欢他的爱人,如果让她拥有闻寒洲的生活,那她简直不敢想有多幸福。
“那你能帮我问问桐桐什么时候回国么?”林妍接着问,用真诚的眼神望着时骨:“我非常想知道,所以拜托了。”
时骨再次用有些诡异的眼神注视着林妍,此刻他也顾不得闻寒洲在旁边的事,“姐姐,虽然说这是你的私事,但我真的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和她认识的?而且你这么关心她做什么?按理来说你们应该毫无交集才对。”
“这件事说来要感谢你才对,我们是那天在花神咖啡馆认识的。”
“那天在咖啡馆,你和闻先生走了以后,我看到一个女孩儿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一直打量着我,后来我上前去问她,她告诉我她是你的同学,我们就互换了联系方式。”
听到林妍的话,时骨愣了一下,突然想到那天他的确是把刘桐桐自己扔在了那里,因为走的过于匆忙,甚至都没来得及和刘桐桐打一声招呼,虽然后来误会解除以后他给刘桐桐发了个消息,但是对方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奇怪的反应,只是回了一句没事外加一个可爱的小猫表情包,对时骨的行为表示理解。
“她很可爱,我很喜欢她——你对闻先生的那种喜欢。”
这次感到错愕的不只有时骨,连他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闻寒洲都向林妍投去了目光。
他知道刘桐桐是谁,时骨身边有两个和他关系不错的女孩,一个叫张雅文,在上他的课的时候总是一脸花痴相,作业写的不太认真,经常赶在ddl最后的时间交,刘桐桐则比较认真,学习态度也很好,每次作业的完成情况都很不错,是他所教的中国留学生中为数不多的好学生。
时骨花了约莫十几秒的时间消化了林妍说的话,片刻后,他对林妍露出一个有点勉强的微笑:“是这样啊,那我帮姐姐问一下。”
难怪林妍今天会出现在他们考试的教学楼门口,刘桐桐看到林妍时的表情又那么怪异,甚至立刻仓皇逃窜,估计林妍是直接对刘桐桐表达了自己的心意,才会把刘桐桐吓成那个样子。
不过想想林妍做出这种事情也不奇怪,她长的这么漂亮,又这么有钱,估计和闻寒洲一样,从小到大在优越的家庭和万人的追捧之下长大,从骨子里流露出来的自信让她完全有底气大大方方地对自己喜欢的人表达心意,所以她完全不用顾忌任何事,只需要表白就好。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时骨看了一眼来电人,是和他许久未见的金呈新,于是他站起身,“稍等,我去接个电话。”
餐桌上剩下了闻寒洲和林妍两个人,林妍先行开口:“闻先生,昨晚我外公给我打了电话,问我对你意下如何,但是你也知道,我的性取向不为男,你也不喜欢女人,所以……”
林妍的话只说了半截,但闻寒洲知道她剩下没说的话是什么,他推了推眼镜,“正有此意,那就劳烦林小姐和林伯父说清楚,如果不方便说真实情况,就说我们相处下来发现并不合适。”
前几天闻灼庭曾联系过他一次,问他和林妍相处的怎么样,闻寒洲的回答是不合适,但闻灼庭并不死心,而是劝告他,他和林妍才认识没多久,说他的性格太傲,让他放下身段,和林妍慢慢磨合,两个人门当户对,多找找共同话题,肯定会相处的越来越好。
闻灼庭不知道的是,闻寒洲这样一个傲性子的人的确主动放下过身段和人磨合,但那人却不是林妍,也不可能是林妍。
“我那边倒是没问题,但是闻爷爷那里……”林妍顿了顿,“闻先生,你能解决的吧?”
并不是她不信任闻寒洲,只是她听说过闻灼庭的行事作风是怎样的,如果闻灼庭执意想让闻寒洲与自己接触,那就算闻寒洲对他说什么,大概都是在浪费口舌。
闻寒洲并没有立刻回答,他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睛望向窗外的风景,眼眸中是无尽的平静,还夹杂着些许晦涩难懂的情绪。
“或许吧。”闻寒洲罕见地没有确切的给出肯定或是否定的答案,“但不论如何,哪怕我们之间很投缘,我也会去和我的祖父说我们并不合适,也不会和你有过多接触。”
“我不能对我的伴侣不忠。”
他的父母通过联姻走到一起,没有任何的感情基础,所以对彼此从不专一,哪怕闻寒洲出生以后,他们也没有丝毫改变。
特别是他的母亲克洛伊,闻寒洲甚至亲眼看到过克洛伊把不同的男人带回家里来,那时的他还小,在书房里写作业,总是能隐约听到从旁边的卧室里传出的声音,有时是法语,有时是中文,闻寒洲刚开始难以接受,甚至连看到自己的母亲时都会扭头跑开,但后面习惯以后,他竟也不觉得如何了,麻木地听着从房间里传出的**声,继续在书房做着自己的事。
在疯狂自由的浪漫之都巴黎,似乎发生什么都很正常,更何况克洛伊是纯正的法国白人,种族中自带开放与疯狂的基因,对于两性关系的包容程度也极高。
至于闻邵远,他生的英俊,又那么有钱,这样的男人似乎永远都和专一搭不上边,而闻邵远也的确是这样践行的,那些价值不菲的衬衫衣领上的口红印,电话中女人娇俏的笑声,他身边的情人源源不断,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闻寒洲是克洛伊和闻邵远在对彼此**的**之下诞生的结晶,那双翠绿色的眼睛与他的母亲一模一样,和他的父亲一样,英俊而有钱,可他并没有像他的父母一样,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的性子很傲,眼光也高,曾经有许多人主动往他身边靠,也有人往他身边送人当作礼物,但那些人,闻寒洲一个都看不上,除了时骨以外,他谁也不想要。
他疯狂地迷恋着时骨,迷恋着他的一切,所以他不能对时骨不忠,闻寒洲想,这种感觉可以被称作爱。
爱上时骨,是向来沉稳的他做过的最疯狂,最大胆的决定,甚至从未想过给自己留下任何退路。
他清醒地沦陷在名为时骨的世界里,甘愿把自己的一切都奉献给他,他的忠诚,和他所有的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