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什么学校住,咋的,家里住不下你们两个?”
“你们就跟华麟住一个屋,星辰你要回老家,必须过完年再说!”
饭桌上,李家人高兴,一人闷了一杯熊胆酒,都被老烧的度数,烧的有点晕,
李国忠干了三杯二两半,最后是被李星宇和李星辰搀扶进屋睡觉的,鼾声如雷。
但在醉酒之前,他还是明确表态,让李星宇和李星辰留下住,跟李华麟住一个屋!
李家的三室一厅,厅小点,连着厨房,阳台和独立洗手间,有隔断,勉强算个厅。
卧室有三间,最大间一直是姐妹几人住着,父母住米数小一点的房间,那最小的屋子是李华麟的。
平时李华麟回家,这房间就属于他自己,若是上学去了,这房间偶尔会有李华舒或李华霞住进来。
李华麟并不想留着李星宇二人住下,主要是家中女眷好几个,男男女女的不方便!
可老爹发话了,老妈也同意了,他只能搬来被褥,给李星宇和李星辰打了地铺。
睡床是没可能的,毕竟单人床睡不下三个人!
“曾叔爷,这就是暖气嘛,好暖和啊,有了这东西,你们就不用烧炉子了吧,难怪没有火炕。”
被褥离着暖气的方向比较近,李星辰摸着上面热乎乎的,直接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李星宇对暖气挺好奇,学校里可没这个,暖气这东西真的是头一次见。
李华麟穿着内裤钻进被窝,拿过床头的书翻看着,闻言笑道:
“这是职工房,厂子里员工福利好,有自己的锅炉工,专门负责给家属楼烧暖气。”
“但别的地方就不行了,毕竟暖气这东西,还不是太普及。”
“还得是大工厂啊,这暖气可太暖和了,还有独立厕所,老家要是有这东西,哪还至于尿个尿都结冰。”
李星宇四仰八叉的躺在褥子上,感受着屋内的温度,都不想盖被子了,这哪是老家能比的?
遂又补充道:“别说老家了,要是学校里有暖气,我做梦都要笑醒了!”
“会有暖气的,但你是赶不上了,好东西要留给学弟学妹。”
看了两页书,李华麟觉得眼皮打架,便蒙上了被子睡觉,一觉就干到了大天亮。
“起来了,五点了,咱们该晨跑了。”
翌日一早,李华麟还在熟睡,就被人摇晃着强制开机,脑子嗡嗡的。
李星宇已经穿戴整齐,他见李华麟醒了,便拿过衣服丢在他的身上:
“别睡了,一天之计在于晨,这么好的天,该出去跑两圈,透透气。”
“我靠,现在是放假好吗,不是在学校,你就不能让我多睡一会吗。”
李华麟被李星宇拽了起来,低着脑袋,眼前看啥都是重影。
他揉了揉眼睛,望向墙头的钟表,遂看向被窝里还在呼呼大睡的李星辰,一头扎在了床上,用被子死死蒙住头:
“在老家半个月,我就没睡过一天好觉,你要跑自己跑吧,拉着星辰也行,别拽着我,我要睡觉。”
“哎,行吧,那你睡吧。”
李星宇见李华麟没有丁点起床的念头,遂拉上了窗帘,走到书桌旁坐下,拿过一本十万个为什么翻看着。
看着看着他也迷糊了,脱了上衣钻进被窝,抱着被子呼呼大睡。
临近中午,李华舒见李华麟三人还在睡懒觉,便使劲的敲门,气的赵雅琴拎着鸡毛掸子,追着她满屋跑。
“妈啊,你看都几点了,我哥他们还不起来,太阳都晒屁股了,我叫他们起床,你打我干啥啊!”
“你个臭丫头,这段时间你哥一直在老家,不是张罗你两个伯伯的后事,就是进山打猎,肯定没休息好。”
“你就让他们睡呗,豁楞他们干啥,闲着没事滚出去,我看见你就心烦!”
跑是没用滴,李华舒一个滑铲跪在了赵雅琴的面前,把屁股一撅,那意思你打吧!
赵雅琴被气的哭笑不得,轻轻踹了李华舒的屁股一脚:
“萧芳一直问你啥时候回来,找她玩去吧,顺便把桌子上的三条肉给你萧叔带过去。”
李华舒见危机解除,立马笑嘻嘻的蹦了起来,在赵雅琴的脸上嘬了一口,拎着桌案上的三条肉,跑出了家。
随着关门声响起,李华麟打着哈欠开了门,见赵雅琴在收拾屋子,桌子上已经扣着餐食,便钻进厕所洗脸。
“妈,我去郑校长家一趟,李星宇他们要是起来了,就让他们帮着干活,不用不好意思。”
赵雅琴见李华麟出了厕所,就要穿鞋离去,不由诧异道:“你不吃饭啊,早饭不吃,中午饭也不吃?”
“我给郑校长送野鸡去,那师母不得留我在家吃饭啊,我在家吃饱了,到他家咋吃?”
穿好了棉鞋和军大衣,李华麟拿起案板上预留的野鸡和熊肉,随手塞进网兜里,洗了洗手就要出门。
“等会,你爸在单位弄了点茶叶,你顺道给老郑带过去。”
赵雅琴叫住了李华麟,从柜子里翻出一罐碎茶叶塞在了网兜里,示意李华麟可以滚蛋了。
李华麟拎着网兜离开家,沿途躲避着街坊邻居,最终在郑春雷的家门外停下脚步,敲了敲门。
“老师,我是李华麟,您在家吗?”
“是华麟啊,我爸他开会去了,你进屋吧,不用换鞋,一会我拿抹布擦一遍就行。”
门开了,是郑春雷的女儿郑秀秀,
她见李华麟拎着网兜来串门,一眼便看到了野鸡,笑着邀请李华麟进屋。
见李华麟要脱鞋,连忙给他推进屋内,随手带上了门。
李华麟进了屋,搓着冻红的手,将网兜放在厨房的案板上,对着郑秀秀露出一丝笑容:
“秀姐,赶紧把它丢雪里冻着,我在老家带回来的小野鸡,纯野生的。”
郑秀秀今年二十二,是一名长发女孩,小圆脸,笑起来有着两个浅浅的酒窝。
她拿过暖水瓶给李华麟倒了水,调笑道:
“你呀,也就是赶在我爸不在家的时候来,他要是在家,一定让你把这些都拿回去!”
“老师他就是太正直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学生给老师送东西是天经地义的,他不收我也送。”
“那行,既然老师不在,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
李华麟拿着杯子暖了暖手,准备离去,却被郑秀秀叫住:
“来了就待会,正好我跟你请教一些高考的题目,向你这位大学生取取经。”
对着李华麟招了招手,郑秀秀把李华麟带到了自己的卧室,示意他坐在书桌旁,
遂取出一本高中语文,推到了李华麟的面前打开,指了指上面的一些题目。
“你是不知道啊,自打你考上大学,我爸就整天在我面前夸你,说你15岁都能考上大学。”
“我一个高中生,连考两次大学都考不上,给他丢尽了脸,让他这个校长,在同行面前都抬不起头。”
“我能怎么办啊,复习呗,明年接着考。”
李华麟闻言多了几分尴尬,这话没法接,只能笑一笑叉过话题,拿过语文书打量着。
遂在桌子上拿起铅笔,从第一页开始翻书,把与第一届高考有关的题目,都做了标注。
遂对着郑秀秀道:“秀姐,这些题呢,都是去年考卷上的考题,我能记住的都给你画下来。”
“至于明年考不考这些题,那就看你的运气了。”
“但你要记住啊,这件事绝对不能告诉任何人,哪怕是老师都不能告诉,不然我就死定了。”
合上了语文书,李华麟笑眯眯的盯着郑秀秀,话语中有着警告之意。
但实际上,这些题就算郑秀秀外流也没啥事,
第一届高考结束后,大部分考题都外泄了,很多考生都拿到了第一次考试的考题,
然后就导致78年的考生及格率直线上升,李华麟估摸着,就算给郑秀秀画了题也没用,明年保准考题加难!
可就算加难,也是换汤不换药,依旧是高中基础知识,背了他这些题,总能碰上几个死耗子。
李华麟的小心思,郑秀秀自然是不清楚的,她都要被感动哭了!
原本只是抱着李华麟能给她讲讲题的念头,却没想到李华麟直接把第一次高考的考题给她圈出来了。
这让郑秀秀有些懵,被李华麟注视着,脸颊不由有些微红:“华麟,这不算作弊吧?”
李华麟微微摇头,拿过桌子上的其他教材打开,继续划题目:
“应该不算,第一届考生那么多,总会有题目外流,我不让你告诉其他人,主要是怕老师削我。”
拧钥匙的声音响起,门开了,郑春雷夹着公文包进屋,
见屋内一串的泥印直奔郑秀秀的卧室,便皱着眉头喊道:“秀秀,家里来客人了?”
“今天先画这些,千万别告诉老师!”
李华麟听到郑春雷的声音,连忙将书本合拢,塞进了书架里,笑着走了出来:
“您干嘛去了,咋才回来,我想蹭饭都找不到人。”
郑春雷见走出的人是李华麟,脸上的怒意立马转为笑脸,脱下衣服挂在衣架上,骂道:
“你个臭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才不信你是过来蹭饭这么简单,说吧,又有啥事求我?”
李华麟笑着拿过拖鞋递给郑春雷,一脸的委屈:
“老师啊,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我在您心里就那么不堪?”
郑秀秀走了出来,笑着指向窗户外,雪堆里的网兜:
“爸,华麟给你送野鸡来了,我就拉着他给我解解题。”
郑春雷换过了拖鞋,闻言点了点头:“算你有点上进心。”
遂望向李华麟:“野鸡,你哪来的野鸡,不搁家自己留着吃,拿这来干嘛,赶紧拿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