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尸鳖群暴动,连我们的血都挡不住了,我也不介意和你死在一块。”
“要试试吗?小官哥哥。”
阮朔笑着用沾满鲜血的左手捂住自己狂跳不止的心口,哪怕是即将投身虫群,俊美清灵的脸上也尽是期待之意。
左手掌心的血止不住地流淌,莹白如玉的骨笛爬上了鲜红的纹路。
血液顺着手臂往下,滴落在装饰在苗服外的银饰上。
现在的阮朔是个不稳定的炸弹,只等着些许火星就能点燃。
点燃后,他眼底的生机和死意将会瞬间碰撞,演变成冰冷的灰色,淹没所有。
面对阮朔过于偏执的关怀和威胁,张起灵持刀的右手顿住,双肩都有些下沉。
不过张起灵也确实没再坚持割手放血,而是仰头看了看几人攀爬的情况。
潘子背后的吴邪咕哝了几个模糊的字节,身体不受控制的开始抽搐,不等潘子把人放下,吴邪就猛地呕出一大口乌黑粘稠的血。
这些毒血差点淋了吴三省满头。
看样子,是吴三省往吴邪嘴里塞的麒麟竭发挥了作用,尸鳖毒被解开了。
有了这口血,爬在九头蛇柏上的尸鳖一下子少了不少,给队伍最后的吴三省减轻了大量压力,这才空出手赶紧抓着树枝往上爬。
王胖子的速度像是开了加速一样,三下五除二的就爬上了九头蛇柏的顶端。
“AUV,上面还真是古墓外呢,没想到啊。”
一上岸,王胖子赶紧打开背包,把绳子掏出来,朝着潘子的位置丢。
“快点儿的,抓住咯,胖爷我拉你们上来!”
潘子大喜,连忙把吴邪先绑在绳子上,“胖子,你先把小三爷拉上去,我下去帮三爷!”
王胖子还没见过护主护的这么不要命的,只能回了声:“得嘞。”
“胖爷我还是头一回看见这么仗义的人,喂!兄弟!你可一定要活着啊!”
潘子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握紧了工兵铲,直接往下一跳,来到了吴三省的身边,抄起铲子就“嗙嗙嗙”的连续敲击,把快要爬上吴三省身边的尸鳖全都拍死。
眼看着潘子爬上去了又跳下来,吴三省惊讶之余也有些感动,“潘子,你怎么下来了?”
“小三爷被那个胖子拉上去了,三爷,我来帮你!”
尸鳖群还在往上爬,树下的张起灵却收回了黑金古刀,往后退了几步。
“走。”
确定张起灵是真打算转头离开,阮朔收起骨笛,快步跟上。
两人身手极佳,再加上两人身上都沾着能驱散尸鳖的血,以及九头蛇柏不喜欢的天心石粉,在爬上树藤往墓道中撤退的过程中,都没有遇见什么难缠的危险。
路上,十一只缠丝蛊全都回到了阮朔的右手手腕。
连带着多出来的是本该存在于吴邪口袋里的那把嵌着墨绿色宝珠的钥匙。
银色小镯上挂着这把漂亮精致的钥匙,倒是好看的紧。
张起灵带着阮朔往墓道中跑了大概十分钟。
这里的路阮朔认识,正是回到上一层的方向。
“怎么,小官哥哥落了东西?还是说这一层才是你的目的地?”
张起灵抽空看了一眼身后,视线在阮朔紧握的左手上略作停留。
“张家其他人也来过这里,或许是南迁一脉。”
“哦——”
脚下几乎密集的没有落脚地,整个古墓的尸鳖好像都在朝着九头蛇柏所在的位置聚集。
正赶着路,张起灵快速伸出左手向后示意,右手则抬起,按在了背后的黑金古刀刀柄上。
阮朔心领神会,右手往身后一背,从武器空间取出了乌金铁扇。
两人十分默契的一个佯攻一个下杀手,正在暗处等着张起灵和阮朔的大祭司被这两个后辈直接逼进了死路。
头上横着一把黑金古刀,喉间架着一把乌金铁扇的大祭司看了看配合默契,将自己拦住的两人。
“……”
不嘻嘻。
孩子真的掰不直。
而且还缠上族长了……
列祖列宗啊……
不过好像……族长不介意。
在无人知道的角落,大祭司心里的负罪感:-1-1-1……
看着对方脸颊上被自己揍出来的的青紫色痕迹,阮朔眯了眯眼睛,没有立刻判定对方是否是真,而是更加仔细地注视着大祭司的双眸。
即便是使用了育面同生蛊,有着一模一样外貌的两人,眼神也是不一样的。
无论是第几个张瑞呈,对方眼底的恶念都鲜明的让阮朔作呕。
反观大祭司,那双眼睛里透出的神色,从最开始的温柔慈祥,到现在变得有些无奈和麻木。
确认好眼前的人是真大祭司无误,阮朔率先收回自己的乌金铁扇,扇面一合,暂时别在了腰间。
“你怎么也来了?大祭司。”
听着阮朔这样喊,张起灵才将手中的黑金古刀收回。
时隔两年多,再次看见大祭司这张年轻温润的脸,张起灵还是会想起,阮朔被自己送给用着这张脸的叛徒的时候。
其他人伪装身份出现在自己面前,张起灵有把握将其辨认出。
唯有这张脸,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很难辨认。
就好像,都是假的。
大祭司没好气的抿着唇,正要开口,就看见了阮朔胸前银饰上的大片血迹,以及空气中不断弥漫的血腥味。
脸色瞬间严肃,对阮朔伸出手,“手给我看看。”
阮朔没说话,脸上摆出敷衍人用的笑,将左手背在身后,还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眨了眨眼睛。
“你这孩子,不听话是吗?行,族长,帮我一个忙,摁住他。”
大祭司捞起两边衣袖,很快在腰间的小包里找出早就为阮朔准备好的止血消炎用的药粉。
手臂被张起灵伸出握住,阮朔明白自己拗不过这两人,只能无所谓的顺着张起灵和大祭司的意,将伤痕累累的左手伸出。
影蛊已经退到了阮朔身上其他位置。
看着取骨后没有仔细上药的‘I’字型伤口以及手心处几乎割断整个手掌的伤口,大祭司血压都要急速飙升。
“你这孩子,平时不是看着挺聪明的吗?怎么回回都能给我憋个大的?”
“为了让蛊虫脱离我的控制,你取骨制笛,强行离开圣地。现在又在尸鳖群的围攻下把手割成这样放血救人,你、你心疼心疼自己!”
“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明明小时候乖的无论去哪里都要抓着我的手指……”
“孩子大了,心都野了。”
“不乖,知道吗?你真是一点也不乖了。”
阮朔低下头,任由大祭司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在自己的伤口处倒满药粉,凉凉的药粉接触到伤口后很快化作了温暖的液体,往皮肉深处渗。
也像这两年多来,阮朔在大祭司身上感受到的关爱。
已经不知不觉间带着温暖渗进了自己这个空洞破烂的灵魂。
在一边看着的张起灵似乎也有所动容。
南迁一脉的这两个人,好像都是有些不一样的……
快速为阮朔包扎好伤口,大祭司也一脸严肃的对着张起灵伸出手,“你的手也给我。”
这回轮到阮朔将张起灵的左手抓住,送到了大祭司眼下。
被同样数落一顿的张起灵还有些愣。
在本家,并不会有人让自己‘心疼心疼自己’。
给两个调皮孩子上好药,大祭司放下袖子,“行了。”
“尸鳖群都朝着九头蛇柏去了,他们若是不想让尸鳖群冲入山下的村子,很可能会放火烧九头蛇柏,我们时间有限,还是做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