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门内。
阿宁刚关好门,就感觉自己的身边很快略过一阵风,紧接着,她的脖子被某种蛇类咬了一口,尖锐的疼痛飞快从脖子传递到大脑。
确定自己刚刚收获的障目蛇蛊咬中阿宁,阮朔轻笑一声,声音很低,在整个空旷的墓室里显得格外阴冷空灵。
“别乱动。”
听着阮朔的声音,阿宁果然没有轻举妄动,但她被咬中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将脖子上的障目蛇蛊抓在了手里。
冰凉滑腻的蛇在她的手里不断扭着身体挣扎。
蛇并不好抓,它们身上的肌肉群极富力量,会不断收缩、拉长,借机离开人类的钳制。
阿宁正要收紧手部的力量,将这条蛇捏死,却感觉自己的手腕被很细很细的丝线卷住。
这丝线收缩很快,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整个绞断。
直觉告诉阿宁,这个丝线比她手里的蛇更危险。
“停下!你想做什么?说出来,我会配合。”
阿宁的声音很冷静,像是被训练过许多次,她很清楚自己在劣势情况下应该怎么做才能刚好的保全自己。
阮朔越发欣赏这个看起来灵魂与自己极为相似的人。
只不过和自己比起来,这个叫阿宁的女人好像更有秩序。
仿佛她是有目标、有目的,知道自己正在为谁而活、可以为谁而死。
这种感受让阮朔有些嫉妒。
因为他的记忆中,第一段人生里,他就没有找到这种目标和目的,然后这辈子又陷入了混乱。
“看在你让我心情不错的份上,不杀你。”
说着,阮朔走到阿宁的身边,将阿宁手中的障目蛇蛊取回。
感觉到温度略低的风接近,阿宁很识时务的松开了自己的手。
被捏疼了的彩色障目蛇蛊快速盘上阮朔的手腕,委屈的朝阮朔垂着头,默默用尾巴卷住阮朔的手指,想求主人安慰。
“接下来的四小时你会六觉尽失,别妄想使用血清解毒,那没用。”
阮朔用手指揉了揉这条小蛇的脑袋,将障目蛇蛊放回蛊虫空间。
在阿宁手腕绞出很深伤痕的缠丝蛊快速松开,离开阿宁,跟在阮朔的身后。
察觉到阮朔准备离开,阿宁连忙开口:“等等。阮先生,你有什么想要的,只要我们利益并不冲突,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哪怕我们的目标一致,我也可以做出让步,只要你让我记住部分图片就好。”
“我可以支付你很多酬劳,二十万还是五十万?价格好商量。”
“阮先生……”
“阮先生?”
障目蛇蛊的毒在发作,阿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弱,很快就微不可闻。
门边只剩下阿宁一人,阮朔早就离开。
墓室本就一片漆黑,阿宁没指望自己能用肉眼看清一切,但脖子上被蛇咬出的伤口疼痛正在快速消失,很快,阿宁感觉到自己好像完全失去了‘看’的能力。
因为她的手电是开着的,可她反复取来对着自己眼睛晃,都没有用。
她的眼睛接收不到光线。
或者说,她的眼睛能接收到光线,但她的视觉神经可能受到了刚刚那条蛇的蛇毒影响,导致成像失败。
也就是说——她瞎了。
“该死……”
看来这次临时组队,选人方面并没有经过筛选,竟然让这样的家伙混进了队伍。
从目前的情况来判断,恐怕对方是个能驱使毒物帮他干活的人,这种人并不好应付。
而且对方离开前说的很清楚,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会六觉尽失。
别的感官都好说,有没有并不重要,可视觉和听觉在墓中实在是不可或缺。
这种情况下,她很可能、不,是一定无法完成任务。
但是从对方的态度上看,似乎对自己或者自己背后的老板并没有完整的、可以被感受到的恶意。
说不定是自己的目标和对方的目标有冲突,这才让对方出手,阻拦自己。
阿宁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寻找到能让自己脱离目前困境的办法。
海底墓的资料是她的老板从吴三省的手里收集到的,其中也有一部分是二十年前那支考古队留下的。
那些资料她看的很仔细,可以说,这个海底墓中所有曾经被人动过、或者发现过的机关,她都很清楚。
可是她要去的区域是尚未有人探寻的,那里很可能存在有关云顶天宫的信息。
想到最后,阿宁决定将通讯工具取出,把目前的情况和局面汇报给她的老板。
可就在这短短几秒的思考中,阿宁很快察觉到,她的触觉与听觉也完全被封印了。
阿宁张了张嘴。
这次,她失去了自己对口腔的感知。
嘴唇、舌头,都好像被切断了联系,她并不确定自己目前是张着嘴、还是闭着嘴……
眼睛、鼻子、嘴、耳朵、皮肤、属于人类的警觉,全都在此时失去了作用。
阿宁慌了。
*
另一边,阮朔没有打开自己的手电。
有系统在,此时的阮朔和以往一样,仿佛走在了到处都零散分布着白色光团的艺术走廊。
得益于这些白色光团,阮朔深刻了解到这个海底墓是真的——轻松。
也就是说,此行不完成系统发布的任务,单纯依靠缠丝蛊帮自己收集光团,恐怕他出这趟海,连四千积分都拿不到。
“……”
越想越觉得亏大了。
穿过玉门内的墓室,阮朔走到了一条两边很狭窄,但是头顶非常高的墓道。
墓道上方排列着许许多多的横纵搭建的石条,石条附近并没有光团存在,这让阮朔不得不打开手电,抬起朝上。
光圈移动时,一个黑影飞快从阮朔的视野中掠过,在通道正上方的石条中肆意穿行。
几滴水从石条间滚落,滴在阮朔的脚边。
阮朔勾唇一笑。
看来这处海底墓还是勉强有些意思的,不至于让自己单纯散步。
躲在黑暗中的禁婆数量并不多,阮朔让三只缠丝蛊分别将这些禁婆包围、驱赶,自己则手持乌金铁扇等在通道的入口。
很快,黑暗中传来好几声浸满水的丝线拖在石条上的摩擦声,大量水滴从上方落下。
通道内像是下起了一阵短暂的小雨。
不多时,第一只禁婆受不了缠丝蛊不断穿入自己的身体,给自己造成极大的痛苦,飞快朝着没有缠丝蛊的方向飞扑而去。
瞬间,纯黑色的扇面打开,翻转、横切,在黑暗中隐约划出了一道弧形的锋利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