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兰花跟着楚耀祖身后往屋里跑,焦急不已。
“耀祖啊,你是做什么了需要一百两银子,是出了什么事啊?”
“云娘现在很危险,我得赶紧拿银子去救她,娘,你赶紧把银子给我,再晚云娘就没命了。”
楚耀祖顾不上和自己老娘拉扯,只顾翻箱倒柜找银子,奈何何兰花这么些年攒的银子之前都被他偷去花了,家中哪里还有银子,更别说是一百两。
楚宁见没有热闹看了躲回了柴房。
堂屋里的争吵声越演越烈,吵闹个没完,楚宁想了想,拎着竹篮去找赵云。
“宁哥儿,我正打算去找你呢?没想到你也出来了?”
赵云正带着赵书屿给的饴糖和糕点去楚家看楚宁,没想到他自己出来了。
“你是要去摘野菜,我陪你一起吧。”说着拽着楚宁就往赵书屿家方向走。
“你来找我有事吗?”楚宁好奇。
“我可是受人之托去楚家看看有没有人欺负你的,喏,这可是沾你的光,某人塞给我的,让我去找你一起吃。”
提起这事,赵云挤眉弄眼调侃。“你和他进展神速呀。”
看着熟悉的枣泥酥饼,楚宁还有什么不明白,被赵书屿这么关心,心里甜丝丝的。
“我们今日一起去县城游玩,他跟我表明心迹,说想娶我。”楚宁犹豫间还是把自己的感情事说给好友,想让他出出主意。
“真的啊,没想到我这个堂哥行事这么雷厉风行,你呢?你答应他了吗?”赵云激动不已,有点可惜昨天没近距离看看他们相处。
“还、还没,我的情况,他要是上门提亲,何兰花他们就算同意了也定会狮子大开口,我有点担心。”楚宁很苦恼。
“可是你不能脱离楚家,那你的婚事他们肯定是可以做主的,如果堂兄不去提亲,他们直接给你定了别人怎么办?”
想到楚家的烂人烂事,赵云就恼火,他性子急躁,被宠得受不得委屈,有时候真想直接和他们打一架。
“我刚刚听到一件大事?”楚宁才想起来,自己是要找云哥儿说八卦的。
“楚耀祖刚刚被人打的鼻青脸肿的回来要钱,说是没有一百两自己就会没命,事情好像很严重,他们正闹得不可开交,没空搭理我。”
“什么?一百两?楚耀祖不是才偷了家里二十两银子,这么快就花完了,还欠了一百两,这是犯了什么事啊?”赵云吓一跳。
“我也不知道,就听楚耀祖说没一百两他就会没命,也不知道会不会和赵大哥说他流连花楼有关?”
赵云吃完一块枣泥酥饼,掸了掸衣服上的糕点碎屑抖落,一脸听到惊天大八卦的兴奋劲,表示得分享给全村人知道。
“这么劲爆的消息,村里肯定很多婶子都好奇,不得让她们都听听。”
俩小哥儿闺蜜聚会开开心心聊八卦,不知道他大伯一家因为没银子已经将主意打到楚宁的身上,打算将他推进火坑换银子。
楚博文回家就撞见自家儿子和婆娘为了银子吵架,今日手气不好输了不少,整日吵闹不停,他能有财运,都怪这群讨债鬼。
火气上头,他一脚将楚耀祖踹倒在地,又狠狠打了何兰花一顿,逼问过后,楚耀祖才将事情说清楚。
这云娘是万花楼的妓女,说是卖艺不卖身,遇到楚耀祖后被他的文采折服,一颗芳心给了他,哄的楚耀祖腰软心软,整日就想和她厮混在一处,奈何万花楼的老鸨妈妈心狠,不给银子就见不到云娘,楚耀祖将家里供他读书的钱都花在了万花楼。
一个月前,云娘怀孕了,找楚耀祖哭诉,如果不能赎身离开,老鸨妈妈就要打掉他们的孩子让她接客,她哭的梨花带雨说是不能留下爱郎的孩子就去死,为了楚耀祖什么都不怕。
一句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将楚耀祖一颗少男心拿捏得死死的,然后他就想尽办法筹钱为云娘赎身。
云娘的赎身钱区区二十两怎么够,正在他一筹莫展时,云娘主动提出将自己这些年悄悄攒下的体己凑一凑,又说好姐妹感念他们的爱情愿意帮助他们,给他们凑了一百两,可以不要利息将来慢慢还,一番花言巧语下,楚耀祖签字画押借了一百两,云娘将所有的银子都拿着去赎身,约好昨日去万花楼接她回家。
结果楚耀祖去接云娘回家,被万花楼给扣住了,老鸨直言赎身银子不够还差一百两,楚耀祖当即就闹开,说是已经按照要求给了一百五十两,老鸨言而无信。
老鸨可不惯着他,让手下打手教训了他一晚上,早上将他丢在万花楼门口。
之后他又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大汉抓住要债,那一百两银子的借条时限只有七日,借款人是楚耀祖,可这一百两他是真没见过,他想去找云娘问清楚,老鸨也不给机会。
只说三日内再凑不齐银子赎身,就要让云娘接客,还说现在喜好孕妇的客人早就在等着了,就是不知云娘怀着身子熬不熬得住。
前因后果讲完,楚耀祖跪在地上哭求着:“爹娘,你们可一定得帮我啊,我不能辜负云娘。”
“你这个混账,一个妓女的鬼话也相信,竟然还要给她赎身,就万花楼的货色也值一百五十两银子,你这是被下套了都不自知,真是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废物。”听完楚耀祖的话,楚博文气的想杀人,他怎么会生出这么蠢的儿子。
“不会的,爹,云娘出淤泥而不染,她本是富贵小姐出身,家道中落才流落青楼,是个苦命人,她是真的爱我敬我,我一定要给她赎身。”楚耀祖委屈辩解。
楚博文见他执迷不悟,一脚将他踹翻在地,骂骂咧咧、连踢带打。
楚宝珠从知道事情时就十分震惊,爷爷在世时楚家在青山村还是有点脸面的,这么多年爹娘花大笔银子供着大哥读书,大哥却连童生都没考上,本就丢人,现在竟然疯魔了,要娶妓女进门,被人知道了她还怎么嫁人。
“大哥,你是被妓女下蛊了吗?你可是要考科举的读书人,娶个妓女进门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何兰花一听就急了。
楚博文还算是精明,问到点子上了。
“你说的那云娘牵线找人借了一百两赎身,你都签字画押了,那银子去哪儿了?现在可不是给云娘赎身的事,是那一百两银子的借条,今日找你还钱的人你可见过?”
“啊?没见过,他说自己是府城胡家的外院管事,如果我不如期还钱就拿我的命填。”楚耀祖嚅嗫着说完,又满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我借的是云娘的好姐妹的银子,和他们有何干系,他们应该是找错人了,难不成还真敢杀了我。”
“你个混账,府城胡家当然敢,连自己惹了什么人都不知道。”楚博文整日混在赌坊的,对府城胡家有所耳闻,之前就有赌友借了胡家银子还不上,最后被打断手脚丢在赌坊门口,听说那人家里全都遭了难。
何兰花慌神了,“当家的,你可得想想办法啊,可不能真的不管耀祖啊,他是我的命啊。”
楚博文一听,一巴掌抽在她脸上,“你还有脸说,都是被你惯坏的,整日就知道躺尸,连儿子也不会照顾,还不赶紧将银子拿出来。”
“我哪里有这么多银子,这么多年攒的二十两都被耀祖偷走了,现在是真没有啊,我们找亲戚借?”何兰花愁眉苦脸。
楚宝珠心中不忿,她已经十七岁了,再不嫁人就成老姑娘了,爹娘要是倾家荡产救大哥,那她可怎么办,她的嫁妆怎么办。
“哪个亲戚可以借我们这么多银子?赶紧给我闭嘴吧。”楚博文憋闷的灌了两口酒,“只能卖地了,我那死鬼弟弟留下的十亩水田,当初族里是说要留五亩给楚宁做嫁妆,划到族里的五亩是卖不了,楚宁这五亩地还得他同意卖才行?”
“由不得他不同意,咱家养他这么多年,他的东西都是我们家的,不同意打也打得他同意。”何兰花似乎忘了自己才被楚宁收拾了一顿。“可是上等水田一亩最多能卖十五两,这还差二十五两呢?”
“找人借借,我这里还有些,应该可以凑齐。”楚博文放下酒坛,恨铁不成钢的又踹了楚耀祖两脚,“这事平了后你给老子好好在家读书,再敢去万花楼,老子自己打断你的腿,你别忘了老子不止你一个儿子。”
楚宝珠听见族里竟然还给楚宁留了五亩上等水田做嫁妆就眼红,她的嫁妆是不可能有田地的,又想到下午楚宁竟敢打她,现在她背上还隐隐作痛,不经意的问道:“娘,我记得你上次说舅舅家把表弟卖了给表哥凑钱娶表嫂,一个小哥儿可以卖多少银子啊?”
何兰花眼前一亮,“银子不用借了,这宁哥儿都快十六了,该嫁人了,等他嫁人水田不是凭我们处理。”
“我这就去给他找个好人家。”说着就兴奋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