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是春末,农户尚有余粮,米粮铺子里的客人并不多。
这年月很少有农户花钱买米吃,基本都是镇上没有地种的居民来买。
店里只有一个店小二和两个客人,赵书屿环视一周,发现铺子里的粮食种类还挺多。
每只桶上都插着标价的木牌,一斤糙米3文,一斤新米5文,一斤精米15文,一斤苞谷面10文,精米细面20文。。。。。。
这精米的价格实在是贵,竟然是普通新米的三倍,是糙米的五倍,难怪普通农户吃不起。
这两天吃的是王张氏借的糙米,赵书屿实在是吃不惯,钱该花还是得花,吃不起精米普通新米还是可以的。
赵书屿买了十斤新米,五斤精米外加五斤精米面,家里小崽儿实在是太瘦弱,得吃点精米细面养养身体,不能苦了孩子。
买完米面,又去杂货铺花了五十文买调料和香料,没有调料赵书屿也是巧妇难为,做出的东西自己吃得都难受。
接着去成衣铺子买了两身麻布衣,方便之后进山打猎。
想着又给赵书岩买了两身衣服,成衣还挺贵,花了500文钱,这还是给抹零了的。
只怪赵书屿没有点亮针线技能,这钱省不了。
东市是平阳镇的流动摊贩聚集区,附近的村民会把自己采的野菜、山货拿来摆摊卖,只需要交十文钱就可以租个摊位。
和现代社会赶早集一样,东市都是早上人多,住在镇上的人家一般都不种地,都会赶早出来买新鲜的蔬菜猪肉。
赵书屿将整条市集都逛了一圈,心里盘算着能做个什么生意赚钱。
看到一个眼熟的同村长辈和小孩在吆喝叫卖,赵书屿笑着打招呼。
一路逛到猪肉摊子,赵书屿想着要把家里小崽儿需要营养,猪肉也得买点回去换换口味,老是吃野鸡野兔会腻味。
猪肉价格贵,买的人虽然多,但都买的少,轮到他时摊子上的猪肉都没怎么少。
赵书屿跟着队伍排到摊子前,桌上摆着大半扇猪和几根大骨头,还有很大一块猪板油没动,地上一个大木盆里装着猪下水。
李屠户见赵书屿不说话,还是生面孔,主动介绍。
“今天赶集的人少,猪肉卖得便宜些,30文一斤,大骨10文钱一根,客官要多少?”
赵书屿盘算了一番,“我要五斤猪肉,三根大骨,还有那块猪板油也都要了,老板把盆里的猪下水送我做搭头可以吗?”
“这猪下水难吃的很都没人买的,小哥是打算拿回家喂狗吗?我家狗都不吃的,不过小哥这么爽快,我就送给你了。”
李屠户家三代人都是养猪做屠户的,以前也低价处理过猪下水,好多次被客人拿回来要求退钱。
见赵书屿买了这么多猪肉不像是要自己吃猪下水,爽快的答应了。
一边说着,一边手脚麻利的割了五斤猪肉拿麻绳绑好,又拿出荷叶将猪板油和大骨包好,猪下水还特别多包了两层。
“五斤猪肉150文,三根大骨30文,猪板油10文一斤,这有五斤多算您50文,诚惠230文。”
一圈买下来,背篓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猪下水得用大料处理,赵书屿又跑了趟济世堂,花了50文买做卤料需要用到的药材。
想着家里等着自己的小崽儿赵书岩,赵书屿背着沉甸甸的背篓往镇口搭牛车的地方快步走去。
车上已经有七八个人坐着,赵书屿将背篓放在脚边坐好,几个人盯着他的背篓好奇的打量。
一个大婶看赵书屿买这么多东西,阴阳怪气的嘀咕:
“诶呦,赵童生就是有本事!欠着赌坊那么多的银子,竟然还买这么多东西,看着还有猪肉呢,想必是赌债已经还完了吧,赵童生这赚钱的速度可真是让婶子佩服。”
说话的大婶宋氏是赵书屿隔了几房的叔叔赵青的媳妇,按理是应该叫婶婶,只是两家并不亲近,不止如此,这宋氏非常刻薄,喜欢背后说人闲话。
原主父母是被说的最多的,似乎是因为她当年看上原主父亲赵川,奈何妾有意郎无情,赵父选了赵母拒了她的示好。
这种没有挑明的相看,没看对眼的都会避得远远的,这宋氏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嫁给了赵川的远亲赵青,还时不时过来家里和赵母拉家常、套近乎。
赵父怕生事端,悄悄和赵母提了此事,让赵母留个心眼。
果然,相安无事没多久,这宋氏就开始给赵母上眼药,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挑拨两人夫妻关系。
赵母是个泼辣性子,喜欢直来直往,直接将宋氏骂出家门。
一开始宋氏在村里哭诉,诋毁赵母,不知赵父做了什么,流言倒转。
宋氏成了村里出名的长舌妇,再也没人愿意与她亲近,两家关系更加疏远。
这宋氏什么都喜欢学赵家,看赵家送儿子读书,也要送自己儿子去学堂。
看赵母生下赵书屿后几年没再生,明里暗里嘲讽赵母子嗣艰难,而她接连生了三子一女,将来必定有大福气。
赵父赵母遇难,宋氏很是冷嘲热讽了一段时间,那时赵书屿骤然失去双亲,弟弟除了哭还是哭,还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就此一蹶不振。
赵书屿听出她话里的嘲讽,面色不变。
“宋婶过奖了,我也就是读过几年书,不像你家老大读了这么多年,赚钱的能力肯定比我多,宋婶想吃肉还不简单,跟几个儿子一说,只怕是多到吃不完。”
宋氏听言脸上的假笑立马没了,黑着脸嘴硬:“那可不,这天天吃肉都吃腻味了,我都不爱吃,就想吃点新鲜大头菜呢。”
旁边听了两耳朵的两个大婶对视一眼笑出声。
“我说宋芳妹子你可别说笑了,你家要是天天吃肉那我可得让你男人还钱了,这钱都欠了快一年了,有钱不还我家都买肉吃了怎么行?”
另一个立马跟上,“这谁不知道你家大儿子童生试都考了四次了也没过,你家还要供他读书啊?你家老二老三没意见?”
“要你管我家的事。”宋氏被几人挤兑,脸更黑了。
两个帮腔的婶子对着赵书屿挤眉弄眼的笑了笑,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