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郁离对上赵云写满不满的大眼睛,心跳漏了一拍,随后回视着他点了点头,声音不自觉的软了几分。
“大乾律对于秀才有特殊保护,在刑法上有优待,需得先由地方官员上报学政,革去其秀才功名后才能动刑,这个程序较为复杂,通常需要几个月的时间,今日方县令直接先打了钱自晟的板子便已经是先斩后奏。”
“秀才犯罪后,判决往往较为宽松,那些书信中他主要是听从夫命行事,那些玷污女子和哥儿,杀人性命的事他都不曾沾手,以我朝律法来判最多是流放做苦力。”
赵书屿最近也在研读大乾朝的律法,对于这一点很是无语,为了表示对于读书人的重视才会有对秀才这一阶级的特殊保护,同时也会助长秀才为恶的气焰。
“郁离说的没错,大乾律法确实是这样的。”
赵云和楚宁听完很是郁闷。
赵云不由得揪着手指,喃喃自语,“怎么能这样呢?他帮着他爹祸害了那么多的人,结果却只是流放。”
楚宁见赵云情绪低落下来,抓着他的手捏了捏,转头问赵书屿,“屿哥,就没有一点证据可以让他死吗?”
赵书云被夫郎期待的眼神看着,皱起了眉,愧疚的摇头,“钱自晟再怎么说也是实打实考上的秀才,对于大乾律法很是熟悉,我收集到的所有证据中都没有能判他重罪的,可见他一直防备着呢。”
“也多亏了他自负自己是秀才,就算东窗事发也会被从轻发落,才会将那些信件都放在身边,才会被我们抓到把柄。”
蒋郁离见赵云突然失去活力,忍不住出言安慰:“其实流放或许比斩首更痛苦,大乾流放的罪奴一般都是发配西南边陲或荒凉之地,例如漠北苦寒、山区采石场等地方做苦力,这些犯人在押送途中会受尽磨难,很多妇人还没到流放之地就死了,更别说到了之后要日夜劳作。”
“钱自晟一个文弱秀才必然吃不了这些苦,不是比直接斩首更折磨他?”
赵云听到这些眼睛一亮,朝着蒋郁离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蒋公子,你说的对,不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死了,得让他受尽磨难赎罪。”
他的笑容很是具有感染力,蒋郁离觉得他像个小太阳,有一种莫名的安心和暖意。
蒋郁离轻声附和,“你说的对,让他活受罪更好。”
楚宁见蒋郁离看着赵云的眼神,又撞了撞自家夫君,赵书屿只得放下给他挑鱼刺的筷子加入群聊。
“嗯,你们说得都对,赶紧吃饭,菜都凉了。”
想到昨天的事,赵书屿忍不住笑出声来,“不过,若不是你们两昨日对他做的事,我都没想到还能直接将人挂在县衙门口的办法,你们昨日不是出过气了?”
赵雨和蒋郁离听到这,好奇的看向楚宁和赵云,不知道他们两个小哥儿能对钱自晟做什么事出气。
“云哥儿,你昨日做了什么事?”
赵雨严肃的看向自家弟弟,自从知道钱自晟是自导自演英雄救美的事后,赵雨就很是担心自家傻白甜弟弟又被人骗,只要是来县城必须他跟着。
傻白甜这个词还是赵书屿说的,他觉得自家弟弟很是贴切。
赵云心虚,昨日怕家人担心就没说在后山遇到钱自晟的事,更没说自己报复他的事。
不然他小爹爹又要自责得哭了。
“没做什么事啊,我昨日就是听小爹爹的话去后山摘菌子,还遇到宁哥儿了,你不信问他。”
楚宁收到好友祈求的眼神,轻轻一笑,“我们昨日是在后山摘菌子,还遇到一只野猪,多亏了屿哥给我的麻药,那头野猪被麻翻了,我和云哥儿拿针扎它,它都不动,原本云哥儿心情很不好,结果拿这头野猪出完气心情立马好了。”
“啊?遇到野猪这么大的事你昨日回来怎么不说?那野猪呢?可以卖钱啊?”赵雨也不过是个少年,一下被转移注意力。
“野猪中药了吃不得,吃了也会中药的,屿哥拿去处理了。”
楚宁一本正经的忽悠,说完对着赵书屿眨了眨眼睛。
赵书屿只得帮着夫郎诓骗人。
“是这样,我配的麻药可以瞬间麻倒野猪,不用担心。”
赵雨果然不担心了,他现在和赵云一样,对赵书屿无脑信任,“堂兄,这么厉害的麻药还有吗?我想要。”
赵书屿:......刚不是还担心你弟弟?
“回去我给你配点。”
“好哇好哇,谢谢堂兄。”赵雨露出星星眼,满眼崇拜。
赵书屿不是很适应一个男孩子这么看着他,往楚宁身边缩了缩。
一旁的蒋郁离将赵云和楚宁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再结合楚宁的话,立马将猜到野猪就是钱自晟,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看向赵云的眼神里带着不自知的好奇。
赵云无意间转头对上蒋郁离的眼神一愣,慌忙低下头,他感觉自己被蒋郁离看穿了。
楚宁看着他们两人的眼神交流,会心一笑。
一顿午饭吃完,赵书屿和蒋郁离赶回书院上课。
给赵雨塞了银子让他陪着楚宁和赵云在县里玩,等他下学一起回家。
赵雨收到堂兄的任务很是高兴,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会保护好两人。
回书院的路上,蒋郁离时不时瞅他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奈何赵书屿心中挂念夫郎,蒋郁离的眼神抛给瞎子看了。
回到书院赵书屿认真读书、写作业、下学就跑,一刻都等不及,没注意到往日认真刻苦的蒋郁离一下午频繁走神。
第一次被严夫子批评了一遭。
楚宁陪着赵云疯玩了一下午,买了不少东西,当然也没忘记给赵书岩带礼物。
等到赵书屿和三人汇合,就见楚宁精神萎靡,很是疲惫的靠着马车打瞌睡。
赵书屿想到赵云活泼的性子,知道自家夫郎估计是累惨了,心疼的带着人往家赶。
此时的赵书屿一心只有夫郎,完全不知道有贵客正往他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