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青砖地上摩挲着磁石瓶裂纹,那些细碎纹路硌着指腹,像是要沿着神经钻进脑仁里。
远处又传来瓦片碎裂声,这次还带着湿漉漉的青苔味——和三天前在藏书阁撞见曾萱偷吃桂花糕时的气味如出一辙。
\"系统,标记东南方向二十丈内所有灵力波动。\"我在识海里敲了敲那个灰色进度条,它像被惊动的蜗牛般缩了缩,弹出张半透明地图。
红点密集处有团模糊的云状标记,正随着某种韵律涨缩,像极了警局审讯室里那台老式复印机的呼吸频率。
绕过三根刻着星宿图的石柱时,我听见布料摩擦声里混着熟悉的铃铛响。
曾萱今天系着银丝缠铃铛的腰链,昨天她还说这是专门防我靠近的\"护身法器\"。
此刻那串铃铛正卡在石缝里,少女踮着脚去够的模样,活像只偷蜂蜜被黏住爪子的松鼠。
\"别碰那个!\"我箭步上前拽住她后衣领,青砖墙突然翻出九排淬毒银针。
曾萱被我扯得踉跄后退,发间玉簪擦着最近那根毒针划过,带起的风里飘着股苦杏仁味。
她反手就要甩开我:\"登徒子!
上个月在灵药田你也是这么扯我...\"话音未落,我们脚下一空,整块地砖突然塌成四十五度斜坡。
我条件反射搂住她的腰,鼻尖撞上她耳后那缕总是翘起的碎发,闻见淡淡的凤仙花染甲水味道——和现代刑侦队新来的法医助理用的小众香水一模一样。
\"你心跳声吵死了!\"曾萱红着耳尖想挣开,头顶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八根青铜锁链裹着火星垂落,我抱着她就地滚进石壁凹槽,锁链擦过后背的瞬间,肩胛骨上的星图印记突然发烫,在青砖上投出个旋转的八卦虚影。
机关声骤然停滞,我们卡在仅容一人的凹槽里。
曾萱的膝盖顶着我胃部,她腰间的银铃正巧压在我肋骨旧伤处,随着呼吸起起伏伏。
我盯着她鼻尖上细密的汗珠,突然发现她左眼睑下有颗极小的朱砂痣,和记忆里那桩悬案死者手背上的守宫砂形状分毫不差。
\"看够没有?\"她突然摸出把鱼肠剑抵在我颈侧,剑柄上缠着的红绳却打了个歪歪扭扭的平安结——正是上元节我教她编的款式。
剑锋微颤着在皮肤上划出凉意,她突然别过脸:\"那天在迷雾沼泽...你为什么先救阿姐?\"
我正要开口,凹槽外传来齿轮重新启动的轰鸣。
曾萱突然睁大眼睛,我顺着她视线转头,看见石壁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甲骨文。
那些文字正以每秒三字的频率重组成现代简体字,最新拼出的半句话是\"本案关键证人于2023年...\"
\"小心!\"曾萱突然把我脑袋按进她肩窝,三支弩箭擦着我后颈钉入石壁。
她身上苏合香混着血腥味冲进鼻腔——方才翻滚时她用手背替我挡了记暗器。
我摸到她腕脉时心跳漏了一拍,那脉搏跳动的频率,竟和穿越前档案室那个总给我留咖啡的实习生姑娘分毫不差。
地面突然升起六面铜镜,镜中映出我们交叠的身影。
当我注意到其中某面铜镜里的曾萱正在眨眼时,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个闪烁的对话框:「记忆同步率67%——检测到关键坐标重合,是否启动场景回溯功能?」
肩胛骨的星图印记开始发烫,这次连曾萱都惊叫出声。
她后背浮现出同样的图案,两个星图隔着衣料产生共鸣,震得凹槽里簌簌落下青灰色石粉。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去碰她锁骨下方发光的星芒,指尖触到的皮肤突然浮现出半枚指纹——和当年悬案物证袋里残缺的那枚完全吻合。
\"赵羽!\"曾萱突然抓住我乱动的手,脸颊红得能滴出血来,\"你的玉佩...在发光。\"
我低头看见挂在腰间的磁石瓶正在高频震动,瓶身上那些裂纹此刻清晰显示出三组坐标数字。
当第二组数字闪过时,我浑身血液突然凝固——那分明是穿越前最后接到的匿名举报电话里提到的经纬度!
远处突然传来铁牛标志性的大笑,笑声震荡的频率让铜镜表面泛起涟漪。
曾萱趁机挣脱我的怀抱,却在下个机关启动时条件反射地抓住我的手腕。
她指尖划过我掌心的瞬间,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场景契合度达标,是否解锁二级权限?」
我望着石壁上正在消褪的甲骨文,突然发现那些青砖的排列方式,像极了警局证物室里那个永远对不上号的指纹档案柜。
当最后一块砖缝里渗出熟悉的油墨味时,我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整个遗迹的机关布局,根本就是按照刑侦案件归档系统设计的拓扑图!
(接上文)
我屈指弹在曾萱手腕内侧的麻筋上,她握着的鱼肠剑应声落地。
铜镜表面漾开的涟漪里,我看见自己瞳孔深处浮起淡金色的网格线——这是刑侦队画像师专用的黄金分割比例尺,此刻却在系统加持下变成了**测绘仪。
“东南巽位,七步半。”我扯着曾萱的流云袖往左前方拽,她缀着珍珠的绣鞋尖堪堪点在一块刻着饕餮纹的青砖上。
整面铜镜墙突然像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般次第翻转,露出后面布满青苔的甬道。
曾萱踉跄着扶住我胳膊:“你怎么知道那块砖没涂断肠散?”
“你看饕餮嘴里含着的铜钱。”我掏出磁石瓶晃了晃,裂纹里渗出的荧光恰好照亮砖面,“钱币方孔边缘磨损程度比周围砖体深0.3毫米,说明这是最常被触碰的机关枢纽——按《洗冤录》卷五记载,毒杀陷阱的触发装置通常设在...”
“停!”她突然用染着凤仙花汁的指甲掐我手背,“再掉书袋我就把你上月偷喝师尊百年陈酿的事告诉戒律堂。”
甬道尽头的月光石突然亮起,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银粉。
我望着她鼻尖那颗随着呼吸起伏的朱砂痣,突然意识到这丫头每次转移话题时耳垂都会泛起桃粉色——和现代审讯室里那个总爱耍花招的诈骗犯如出一辙。
系统地图突然弹出红色警示框,我反手将曾萱推到月光石背面。
三支淬着绿芒的骨箭钉入我们方才站立的位置,箭尾缀着的青铜铃铛发出令人牙酸的震颤声。
“司马长风的追魂箭。”我舔了舔被箭风划破的嘴角,血腥味里混着铁锈味,“看来魔门杂碎闻着味了。”
曾萱突然扯开腰间银铃,叮叮当当洒出把赤硝粉。
粉尘在空中凝成八卦阵图,正好罩住从阴影里扑出来的三个黑袍人。
我趁机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雷符,穿越前在停尸间见过的那些符咒残篇此刻在识海里自动补全。
“九天应元,听吾敕令!”掌心雷光炸开的瞬间,我恍惚看见实习法医姑娘递来的拿铁杯沿口红印。
雷蛇缠上黑袍人的瞬间,他们身上腾起的黑雾里竟浮现出半张Sd卡残影——和当年物证科丢失的关键证据一模一样。
曾萱的惊呼声把我拽回现实。
她抓着我的手腕,指尖正好按在雷符收尾的勾画处:“你这招‘掌心雷’怎么带着烤栗子的香味?”
我没告诉她这是穿越前在夜市抓扒手时沾上的烟火气。
黑袍人化作的灰烬里飘出缕青烟,系统突然发出微波炉完成加热般的“叮”声:「检测到玄冥铁碎片,可合成“天机罗盘”组件(1\/3)」
“赵大哥!”铁牛洪钟般的声音震得甬道顶部落下碎石,他扛着门板大的斧头从拐角转出来,斧刃上还粘着半片孔雀翎,“公孙婉儿算出宝物在禁制最深处,但...”
他忽然噤声,铜铃大的眼睛在我和曾萱之间来回转。
我这才发现曾萱的右手还攥着我后腰的玉佩绦子,而我的左手正护在她后脑勺与石壁之间——这个姿势像极了刑侦队荣誉墙上的“解救人质标准动作示范图”。
“咳,西南离位有血腥味。”我假装整理衣襟退后半步,袖口暗袋里的磁石瓶突然发烫。
瓶身裂纹渗出蓝光,在地面投射出不断跳动的经纬度坐标,其中某个数字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那正是当年凶案现场监控缺失的十三分钟对应的地理编码。
穿过三道刻满诅咒符文的拱门后,我们被堵在青铜巨门前。
门环是两只衔着彼岸花的狰兽,花瓣纹理竟与曾萱锁骨下的星图完美契合。
公孙婉儿蹲在门边研究禁制,她发间插着的占星仪突然转向我:“赵道友,这门上的二十八宿排列...像是用案件卷宗加密的。”
我凑近时闻到熟悉的油墨味,青铜表面浮动的星轨分明是放大百倍的指纹纹路。
当食指按在箕宿位置时,皮下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和当年按在嫌疑人认罪书上时的触感分毫不差。
“退后!”我拽着曾萱的披帛旋身闪避,门缝里溢出的黑雾凝成带倒刺的锁链。
系统界面突然跳出个像素风的对话框:「二级权限解锁——罪证重构功能启动」
曾萱突然轻呼一声,她颈间的星图印记与青铜门产生共鸣,在空中投射出旋转的指纹图谱。
我鬼使神差地摸出磁石瓶,裂纹里的蓝光自动填充了指纹缺失的斗形纹区。
当最后一道纹路补全时,整扇青铜门突然变得透明,露出后面漂浮着无数卷宗的虚空。
铁牛往门内扔了块灵石,瞬间被绞成齑粉。
曾萱突然把染血的帕子塞进我掌心:“方才替你挡暗器时沾的,用血媒术或许能...”
“用不着。”我碾碎系统奖励的破界丹,紫金色丹纹在空中拼出个二维码图案,“还记得教过你的二进制破译法吗?把这些禁制想象成加密硬盘...”
她突然踮脚用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戳我额头:“赵大侦探,你现在比讲《奇门遁甲》的夫子还像个糟老头子。”
我笑着抓住她手腕,指尖擦过那枚与死者守宫砂相同的朱砂痣。
当青铜门在丹纹侵蚀下缓缓洞开时,系统提示音混着她的心跳声在耳畔炸响。
门后翻涌的混沌之气中,隐约可见半枚染血的玉珏悬浮在卦象阵眼处——那上面的血痕走向,竟与曾萱腕间跳动的脉搏轨迹完全吻合。
(青铜门上的指纹星图仍在缓慢旋转,赵羽瞳孔中倒映着禁制深处若隐若现的玉珏流光,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个不断倒计时的血色警示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