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你!”我已然猜出眼前这东西,正是瑶儿那惊悚骇人的吊死鬼模样的尸体。
“还有我的家人!”瑶儿瑶贵妃那冰冷刺骨的声音,也从身后幽幽传来。
黑暗房间里的几根白色蜡烛,瞬间全部点亮。昏暗的灯光下,瑶儿那身着新娘装的吊死鬼尸体,长发飘舞,舌头垂至胸前,双眼血泪横流。浑身是血的瑶儿爸爸,正捧着滴血的头颅,静静地站在女儿身旁。
站在女儿右边的瑶儿妈妈,那歪挂在左肩上的血淋淋断头,正对着我阴森冷笑。
满身鲜血、心脏外露的瑶儿姑姑,用一双死人般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我,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
头部被劈开、脑子翻露在外的瑶儿小姨,依旧“嘎嘎嘎”地拼命咬牙,心中似藏着无尽的仇恨。脸色惨白、眼中滴血的小果果,正牵着妈妈的手,双眼射出凶狠的毒光。
“啪!”我吓得手一松,扔掉了手中的白灯笼。
“陈御澜!杀人偿命,恶有恶报,你的报应今天到了!”瑶贵妃恶狠狠地说着,缓缓转到我的面前。“如今,你的天眼力量,已完全被我的尸肉化解。”瑶贵妃边说边缓缓褪去身上的衣服,露出嶙峋白骨。她身上的尸肉,几乎都被自己割得差不多了,从胸部到小腿,白骨外露,她几乎变成了一具骷髅!
而那些割掉的肉,都被她亲手炖成鲜美的肉汤,让我一口一口喝了下去。
与我相伴的她,竟然是具骷髅。她的障眼法,如今已运用得炉火纯青,轻而易举地骗过了所有人。
“你眼中的妖兽灵闪和灵耀,也被我奶奶杀掉。如今你还剩一条腿,就算插翅也难逃了!”说到这儿,瑶贵妃已如闪电般掐住我的脖子。
我鼓足勇气,哆哆嗦嗦地问道:“瑶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废话,快跪下!”瑶儿的父亲说着,突然恶狠狠地冲过来,把我按跪在地上。
血肉骷髅模样的瑶儿狞笑道:“常言说,杀人抵命,天理昭彰。你若识相点,就自杀谢罪吧!”
我听瑶儿说出这番话,犹如被冷水从头浇到脚,心中慌乱不已,说道:“你到底是谁?”
瑶儿冷冷地说:“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都做过了什么?”
瑶儿姑姑冷笑道:“我们家与你今日无冤,往日无仇,不过是想把瑶儿嫁个好人家,你却丧尽天良,杀了我们全家。你可知道阴有灵渊,阳有官府。你要是个男人,就跟我们去投案自首。若想在这儿逃走,那就是痴心妄想。”
正说着,突然闯进来四五个衙门当差的丧尸工人,如狼似虎地将刑具套在我的脖子上,又用一块布蒙上我的眼睛。一群人推推搡搡,也不知要把我带到哪儿去。
我被他们推着,踉踉跄跄走了大概两炷香的时间,突然被按跪在地上,接着耳边传来“威武”之声。
等去掉刑具和蒙眼的布,我才发现自己跪在公堂之上,两边整齐地站着两排手拿刑具的骷髅衙役。一个头戴乌纱官帽的丧尸,坐在一张黑色大石案前,正用血红的眼睛瞪着我。
忽然,只听惊堂木一响,官帽丧尸大声喝道:“堂下所跪之人,姓甚名谁,何方人氏,从事什么职业?”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作答,想了半天,说道:“我叫陈御澜,因为凑不齐彩礼钱,所以和朋友一起去盗墓……”
官帽丧尸冷笑道:“你这厮别巧言掩饰,可知本官不会受你蒙骗。你乃是前朝荒淫无耻的皇帝,只因看上我本朝洛阳府民女瑶儿,求爱不成,便杀了她全家。虽说你贵为前朝皇帝,但在本朝公堂之上,不过是个重罪犯人。这案子的缘由,还不快快招来!”
我听了这话,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但到了这般田地也不得不低头,说道:“大人开恩,我真的没杀瑶儿全家。我爱她如生命,怎会无缘无故杀她全家。小人冤枉,求大人明察。”
官帽丧尸道:“事到如今,你还在这儿狡辩,现有阿强和阿伟两个证人在此,看你还如何抵赖!”
随即传唤阿强和阿伟来对质,话音刚落。阿强和阿伟已被两个公差押解上来。一边应答着,一边在案前站定。
官帽丧尸道:“你这前朝的恶徒,作恶多端,杀害我本朝男女无数。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在公堂之上,还不招认!证人阿强和阿伟,且将这恶徒杀害民女瑶儿全家的经过,在本府面前详细诉说一遍。看他,还如何狡辩!”
阿强和阿伟便将我所谓行凶作案的过程说了一遍。
我根本没做过这些事,口中连喊冤枉,说道:“这简直荒谬至极!你既然说我是前朝皇帝,我杀人还用得着亲自动手!”
官帽丧尸再次将惊堂木一拍,喝道:“大胆的前朝恶徒,有人证在此,还一派胡言。不用大刑,料你不肯招认。”两旁一声吆喝,早把夹棍扔到堂下,上来几个骷髅,将我按住准备行刑。
两个骷髅差役把我左腿拖出来,撕去鞋袜,套上绒绳,只听官帽丧尸在堂上大喝一声:“收绳!”
骷髅、丧尸一众差役齐声威武,猛地拉紧绳子,我顿时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哎呀!”惨叫一声,鲜血迸流,痛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般硬抗刑罚,死不招供,看来还是心存侥幸!给我继续加刑!”官帽丧尸已然勃然大怒,又让人取来小锤头对着棒头,用力敲打。
钻心的剧痛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我痛得浑身冒汗,惨叫连连,可那酷刑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我哪里经得起如此重刑,登时大叫一声,昏死过去。
一阵冰冷刺骨的感觉传遍全身,我挣扎着慢慢醒来,却发现浑身已被冰水浇透。官帽丧尸喝道:“你这前朝恶徒到底招还是不招?你杀害瑶儿全家一案,不过是你所犯罪行的冰山一角。可知你为了一己私欲,杀人无数,害得无数人家老小阴阳两隔,凄惨度日。如今,用你一条狗命来抵天下数百万人的性命,已是死有余辜。铁证如山,案情明了,你却还在公堂之上负隅顽抗,故意硬抗刑罚,这不是自找皮肉之苦吗。”
“小人实在不知从何招起……”我趴在地上,挣扎着说道。
官帽丧尸见我不肯招认,又在案前扔下令牌,让人重打六十大板,顿时威武一声,把我拖了下去,转眼间吆喝声不断,六十板打完。
顿时打得我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哼声不停。
可怜我本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书生,自从成为前朝皇帝以来,与后宫众妃嫔朝夕相伴,住的是皇宫宝殿,一直以来都是过着奢华尊贵的生活,哪里受过这般轮番的残酷刑罚?
轮番受刑之后,我早已奄奄一息。
官帽丧尸让人把我拖起来,扔到公案前跪下,喝道:“你这恶徒,妄自尊大,根本不把我本朝人命国法放在眼里,一味地杀戮**,无恶不作。到了我本朝地界,还不乖乖认罪?!你到底招还是不招?不然本院就用火刑伺候。
此时我已毫无办法,赶忙说道:“大人明察,小人实在……不过是个盗墓贼。若触犯了本朝王法,要杀要剐随便,何必故意刁难,折磨小人?大人要让小人招供不难,先把小人移交当今圣上,那时我肯定会认罪。大人说小人无视本朝法纪,我看大人也目无君上。正如大人所言,小人好歹也是前朝皇帝,一个地方府官,竟敢擅自用刑拷问,不知当今圣上可知道此事!”
没想到,官帽骷髅听了这话,更是怒不可遏,大声喝道:“你这一派胡言,想吓唬谁!就算前朝皇帝,到了我本朝也只是一介草民。可知本院执法公正无私,你想仗着权贵,破坏我本朝法纪,绝不可能如你所愿!你既然身为前朝皇帝,却肆意妄为,杀戮无辜,知法犯法,理应罪加一等。本院情愿承担那擅作主张的罪名,也一定要拷问你!”当时气得浑身发抖,把惊堂木连拍数下,命左右准备火刑。
令牌落地,两个骷髅差役便抬来一口燃烧着的火红木炭锅,把平底烙铁插进火里烧。一边又有两个骷髅差役,把我捆绑在一个大木架上,等平底烙铁头烧红了,从火里抽出来,一下按到我的胸前。
我先是闻到一股焦臭的味道,接着便是难以忍受的剧烈灼痛。我痛得浑身抽搐,“妈呀”一声惨叫,便昏了过去。
再次被冷水浇醒时,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因疼痛而颤抖,忍不住不停地惨哼。
官帽骷髅让人把我推到案前跪下,喝道:“这刑具你或许还能勉强承受,若再不招,本院可要动用极刑了!”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哭道:“求大人别用刑,我愿意招了!”
那一刻,生不如死的我,心里想得很清楚:“招供就招供吧!大不了一死,总比受这生不如死的酷刑强。要是还不招认,恐怕还得继续忍受酷刑。还不如就编些瞎话招认画押,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于是,当下表示愿意招供画押。
官帽丧尸听了大喜,道:“如此甚好!”当即让招房录了口供。
所谓招供,不过是编些谎话,说自己情感受挫,气急败坏之下,如何残忍地把瑶儿一家全部砍死。
等招供画押完毕,官帽丧尸面露喜色,挥袖退堂。
让人把我打入死牢,等明日午时三刻问斩。
最后一眼望去,却见瑶儿和她的家人正对着我阴森森地冷笑……
我昏昏沉沉中,被戴上枷锁和沉重的脚镣,押进了肮脏不堪、阴暗潮湿、恶臭扑鼻、虱虫乱爬的死牢。
我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身上的伤疤已经疼到麻木,流血的地方还没结痂。
最要命的是,直到此时此刻,我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喘着粗气,安慰自己说:“反正你本来只能活十九天了,明天被问斩,也就少活了十八天。”
趴在地上,任凭虱虫和蟑螂在我身上乱爬。说实话,我现在连消灭这些小害虫的力气都没有了。除了不断安慰自己,让心里好受点,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但,我还是死得有些不甘心。
一是放不下萱儿和她腹中的孩子。
二是想弄清楚事实真相。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瑶儿怎么也变成这副鬼样子?竟相信是我杀了她全家!”我真切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痛苦,几乎要疯了,“还有阿强和阿伟,他们俩那会儿还说是我的朋友,这会儿却翻脸,在公堂之上指证我杀人全家。不是说玩游戏吗?怎么把人往死里整啊!”
我到底得罪谁了?
想着想着,又是一阵眩晕,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