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晨光初露之际,客栈迎来了一位客人。
来人身穿蓝色劲装,长发用丝带束在脑后,看上去颇为不羁。
他走进客栈环视一圈之后,便径直走向云千重,拱手问好道:“敢问可是古神教护法云千重云前辈当面?”
“不错,你是何人?”
云千重望向眼前男子,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晚辈周琛,奉家师之命,送来请柬一张。”
说着,周琛微微躬身,双手呈上一份请柬。
云千重闻言,伸手接过请柬,微微瞥上一眼后,就将其放到桌上,随即看向周琛若有所思的问道:“不知令师是哪一位?”
“家师姓赵讳羽清。”周琛拱了拱手回答道。
“原来是赵兄的弟子。”云千重微微颔首,夸奖道:“难怪年纪轻轻,不足双十之龄,功力就已臻至天人境界,难得!”
“前辈谬赞了,周琛能有今日,全赖家师教诲。”周琛表现得很是得体,不卑不亢的继续说道:“下月初一家师将会迎娶石姑娘,到时还望云前辈能够莅临不二宫。”
“嗯,我知道了,有劳小友跑这一遭。”云千重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若是小友不急,不如陪本座小酌一杯?”
说着,云千重就倒了一杯酒水递了过去。
周琛双手接过酒杯,很是恭敬的说道:“原是前辈开口,晚辈不该拒绝。然,晚辈还有几件事情急需去做,也只能在此谢绝前辈的好意了,还望前辈见谅!”
说罢,周琛举起酒杯,将酒水一饮而尽。
云千重见状,笑着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说道:“既然小友有事,那本座也不好强人所难,小友自去吧!”
“多谢前辈、晚辈告辞。”
周琛放下酒杯抱了抱拳,随即就离开了客栈。
望着周琛离去的背影,云千重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转而变得凝重起来。
他看着放在桌上的请柬,目光微微一闪。
“护法,赵羽清要同圣女大婚,那教主交代下来的任务……”
赵空承站起身来,一脸的迟疑之色。
“圣女同赵羽清大婚,这不是挺好的吗?教主交代下来的任务完成了,我们也能顺便去探探赵羽清的底。”
云千重的脸上浮出一抹笑容,并悠闲自得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笑吟吟的说道:“说起来我倒是对那不二宫挺感兴趣的。”
“不二宫?”赵空承揉了揉鼻子,低声道:“这个名字确实挺有意思的。”
“你说……赵羽清在这个时候建立一个叫不二宫的势力,他的用意是什么?”
云千重给赵空承倒了一杯酒,摆手示意他坐到自己的身边。
赵空承称谢一声后,顺势做到云千重的右手边,沉吟道:“不二、不二……难道是说一不二的意思?赵羽清打算走以诚信为本的路数?”
云千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轻轻摇了摇头道:“诚信为本?或许是有这几分意思。但赵羽清此举,怕是有更深一层的含义。”
“更深一层的含义?”
赵空承闻言,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云千重轻轻抿了一口酒,目光深邃的缓缓说道:“不二,不二,或许他赵羽清是想借此表明自己的决心和立场,让世人知道……他对天道盟依旧绝无二心。”
“护法的意思是……赵羽清之所以取名不二宫,是为了消除圣女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赵空承闻言眼睛一亮,当即似有所悟的说道。
云千重微微点头,脸上带着一丝怅然,沉声说道:“圣女毕竟是神教出身,曾经的魔教副教主。不管她为了赵羽清做了些什么,南方武林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点。怀疑?警惕?排斥?只要神教存在一天,他们就永远不会释怀。”
说到这里,云千重不禁轻轻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
“如此看来这赵羽清果然是心机深沉之辈!”
赵空承眉头一皱,语气中满是警惕。
“心机深沉?”
云千重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起来。
他把玩着酒杯,似有感慨的继续说道:“赵羽清能从一介散人做到现今这一步,若是没有一点心机,他和马怀空早就被佛宗道门的人……给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护法说的极是。”赵空承附和着点了点头,随即又一脸疑惑的问道:“只是赵羽清如此大张旗鼓的迎娶圣女,他就一点都不担心世人对他的看法吗?毕竟,不管他怎么做,一旦迎娶了圣女,他与神教有染……就成了不容辩驳的事实了。”
“两利相权从其重,两害相权从其轻。你以为赵羽清还有别的选择吗?抛弃圣女甚至杀了圣女,那他就是一个冷血无情、薄情寡义的伪君子。可一旦迎娶了圣女那就不一样了……”
说到这里,云千重就嗤笑一声,看着赵空承问道:“你说他们俩的故事一旦传播开来,在民间会有着怎样的反响?”
“反响?”
赵空承闻言,顿时一怔。
“一个杀人如麻的魔教妖女,为了心爱之人不惜叛教而出,自从改邪归正归于正道。一个受世人敬仰的大英雄,为了报答救命之恩舍不惜背负骂名,也要迎娶魔教妖女。你说,这样的故事会不会成为一段佳话呢?”
云千重笑眯眯的看着赵空承,语气中充满了玩味。
赵空承闻言,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他自然明白云千重话中的意思,这样的故事传出去,赵羽清无疑会成为世人眼中的痴情种,而圣女也会从一个魔教妖女摇身一变,成为受人同情和尊敬的奇女子。
“可这样一来,我们神教……”赵空承有些担忧的说道。
“反派嘛!那又如何?”云千重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冷笑道:“世人的看法能当饭吃吗?你难道是忘了在南方百姓眼里我们本就是魔教。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许是那赵羽清爱圣女……爱得难以自拔呢!”
赵空承听闻此言,心中不由得一阵无言。
赵羽清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有这样肤浅的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