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州,原名丽州,后因大光明寺崛起于此,成为佛宗圣地之后因此得名。
此州位于大虞东南一角,水系四通八达,北连大河、西接渤海,土地极为肥沃。
大光明寺,有先天坐镇、得佛州供给,寺内高僧辈出,其中尤以圣僧空昙最为世人所敬仰。
空昙大师,自幼便展现出了超凡的佛性,更是在年幼之时,便能够背诵经文,理解佛理,让寺中的长老们惊叹不已。
他成年后,更是游历四方,宣扬佛法,普度众生,赢得了无数的尊敬与敬仰。
然而,与世人所知的不同,此时的圣僧空昙正在大光明寺中对着一众徒子徒孙破口大骂,全无一丝高僧模样。
“什么?你让老子去古神山跟墨青锋单挑?”
空昙摊开双腿坐在地上,满头黑发凌乱不堪,破破烂烂的袈裟上满是油污,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祖师,方丈师兄被墨青锋抓走,你得救救他啊!”
一群和尚跪倒在地,满脸都是愁绪。
“救?老子拿什么去救?老子打得过墨青锋吗?你们让老子去救那个小秃驴,不就是让老子白白送死吗?”
空昙和尚坐在地上,破口大骂毫无一丝形象可言。
“祖师,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面对空昙的指责,和尚们满脸惶恐。
“你们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意思?你们明知道老子打不过墨青锋,还要老子替你们出头,不就是让老子白白送死吗?”
空昙和尚怒骂不止不说,还跳将起来不断抽向那些光头,打得大殿之中啪啪作响。
“老子凭什么要替你们出头?就凭你们给我磕几个头,喊老子几声祖师,我就得替你们这些废物打生打死?别做梦了。大不了……老子给你们磕回去。”
说着,空昙和尚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祖师,使不得,使不得啊……”
几个和尚见状,顿时傻了眼,一时间呆愣当场,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好了,头……老子给你们磕回去,现在都给我滚出去。”
说着,空昙和尚一溜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手一个大和尚将一众徒子徒孙全给抛出了大殿。
“祖师,祖师,你不能这样啊……”
听着外面的呐喊声,空昙和尚不耐烦的一扬手,哐当一声将殿门给关了起来。
等做完这一切,空昙和尚瘫坐在蒲团上,拎着个葫芦大口痛饮起来。
“一群笨蛋,老子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一群徒子徒孙……”空昙和尚一边打着酒嗝,一边破口大骂:“穆长离啊穆长离,老子真是欠了你的,教出来的都是一些什么歪瓜裂枣?你那两个好徒弟,可是把老子给坑惨了啊!”
空昙和尚虽是满口抱怨,但眼底却是止不住的羡慕。
毕竟,心性品行如何暂且不提,但人仙九劫的实力确实不假。
空昙和尚活了七八百年也收了不少弟子,但愣是没有培养出一个九劫人仙出来。
想到这里,空昙和尚就愈发郁闷了。
“师父啊师父,你可是把徒弟我给害惨了。你两腿一蹬死得倒是舒服了,却将一堆烂摊子全扔给了我。早知道有今天,老子就应该学道门的那个老鬼,啥也不管多舒服啊!”
空昙和尚四肢瘫倒在地,晃了晃葫芦后随手一扔,眼神迷离的继续抱怨着。
“天命?天命有那么好对付吗?昔年道门何其昌盛,一门四先天,徒子徒孙遍及天下。然而,面对身怀天命的至尊,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天下缟素万民喋血,缓了上万年都没有缓过劲来,唉,造孽啊……”
空昙和尚骂骂咧咧个不停,脸上的醉意也愈发明显。
“还有陆惊鸿那个小鬼,真狠啊,一座圣母宫……将一帮子老东西全给烩了,还好老子够谨慎,跟着道门老鬼走,没进那个鬼地方……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以后,这天下……谁爱争谁去争吧,老子是不管了……该死的穆长离……呼呼……”
空昙和尚嘟囔了一会儿,很快就打起了呼噜。
……
牛头山,清风观。
中州皇城附近的一座道观。
这座道观很小,香火也不旺盛,平日间只有三个道人居住。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一个三四十岁的中年,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
“纯阳子死了。”
中年道人拿着扫帚,目光平静如水。
“纯阳子?那个一脸短命相的小鬼?”
青年道人擦拭着宝剑,语气中带着些许好奇。
“谁杀的。”
老年道人放下手里的木鱼,苍老的面容上满是怅然。
“魔教护法,云千重!”
中年道人手里的动作不停,将地上的落叶扫到了一起。
“云千重?是那个家伙啊!纯阳子死在他的手里也算不冤。”
青年将宝剑放到木案上后,就对着台上的泥塑行了一礼。
“当年我就劝过鬼哭子师弟,功名利禄如世间尘烟。可惜,他始终是放不下,枉费了一身修为。”
老年道人闻言轻叹一声,随即就缓缓敲打起手中的木鱼。
“玉虚宫的小家伙去找天尊了。”
中年道人将扫帚放到一旁,随手拿起一块麻布擦拭起泥塑来。
“天尊?看来玉虚宫是要完了。我们要管一管吗?好歹我们也出自玉虚宫。”
青年道人笑嘻嘻的看着其余两人,语气中满是轻佻。
“腿,长在他们身上,路,在他们的脚下,该怎么走,该怎么做,与我等无关。”
中年道人轻轻一笑,手中的麻布缓缓垂下,目光深邃地望着窗外:“世间万物,各有其命,玉虚宫的兴衰,亦非我等所能左右。我们修行之人,讲究的是顺应天道,无为而治。”
青年道人听了这话,笑容渐渐收敛,他沉默了一会儿,随即点了点头,赞同道:“师兄说的在理,是师弟着相了。”
说罢,他转身走到木案前,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随即又放了下来,目光望向窗外的牛头山,悠悠说道:“只是,这天下风云变幻,波诡云谲,我等虽欲置身事外,但世事如棋,局中人又岂能决定什么?”
中年道人闻言,手中的麻布微微一顿,他转过头来,看着青年道人,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随即又恢复了平静,淡淡说道:“师弟所言极是,世事如棋,一步错,满盘皆输。但,我辈修行之人,讲究的是心如止水,不为外物所动。只要我等坚守本心,又何惧那风云变幻?”
青年道人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明悟之色,他点了点头,笑道:“师兄说的是,是我执着了。”
清风观内,一时陷入了沉寂。只有窗外的清风,依旧在轻轻地吹拂着。